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下,我來給你造一座房子。”
冰汐暴龍一族最愛居住在陰冷寬闊的山洞中,他們種族存在了數十萬年,還從沒有哪一頭龍親自動手建過房子,還是為人類建房子。
可安娜是人類,冰汐暴龍不愿委屈了安娜。
說完,冰汐暴龍便飛身而起,用他龐大的身軀將附近那些粗壯的樹木撞倒在地。接著,他一爪子披在樹干上,圓木頓時被他拍成兩半。
冰汐暴龍只用一天時間,便為安娜建造了一座小木屋。
屋子很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床有飯桌。
安娜望著忙碌不停的笨龍,她低頭瞧著胸口處的護心龍鱗,唇角不自覺揚了上去。她撿起一顆小石頭,在一塊大石板上畫了一頭卡通版的暴龍,和一個嬌小的人類女孩,并在卡通畫的旁邊寫到——
安娜和小龍的家。
冰汐暴龍累的趴在地上休息,見安娜將那塊石板立在了木屋前,他扭頭掃了眼石板上的卡通畫。卡通畫通俗易懂,冰汐暴龍一眼便認出安娜畫的是他跟安娜自己。
但冰汐暴龍看不懂上面的字。
冰汐暴龍學了一年多時間的知識,仍然是個文盲。
“安娜,你寫的是什么?”
安娜回頭沖暴龍甜甜一笑,她說:“安娜和小龍的家。”
冰汐暴龍聽到這話,愣了愣,眼里竟然有了淚光。他猛地伸出爪子將安娜抱起來舉高高轉圈圈,開心得說道:“太好了,我又有家了!”從母親去世后,暴龍就成了孤兒,跟著老院長回了神域學院。
因此,家對冰汐暴龍來說,是個非常神圣的地方。
冰汐暴龍興奮地說道:“以后,我要把天底下最漂亮的寶石跟金子都鑲嵌在木屋上,把它打造成寶石小屋!”每一頭龍,都喜歡亮晶晶的寶物,冰汐暴龍也不例外。
但他又是一頭另類龍,因為他最愛的不是金子寶石,而是手心中這個長得嬌小可愛的人類少女。
安娜被他轉得頭暈眼花,“好了,放我下來,我頭暈了。”
聞言,冰汐暴龍這才放下安娜。
夜間,安娜從空間戒指內取出被子鋪在硬木板床上,新建的房子彌漫著一股木頭特有的香味。安娜躺在被妖獸環繞的木屋中,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小龍。”
冰汐暴龍趴在木屋外睡覺,聽到安娜的呼喚,冰汐暴龍將身體縮小了一些,邁著沉重龐大的身體走進木屋中。
安娜往床里面滾了去,她摸了摸另一個枕頭,對冰汐暴龍說:“你陪著我睡好不好,我害怕。”
這一刻,冰汐暴龍只恨自己修為低,資質愚鈍,遲遲沒有變成人形。不然,他就抱著安娜入眠,在她害怕的時候為她拍背了。
冰汐暴龍將身體盡量縮小,然后趴在床邊木地板上,將碩大的腦袋放在床上,與安娜的身子緊貼在一起。安娜撫摸著暴龍冰冷的鱗片,可心里卻覺得無比安定。
兩人就這樣在原始深林中心圈生活了下來。
安娜在努力適應妖獸的世界,她不敢外出太遠,生怕不小心會踏入其他妖獸的領地,會被那些妖獸一巴掌拍死。冰汐暴龍也不敢離開安娜,既害怕安娜失控,又擔心別的妖獸會欺負安娜。
這晚,安娜坐在篝火旁烤著冰汐暴龍為她抓來的魚,她沒有注意到右手腕上的黑珍珠手鏈在散發著淡淡的瑩光。
安娜吃掉魚,便有些犯困,冰汐暴龍將篝火撲滅,照常進屋陪安娜睡覺。
上半夜安娜睡得還算安穩,可過了午夜,安娜突然做起了噩夢來。她深陷在夢境之中不可自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以為一切都是真實的。
夢里,安娜成了一頭修為高深的魔修帝尊,輕輕攪動手指,便能讓圣靈大陸民不聊生。
她在不停地屠戮。
她先殺了馭獸師,再殺妖獸,最后竟然將魔抓伸向了平民百姓。
安娜看見黎民百姓全都倒在她的面前,那之中,有她曾經熟悉的鄰居,認識的老師,跟關系親密的同學。她甚至看到自己親手活挖了高中好友江尚峰與薇薇安以及的心臟。
彼時,薇薇安已經懷有身孕,將要臨盆。
安娜看見自己將手伸進薇薇安的肚子里,將她的孩子殘忍殺害,還看到薇薇安死不瞑目地詛咒她:“安娜,你不得好死!“
“不要!”不可以傷害薇薇安,她是她的朋友啊!
安娜的意識分明是清醒的,可她卻無法奪回自己身體的操控權。
安娜看著自己將身邊的人類一個個殺光,直到最后,她甚至將魔爪伸向了虞凰!
那可是虞凰啊!
是她此生最重要的朋友啊!
安娜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掌穿過虞凰的胸膛,捏碎了虞凰的獸心,并在瞬息之間吸走了虞凰所有的靈力跟念力!
虞凰氣絕前,含恨對她說了一句話,她說:“我最后悔的,便是去斷天涯救了你。”
“安娜,我早該殺了你的,你為什么不去死!”
你為什么不去死!
安娜驟然睜開雙眸,語氣驚恐地交叫道:“不要!不可以殺虞凰!”
安娜瞬間從木床上彈坐而起,對著黑夜大口大口地喘息。
黑暗中,冰汐暴龍用頭顱蹭了蹭安娜的脖子,關心問道:“安娜,做噩夢了嗎?”
安娜猛地撲進冰汐暴龍的懷里,她哭著說道:“小龍,我殺了人,殺了好多好多的人。班長,薇薇安,盛央,盛驍,甚至是你跟虞凰,都被我殺了...”
安娜緊咬住牙關,痛苦地說道:“小龍,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那是夢,卻又不全是夢。
如果她繼續活著,夢境遲早會變成現實。
安娜不想成為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更不能接受她親手殺死了她最在乎的朋友跟愛人。
“小龍,他們是對的,魔修是危害世界的大毒瘤,魔修一旦覺醒了魔性,就根本無法控制意識。小龍,求你,殺了我吧!”安娜悲愴地說道:“我想干干凈凈的走,不想帶著滿身的罪孽。”
冰汐暴龍聽得心都碎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親手殺死他最愛的女孩的。
“安娜,在我還沒有放棄你之前,也請你不要放棄你自己。我們好好過下去,如果...”冰汐暴龍抱緊安娜,他說:“如果你真的失控,我向你保證,我會第一個殺了你。我會讓你干干凈凈的走。”
聞言,安娜這才閉上雙眼,靠著冰汐暴龍,久久都沒有說話。
不知不覺,天都亮了。
冰汐暴龍見安娜睡著了,便將她溫柔地放在床上,起身外出去修煉。
晨間是原始深林中靈力最充沛的時刻,妖獸都會在清晨醒來,前往中心圈的腹地深淵進行吐納。
傳聞說,腹地深淵底下生活著一條深淵巨龍,那條巨龍每天早上都會吐出一部分靈力來。而這些超級妖獸們,都很珍惜那股能量。
所以每天早上,都會有大批的超級妖獸朝著腹地深淵靠近。
這片原始森林之所以叫做深淵,便是因為它的中心圈有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數千年前,曾有人聽到過深淵裂縫中有龍吟聲,因此,大家都猜測這裂縫深處生活著一條深淵巨龍。
冰汐暴龍是后來的晚輩,他沒有資格靠近深淵裂縫,只能站在深淵的最外圍,跟一些超級妖獸的幼崽們待在一起修煉。
冰汐暴龍懸浮在高空中,可以看見遠方有一條超級大裂縫,大裂縫中聚滿了乳白色的霧氣。那深淵深不見底,據說曾有小妖獸不小心跌進過深淵,大家都沒有聽到過它落地的聲音。
由此可見,這深淵裂縫,是真的很深。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原始森林上時,深淵裂縫中突然涌出一股淡金色的氣體,那就是傳說中的深淵巨龍吐出來的超強靈力。
見狀,所有妖獸都張開了毛孔,盡可能吸納到更多的靈力。冰汐暴龍站在最外圍,當那股靈力飄到他這邊時,已經所剩不多了。但冰汐暴龍還是張開了渾身每一片龍鱗,努力吸納靈力。
就在眾妖獸都聚在深淵吸納靈力時,安娜也醒了過來。
她醒來后,便發現手腕上的手鏈在發光。安娜盯著那條手鏈,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這手鏈為何會發光?
安娜想要拔下那條手鏈,卻發現手鏈竟然與她的皮膚生長到了一起!
“這是什么鬼東西!”
安娜用力拽了拽,發現那條手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和手腕出的皮肉融合到了一起,這令安娜感到強烈的不安。
不行!
安娜意識掉這條手鏈有問題,必須拔除,她一咬牙,頓時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一把匕首,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便朝著手腕皮膚切了下去。她割開皮肉,那條手鏈卻又迅速跟骨骼融為了一體。
安娜欲哭無淚,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就在這時,一道聽上去令人感到陌生,卻又讓安娜頭皮一緊的男人聲音在木屋外響起:“沒用的,孩子,就算你把這條手臂割斷了,你被喚醒的魔性依然不會消失。”
安娜猛地抬頭朝木屋外望去,便看見一個身穿紫色襯衫的男子,披著一頭雪白的長發,踏著門外的木階梯走了上來。
“蘇玄燁!”安娜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蘇玄燁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可是深淵的中心圈,是超級妖獸們集中生活的地方,蘇玄燁怎么敢出現在這里!
蘇玄燁彎腰鉆進木屋,朝安娜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你好,安娜,我是蘇玄燁,我們終于見面了。”
終于?
蘇玄燁早就注意到她了?
這些日子的經歷,早已磨平了安娜的天真跟純善。安娜警惕戒備地瞪著蘇玄燁,她俏臉冰冷地問道:“蘇玄燁,你對我做了什么?”
蘇玄燁微微一笑,斜挑的眉眼看上去更顯得詭譎邪佞。
撕掉了偽裝的面具好,蘇玄燁再也不需要對世人演戲。如今的他,挑眉輕笑間,都有種藏不住的邪惡跟毒辣。這樣的他,與從前那個受人敬仰的玄燁圣者有著云泥之別。
蘇玄燁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幫你成功覺醒了魔性,使你有機會成為一代強者,你難道不該感謝我嗎?”
蘇玄燁緩緩走近那張簡陋的木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娜那張漂亮精致的小臉蛋,冰冷的眼神逐漸變得悲憫起來。“可憐的安娜啊,你自小被母親拋棄,被父親虐待,被同學們欺負,甚至還被他們逼得摔下了斷天涯。他們如此欺負你,你心里就不恨嗎?”
“你就不想成為強者,將曾經那些欺辱過你的垃圾踩在腳下嗎?安娜,釋放你的天性,去吞噬,去征服,去向曾經那些看不起你,傷害過你的人看看,讓他們知道你有多么的強大!”
蘇玄燁緩緩朝安娜伸出他的右手,他說:“而我,愿意與你并肩作戰,很快,那些曾經瞧不起你的人,都將臣服在你的身下!”
此刻的蘇玄燁,再次恢復了他凈靈圣者的仁慈形象。
從安娜的角度望去,蘇玄燁的身上好似披著一層霞光,看上去光芒萬丈,值得她托付性命!
——釋放天性,去吞噬,去征服,去向曾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說不!
這的確是一句很誘人的話,但...
安娜卻往木床角落縮了縮,避開了蘇玄燁伸來的那一只手。“我沒你想的那么可悲,也不值得你可憐,更不需要通過吞噬他人的靈力和生命來證明我的強大。”
安娜蜷縮在角落里,小兔子一般脆弱的她,卻流露出了干凈又堅韌的眼神。
安娜說:“我不需要成為強者,我也不需要向那些欺負過我的人證明我的強大。我只想好好活著,成為個讓師父喜歡,讓虞凰信任,讓小龍疼愛的小丫頭就好了。”
“至于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他們不過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慫蛋罷了。”
“再說,在我看來,擁有魔性獸態的我,能夠抵抗住變成魔修成為強者的誘惑,甘愿做一個普通人,這本身就是一種強大。”
這番話,能從一個閱盡千帆的老者口中聽到,蘇玄燁倒是不會感到意外。然而說出這番話的人卻是自小被母親拋棄,被父親虐待,被同學們欺辱的安娜,這就讓蘇玄燁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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