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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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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知瘧癘乃是因蚊蟲叮咬所致,那就先把防蚊做到極致。

  衛靖不能等張曉瑛把治瘧藥做出來才進入叢林,即使有藥,得病的兵士多了也會造成戰斗力的短期極大損失,如果被敵方趁虛而入仍會造成難以挽回之后果。

  更何況,按照安平所說,此地流行的瘧癘乃是最為兇險對人體傷害最大的一類,即使治好了身體也需要很長時日恢復正常。

  而南詔已經整軍備戰,他二哥守在最前沿,他已經傳信給二哥,把安平寫下的防瘧須知也抄了一份給他,那日跟安平在闌珊閣道別時,安平還跟他提過,若是迫不得已進入叢林,可考慮制作防蚊服,她見過有人戴著一種特別的帷帽穿行在世間蚊蟲最多的區域,還把帷帽的樣式畫了給他。

  衛靖和三名護衛身上如今就穿戴著全套的防蚊套裝。

  這些防蚊套裝乃是用粗麻布所制,緊實異常,包括全身上下的衣裳,手套,頭上是按照安平所畫制成的防蚊帽,類似前朝貴婦出門所戴的帷帽,一個竹篾圈子被縫在帷帽垂下的紗布肩膀處,紗布一直垂到胸前后背。

  所有的這些全部跟搗爛的靈香草泡在一口大缸中一整夜,即使曬干仍然可以聞到濃郁的靈香草的異味。

  靈香草也是安平送給自己那幾瓶小小的防蚊水瓶身上印著的,安平說黔中一帶就長有靈香草,無毒,可放心使用。

  衛靖通過查訪,發現本地普通百姓也會使用靈香草防蚊,反而是貴族世家并不使用,只因那靈香草氣味實在是很不好聞。

  他們已經是第五次進入叢林了,這身防護服確實有效,叢林里的各種飛蟲無論是蚊子還是毒蜂都只在離他們一拳距離飛舞著,就是不敢靠近他們,也有拼命想叮上來的也是一碰就離開,看得他們好氣又好笑。

  而且那頂帷帽還可擋住許多從樹上掉下來的各類毛蟲長蟲。

  美中不足之處便是那紗布還是不夠細,雖然可以防住蚊蟲,但也擋了不少視線,看出去不太清楚,他已經讓人想法子再紡些更細的紗線。

  看不清可會影響射箭的準頭。

  “公子,回轉吧,今日您還要去赴宴。”衛五一提醒道。

  他們天沒亮就進了山里,如今已快到午時,回到將軍府得好好洗個澡才好出去見人,不然這滿身異味總是不雅。

  不過即使從頭到腳都洗三遍這異味也不能完全去掉,總得過得三兩日才行,這靈香草的氣味就是如此霸道,難怪各種毒蟲都退避三舍。

  “好。”衛靖心中有了底。

  黔中的山林與他們熟悉的北方山地極為不同,此地氣候濕潤,連樹干藤蔓上都布滿苔癬,一不留神就會滑倒,他們的鞋子外都套了一雙簡易的草鞋,即使這般仍需分外小心,因此從山上下來回到府里已是下晌。

  衛靖匆匆洗過澡,換上見客的衣裳,帶上衛五一等十幾名護衛拿著壽禮往黔中城最巍峨的宅邸而去。

  楊府也在城里最正中的位置,其實就是原本的土司府的一部分,當時楊家把土司府一分為二,砌高墻隔起來,東邊成為如今黔中府的府衙,西邊仍是楊氏一家子住著。

  當時朝廷看他識趣,便也默認了下來。

  幾人在府門前下馬,在門口迎客的三十多歲男子看到衛靖眼睛一亮,面上急色一掃而光,快步迎上來恭敬又不失親熱行禮招呼:“父親命我前來迎候衛將軍,說將軍雖是軍情繁忙,但絕不會忘了他的生辰,果然將軍這便到了。”

  衛靖還禮:“楊大公子客氣。”

  此人便是衛靖四嫂的親生父親楊家大公子楊承州,衛靖跟他見過一面,他剛到黔中時楊府也做東請了他跟衛豫。

  衛靖以前不喜這些應酬,但也不知為何,自從認識張小娘子以后他倒也不再排斥此類活動。

  衛五一把手中禮盒遞給楊承州身邊的家人,楊承州卻親自接過,口中說道:“將軍能賞光前來已是最大的臉面,哪里還需帶上禮品。”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衛靖淡然道。

  “不敢不敢,衛將軍快請進屋上座。”楊承州殷勤地在前引路。

  衛靖是第二次到的楊府,此時看到原本寬闊的土司府擺滿了酒席,四處都聚著身穿不同服飾的人們圍坐一處,有男有女,并不分桌。

  看到他們進來,人們紛紛看過來,又都與楊大公子打著招呼,似乎還開著玩笑,但他們說的是本地夷人語,衛靖他們完全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系,只看那些人熱烈的笑,臉上都掛著歡喜的笑容,總歸都是善意的玩笑。

  楊大公子似乎笑罵了一句,又對著衛靖道歉:“山野村夫,不通禮數,還望將軍勿與他們一般見識。”

  “無妨,我亦聽不懂他們說的何事。”衛靖說道。

  楊大公子似乎有些尷尬,但很快就笑道:“聽不懂也好,只是說些山野俚語。”

  幾人很快就到了宴會主場,有人高聲稟報:“衛五將軍到!”

  聲音洪亮,倒有些軍中做派。

  所有人都站起來,中間主座上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快步迎過來,一邊行禮一邊說道:“老頭子我就知將軍定不會忘了我的生辰,來,快快入座。”

  “衛靖祝楊老爺子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衛靖還禮口中祝壽。

  此人便是楊承州父親,這一代的楊氏族長楊秉坤。

  “托將軍吉言,老頭子我有福了。”楊秉坤哈哈大笑,四周人也都符合著笑起來,氣氛顯得親近又熱烈。

  眾人重新入座,衛靖就坐在楊秉坤右邊下首,楊承州又坐在他的下首,楊秉坤左邊下首坐著黔中知州呂守業,呂守業下首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夷人男子,應是此地最大的夷人部落荊蒙部的首領。

  衛靖不動聲色掃視了一眼場內,在主場入座的人中完全著漢人服飾的不足三成,多是半夷半漢打扮,亦有超過三成為夷人打扮。

  楊秉坤吩咐開席,酒菜流水似的送到各人桌前,呂守業站起來代表來客向楊秉坤說了祝壽敬酒的話語,楊秉坤也忙站起身聽著,兩人互相拍馬贊頌了一輪,總算可以開吃了。

  其實也沒能好好吃上幾口,各人輪流向楊秉坤敬酒祝壽,衛靖也沒有免俗,所有人都向楊秉坤敬過了一輪酒后,蘆笙響起來了。

  據衛豫所講,黔中幾乎所有夷人男子都會吹奏蘆笙,蘆笙在所有節慶場合都不可缺席,人們往往邊吹邊舞,如癡如醉,且蘆笙有大有小,小的僅為一掌寬一尺余長,大的卻長及半丈余。

  衛靖看向那吹奏蘆笙的幾人,只見是六名精壯夷人青年男子,裸身披著黑布褂子,下身著緊窄長褲,外罩一條短裙不及膝蓋,赤著雙足邊吹邊跳。

  接著是一陣悠揚歌聲響起,衛靖突然聽聞先是一怔,后來想起四哥說過夷人男女有對歌傳統,也是幾人一起合唱,跟安平那動不動就要幾十上百人的合唱很是不同,于是微微笑了一下。

  卻見唱歌的是十來名衣裙鮮亮的少女,她們裸著雙臂和膝蓋以下的小腿,每人手上都拿著一樣物件邊唱邊跳,衛靖覺得新鮮,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然而接下來這群少女的舉動卻讓衛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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