藺地首府,定安。
盡管見識了彭城內城區的富足,但當解閨璧初來定安時。
還是難免被作為七大首府之一的定安震撼到了。
廣廈三千,千年古都。
城內每一座建筑都在歲月的沉淀下,蒙上了一層厚重的宏偉、莊嚴感。
與遍地紅門的宮地不同,定安的建筑多以灰墻黑門為主。
再看內城區。
何為‘一地首府’?
便是七大氏族宗室祖宅所在之地。
占地千頃。
三千殿宇,三千樓閣,三千華庭。
就在如此廣廈群落正中有一殿。
上此殿需登九百九十九階石階。
殿內左右各九支蟠龍柱。
龍首或上或下,栩栩如生,宛若真龍。
大殿尊位只放一云龍紋矮桌,一黑緞蒲團。
桌角放有一五足帝王爐。
爐內焚著極品龍涎香。
一縷青煙繞梁,桌案上累放的一只玉簡‘啪嗒’一聲,滑落在地。
殿下左設七座,右設六座。
而此刻,十三位白玉甲玄袍衛大馬金刀坐在這十三把座椅之上。
他們都是微微側身,面沖殿內尊位。
見玉簡落地,但尊位上的藺吉道齊卻是沒半點反應。
殿下十三位太保,除去翡迦與阿鷹娜,其余都在暗暗交換眼色。
最后,左手位首座二太保藺道喬貓著腰上前,將玉簡從地上撿起。
他無意掃了一眼玉簡。
兀銀綠石貪墨案……涉案一百九十三人,藺姓者時期人……
玉簡最下方是藺吉道齊下的批,單一個龍飛鳳舞的字,卻讓藺道喬生生打了個哆嗦。
“少君。”藺道喬輕輕叫了一聲藺吉道齊。
藺吉道齊這才回了神,他正了正坐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桌面。
“這次帶回來的綠石,夠解燃眉之急了,如此,諸君下去,各司其職便可。”
“可還有何事上稟,無事便退下罷。”
聞言,十三人紛紛起身,拱手對藺吉道齊一禮。
直至再聽不見眾人腳步聲,藺吉道齊才自懷中摸出一張碧綠的玉面來……
不多時,在正陽門口守株待兔的翡迦瑜與阿鷹娜,就等到了背著手出來‘溜達’的吉道天。
吉道天換了一身淡灰色的常服,此時雙手背在身后,‘沖天眉’微挑地看向翡迦與阿鷹娜。
“……額,我們也想璧姑娘的飯了。”阿鷹娜英氣的面容泛起薄紅道。
吉道天只淡淡道:“換了你們這身行頭去。”
兩人聞言一喜一轉頭就沒了影了。
吉道天也沒登他們,背著手溜溜達達走向解閨璧如今住的宅邸。
他剛走到解府的門前,抬手要拍門。
便察了身后氣喘吁吁跑來的兩人。
他敲門動作一頓,回頭對翡迦道:“倒是快。”
翡迦拍著胸脯道:“直接在路上攔了灰衣的,跟他們要的衣裳!”
吉道天:“……”
那深沉的眸子只把翡迦看的心虛。
“來了也可能沒飯,你們也別太期待。”
說罷,吉道天不再多說,直接敲了門。
立馬,大門就被打開。
歪帶玉面的墨袍玉面人嘴里還叼著半塊豬角。
猝不及防對上三人的面無表情的臉,差點把嘴里的半塊豬腳吞了。
“……唔咳……”
吉道天背著手徑自往里走。
今天吃豬腳火鍋。
因為用到了炭火爐子,在屋里大小姐嫌熏的慌,便把鍋子夾在了院子里。
還沒進院子,就聞見豬腳火鍋的香味。
翡迦‘咕嘟’一聲吞了口水,迎來阿鷹娜一個白眼。
解牛正抱著盆子,吃的淚流滿面的。
解炎那貨學藝不到家,翻來覆去就一個羊蝎子,差點給他們吃成‘恐羊癥’。
此時,見了吉道天,老牛都不干飯了,擼袖子就站起來了。
睨了月亮門兒處走過來的三人,解小姐加了一塊豬蹄子出來,淡淡道:
“你打不過。”
解牛一雙‘牛眼’瞪的老大,又恨恨坐下繼續賣力干飯。
爭取一塊骨頭都被這‘拐子’留!
“今日有我的飯?”吉道天輕聲問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
翡迦就從他們家爺這話里聽出一點兒求饒的意思……
嚇得他虎軀一抖。
解閨璧頭都不抬,冷冷道:“沒有。”
兩個早就站起身垂首站在一邊的墨袍玉面人,快把頭埋土里了。
這場景,這一個月來他們一天能見三次。
每次見了,都能嚇出一身冷汗。
“哦。”吉道天淡淡應了聲,卻也沒走。
解閨璧看見他就氣飽了,放下飯碗,鳳眼兒一瞪,“那你還在這等什么呢?”
“等藥。”吉道天淡淡道。
解閨璧:“……”
這一個月,她也想通了。
便跟吉道天‘約法三章’。
治吉道天的藥她照給不誤。
但這人病一好,就得放她走。
解閨璧氣的起身去給這討債鬼拿藥。
不多時,從屋里拽出一只小布袋。
布袋子沖著吉道天的頭就去了。
吉道天抬手一抓,把布袋子半路‘截住’。
以往解小姐是覺得,這人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貴氣,隨意間一個動作,是怎么看怎么帥。
如今……
解閨璧走出來,冷笑一聲,“拿了藥,就麻利的給我出去。”
這下,連翡迦跟阿鷹娜都不敢抬頭了。
吉道天站起身,面上神色沒半分變化,背著手就往外走。
翡迦跟阿鷹娜趕緊跟上。
解閨璧氣呼呼做回席位,這碗剛端起來,便輕‘咦’一聲。
她看向還貼著墻角站的玄一、玄二。
“你倆怎么還站在那?不吃了?”
兩人:“……”
謝謝,他們已經嚇飽了。
這人一走,解閨璧就念叨起來,“黑市的路斷了,我得找一條新的賺錢的法子。”
“不然,回頭大家都過來了,我連工資都發不起。”
老牛a聽解閨璧把自己被黑市拉黑的事念叨了一下午。
他筷子戳了戳自己的后腦勺,憨憨一笑:“這樣啊……這兩位穿著‘藺色’的大人,也不能解決這事兒?”
解閨璧指著兩個還貼著墻角站的人道:“目前為止,除了盯著我,不讓我出城外,我就沒發現她們倆還有第二個用處!”
解牛接話快,“可惜摘星不再。不然就不愁了。”
這一句話倒是拋磚引玉了。
解閨璧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她瞧著老牛,眼睛亮晶晶的,只把老牛看的心里發毛。
“哈!我怎么早沒想到~”解小姐高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溫過的百花釀。
酒足飯飽后,解閨璧把解牛拽進正堂‘單談’。
“老牛,你是死心塌地跟著我的。”
“咱們之間沒有那些藏著掖著的,我就直說了。”
“你想不想學賭石?”
語畢,解閨璧正色看著解牛。
她是被拉黑了沒錯。
但給她可以‘調教’出一個賭石大師代替她去黑市啊!
解牛:“……”
他一臉懵圈,覺得大小姐是不是被姓吉的那貨氣壞了腦袋?
“……可,可俺沒有石師天賦啊……”
“只要你不傻,我教你的法子,根本不用石師天賦,學不學?”
老牛猛地一拍大腿,“學!傻子才不學哩!”
解閨璧忙伸手捂住這貨的嘴,“噓!”
房頂上蹲著的玄一、玄二猛地抬頭互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