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道天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解小姐很快就悲催地發現一件事。
武力值不如人,那就真只能是被鎮壓的份兒。
這是解閨璧頭一次開始做一套東西時,被人“暴力”打斷。
看著被關在書房里,像極了炸了毛兒的貓兒似的解小姐。
吉道天坐在圈椅上,單手支著下巴,動作貴公子似的好看。
就可惜在這張臉上了。
解閨璧是什么招兒都試過了。
奈何“敵方”油鹽不進。
她沒辦法,只好拿起書,賭氣似的把書頁翻的“嘩啦嘩啦”地響。
誰知,就算這樣也不行。
沒被翻兩頁的書,無風自動,倒退回第一頁。
耳邊傳來男人風輕云淡的聲音:“重看。”
解閨璧:“……”
解小姐書一摔,但看見微微揚眉的吉道天,就又想起一個悲催的事實。
她真的打不過……
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解小姐走過去,環臂居高臨下俯視著吉道天。
道爺好脾氣地換了個坐姿,眼皮微撩,平靜地跟解閨璧對視。
“喂。”
“我不叫‘喂’。”
“沒跟你開玩笑,放我去做飾品,我等著那個換綠石呢!”
“回去看書。”
解閨璧緊抿著嘴。
她沒了綠石,也就沒了能量點。
沒有能量點,就連瞧一眼這個人的身體狀況,都做不到。
但,她偏偏不能解釋。
不能跟這人透露出,任何會讓其推測出,系統存在的蛛絲馬跡。
兩人沉默地對峙。
最后還是吉道天輕嘆一口氣,“理由?”
“你信我,我心里有分寸。”,解閨璧直視吉道天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認真道。
吉道天起身:“走吧,我看看什么要你忙得,正經事都顧不上。”
道爺大概是第一個,進解閨璧的工作室,但卻不是被抓來幫忙的。
這一進門,屋內墻壁上掛著一副字畫,便將他的視線吸了過去。
畫卷左側提著這樣一行字:南無大吉祥天女菩薩。
畫上女子法相莊嚴。
雙手,一手托佛蓮,一手結施愿印。
人像后立兩白象,象首點綴金銀等佛家七寶。
白象后,繪佛家八寶之一的吉祥結。
吉道天目光在看到這幅畫后,便再也挪不開了。
解小姐進了自己的工作室,那眼里便只有未完成的作品。
她接著起先前停下的地方做起來。
拿起剪刀,將已經掐好絲的鳳凰‘零件’,逐一剪下。
已沉浸在工作里,解小姐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直到面前桌面被輕輕叩響,解閨璧恍然抬頭,便對上吉道天一雙深邃的黑眸。
“晚了,去休息。明日我再來。”
解閨璧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做首飾是水磨的功夫,不急于一時。
她站起身又深了個懶腰,便聽吉道天似是不經意問道:“畫上是?”
“南無大吉祥天女菩薩,吉祥轉運,我前幾天太背了。”
“你喜歡?喜歡送你。”
解閨璧走過去,隨手摘下畫卷,將之卷了起來,毫不在意地遞給了吉道天。
吉道天垂眸看著抵到自己面前的畫卷,再撩起眼皮,看著大咧咧的解閨璧。
輕輕抬手接過,“謝謝。”
他聲音很輕,像是蜻蜓點水般。
此后五天,吉道天每日一早過來。
吃過早飯后就盯解小姐看一小時醫修書籍。
若有什么問題,便當場問吉道天。
基本上,吉道天都能解答。
這個男子無論是內在還是學識,好像海一般無邊無垠的。
是那種越相處,越能發現其內在魅力的類型。
午飯后,吉道天便離去,天色擦黑,臨近飯點時再回來。
他不在時,便是阿英那或者匪迦陪著解小姐。
匪迦還好,阿英那看著解閨璧一雙巧手,一點點把金鳳八寶步搖做出來。
三天的功夫,儼然就要化身小迷妹了。
步搖做好后,阿英那一雙眼睛就跟粘在上面似的,再也挪不開了。
耳飾雖小,但卻更是精細活兒。
一對耳飾,就算是解小姐也做了一天半。
倒是那對素銀描金百鳥鐲好做一些。
解炎熔了后,解牛買來的小錘子易上手,叮叮當當地一頓敲打。
很快就把底圈兒打出來了。
而后鑲嵌玉石,鎏金勾畫百鳥圖。
剩下一點金銀,解小姐便將至拉絲兒,做了個‘千絲繞’的金銀富貴圈兒。
做好成品的那天,解閨璧就讓人去喊了摘星來。
不過才七日不到的時間,摘星便沒把解閨璧做的這套飾品太放在心上。
都知道,這也是精細的東西,就越是耗時費工。
再加上那些邊角料并不名貴。
摘星心里便不覺得解閨璧的這套首飾能賣多高的價錢。
直到見了被解小姐隨意尋了一只木匣子,裝起來的‘鳳凰于飛’全套首飾。
摘星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不是女子,但卻能看得出來,這世上的女子會為了得到這樣一套首飾,而多么瘋狂。
解小姐這一盞茶冬喝完了,摘星還等著匣子里的首飾發呆。
解閨璧無奈,抬手輕敲了敲桌面。
這才讓摘星醒了神。
“如何?”
摘星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而后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小院里轉起圈來。
最后一咬牙,只得自打臉道:“小姐,這貨,怕是不能輕易出……”
解閨璧微微一怔,忙問:“為何?”
別鬧,她還等著用這套首飾換綠石呢。
摘星一言難盡地看向這位毫無所覺拋出一套稀世珍寶的大小姐。
話在肚子里滾了三過才道:“但凡誰看了這套首飾,那都是勢必要挖出打造這套首飾的巧匠。”
“再威逼利誘拷問出打造的方法。”
“最后殺人滅口,牢牢把這套手法捏在自己手上。”
“換句話說,大小姐,沒大人物庇護,咱是真不敢把這套寶貝拿出去招搖過市。”
摘星大概是怕自己表達還不夠清楚,又弱弱地找補了三個字,“會死的……”
解閨璧:“……”
這東西都做出來了,要就這么算了解閨璧還真甘心。
阿英那一直跟旁邊聽著。
見解閨璧看著那木匣子發愁,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姑娘、姑娘,找我家頭兒啊!這點事肯定難不倒他!”
晚上,吉道天回來的時候,解閨璧將事兒與他一說。
飯后,吉道天看了一眼成品首飾。
饒是他,都面上都難免露出一絲驚艷。
初見那些零碎部件的時候,直覺甚是復雜。
想不到做成成品后,竟是這般驚艷。
鳳凰栩栩如生,翎羽珠光寶氣。
唯一美中不足大概就是這用料了。
若是點綴上些許綠石,即便是在七大家,也夠得上被當作‘傳家寶’,代代相傳了。
“如何?能出手么?”解閨璧糾結地問道。
吉道天緩緩合上木匣蓋。
他手指輕扣木匣,發出‘篤篤篤’的聲響。
“你若是不急,年底,我便將東西送去珠光寶氣閣總閣。”
“若是急著用,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
城主府,正與城主對弈的宮無敵側過頭,眉頭微蹙,忍不住以手掩鼻,打了個噴嚏。
城主落子的手一頓,笑著調侃了自己兒子一句。
“這保不齊是首府的那些老東西,被厲家質問起咱這邊兒的事。正嘬牙花子罵咱們父子呢,哈哈哈。”
宮無敵垂眸落下一子,直接斷掉自家父上半壁江山。
城主笑容僵在臉上,幽幽:“……兒子,讓悔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