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父子倆可是路橋專業人才,張曉瑛嘴巴一禿嚕問道:“你家祖上可是修筑了趙州橋?”
李工長搖頭:“草民未曾看到有記載過趙州橋。”
“郡主說的可是趙郡河石橋?我家祖上曾修筑了此橋。”李路遠說道。
張曉瑛一時不知道趙州橋還有沒有別名,但她記得主持修橋的總設計師名叫李春,于是問道:“你家祖上可有一位名叫李春的匠師?”
“有的,正是他修筑了趙郡河石橋。”李路遠說道。
張曉瑛看著這父子倆眼前一亮,這還是她穿越到了大乾后遇到跟上一個時空有重疊關系的人物。
“你家這位祖上修橋技藝極好啊!那座橋修得可了不得!幾百年了還是那么堅固。”張曉瑛笑瞇瞇說道。
還將繼續佇立在那里長達一千年。
李氏父子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修筑的橋許多都是用上幾百年的,只是趙郡河石橋比較長一些罷了,但是既然郡主夸獎,這可是大大的鼓勵。
“謝郡主夸獎。”父子倆齊齊給張曉瑛行禮。
張曉瑛可不是夸獎,她只是實話實說,這座橋千年后被國家當成重點文物保護起來,就因為它是世界上現存年代久遠、跨度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單孔坦弧敞肩石拱橋。
最關鍵的是,趙州橋的設計施工符合力學原理,結構合理,選址科學,對全世界后代橋梁建筑有著深遠的影響。
這兩位李春的后人如果可以把祖上筑橋修路的技藝傳承下來,那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張曉瑛對自己要進行的鐵路修筑信心大增。
“如今修路進展如何?”張曉瑛問道。
“玉河縣山石頗多,雖已盡量避開,仍免不了需要開山石。”李工長答道。
“如今是怎樣開山石?”張曉瑛想到漢武帝修五尺道開山石的方式,不知道大乾會不會稍有進步。
“用火燒水激法開鑿,先堆柴火燒熱,再以冷水潑淋,山石酥裂便可開鑿。”李路遠說道。
安平郡主既知曉祖上修筑的石橋,想必對修路過程也想知曉的罷,自己便需答得詳盡些。
啊!這……
“沒有別的法子嗎?”張曉瑛問道。
其實她也了解,這“火燒水激法”是我國古代人民征服巖石—礦石的一種創造性勞動,在火藥還未應用于爆破前,礦工運用“火燒水激”的原始采礦方法來獲得礦石的歷史長達兩千多年,甚至一直沿用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一些小礦區。
“此法乃是目前最容易的法子了。”李路遠答道。
張曉瑛沉吟,黑火藥雖然已經發明,但是爆炸威力不夠大,對付超高硬度的山石確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哥哥已經把爆炸威力更大而且使用更安全的黃火藥制造出來了,如果皇帝急著看到鐵路,申請一部分黃火藥來使用應該不成問題,制成雷管炸開山石,效率應該能高出不少。
“若是可用上雷管,應該會快上許多。”張曉瑛說道。
“雷管為何物?”李路遠問道。
“即為一種可炸開山石的火藥。”張曉瑛說道。
“可是做炮竹的火藥?”李路遠問道。
“有區別,此種火藥更安全且威力強大,但是也須得由專人操作,拿到亦須幾日后了。”張曉瑛說道,又從包里拿出一些材料遞給李工長:
“二位請看,此為修筑鐵路的一些文書資料,應該可以用得上,鐵路一定要修,還辛苦兩位多花些心思。”
她給李氏父子的是最原始的762毫米鐵軌的修筑資料,包括鐵路安全運行需要的各種參數,怎樣計算轉彎半徑等等,把阿拉伯數字也標注好對應的繁體字。
李氏父子對視一眼,接過了張曉瑛給他們的紙張,筑橋修路的真正技藝在他們家族中都是不外傳的,也不知曉安平郡主給他們的是什么。
“如今有一種新的粘合材料,修筑鐵路時亦須用到,二位請隨我來。”張曉瑛先走到庭院里,蕭十二扛了半包水泥過來。
水泥的性能當然應該第一時間讓這兩位有可能是大乾最專業的路橋設計師心里有數,同為建筑粘合材料,比起糯米灰漿,水泥性價比高得不是一點半點,曾經一座古城修復老城墻,不到一公里的古城用掉了五十噸糯米,而且還要四個人兩班倒十口大鍋不停熬煮,兩個月都沒完工。
而且如今自己家就生產水泥,那么枕軌肯定也是使用水泥枕軌而不是枕木枕軌,兩者比起來水泥枕軌不怕水、不怕曬、不怕腐蝕使用壽命長、養護費用低、不需要大量砍伐森林,優勢大到張曉瑛根本不會考慮枕木枕軌,價格也比枕木枕軌低。
庭院里倆塊石頭之間搭著一塊長一米寬半米厚五厘米的水泥板,這塊水泥板因為還沒干透,因此還沒去除模板,是她昨天在她老爹的指導下親自動手做的,現在她要當著李氏父子和劉管家的面再重復一下昨晚的過程。
嚴明昊在兵器工坊忙成狗,因此這水泥是她老爹用土法先做出來一部分,以她老爹做事情的嚴謹態度,這水泥也是合格的。
“小張大夫,您看著就行,讓我來。”蕭十二昨晚也參與了張曉瑛做這塊水泥板的全過程,然后又多習得了一個泥水匠的技能。
做這水泥板又是水又是泥的,小張大夫堂堂一個大乾郡主,實在不該弄得如此狼狽。
李氏父子跟劉管家都站在旁邊看著,衛國公夫人也很好奇,但是制作水泥板畢竟有些烏煙瘴氣,她看了一下就進屋了。
蕭十二在一個長一米寬半米的木頭框里放了三根鐵條,接著把水泥跟沙石水攪拌均勻倒進木框抹平。
“李工長,李大哥,你們看,這叫水泥板,一個時辰開始凝固,十二個時辰可站人,但是完全干透須得四到五日,具體要求我已標注在給二位的資料里,此是我昨晚制成的,干透后可把這模板拿開。”張曉瑛說道。
李氏父子倆齊齊伸手去按壓這塊水泥板,當然按不進去。
“敢問郡主,這水泥里都是何物?”李遠路問道。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雖然知曉不好問這水泥配方也忍不住問出了口。
“沒有,就是石灰礦渣砂巖一類,價格要比糯米灰漿少上許多。”張曉瑛說道。
父子倆都馬上意識到了這水泥的價值所在,糯米灰漿須得十多日才可變硬,這水泥不到一日就已硬成這般,且用料如此簡單,日后必將大有用處。
“這水泥極好,若是如此便可硬結亦可用于架橋以及制作樓板。”李遠路說道。
果然是專業人士,一眼就看到了水泥的使用前景,看來大乾的鐵路修筑就靠這小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