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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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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過去,暗紅玉玨變成灰白石頭,裂紋滿布,在上官鴻不可思議的伸手過來指頭碰到時,碎成粉末。

  上官鴻莫名心頭寒了一寒。

  他拿了張紙,將粉末盡數掃在紙上,折起,下到花園里,在一叢黃色月季下挖了個深坑,將粉末倒進去,土壤填回去,狠狠拍了幾下,面無表情。

  然后獨自一個站在花叢邊,站了很久很久。

  靈靈靈:“他在想什么?”

  郝靈輕笑:“疑惑吧。等白夢蘭真切站到他眼前的時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夢蘭很聰慧,上官鴻也不傻,白夢蘭能想到的法子,上官鴻也只會將那玉的異常往詭異的方向想,再加上那老道的話,上官鴻絕對會比原本更早發覺白夢蘭的存在。

  他會怎么選擇?

  早飯后,上官鴻已經做出選擇,他打電話到學校請了假,自己開車來到古董一條街,徑直進了一家店,和店主打了個招呼,就從小門進到后頭,后頭直上三樓,里頭有個中年男人,兩人也是熟識。

  男人姓張,含笑道:“大畫家來找我,是想我給你弄什么顏料?”

  上官鴻身為畫家,并不只接觸外邦繪畫那些,本土的畫風他不擅長,卻很癡迷本土特有的那些顏料配方,有些古方的配料,非得通過某種特殊的地下渠道才能得來。

  上官鴻笑著坐下來,端茶輕呷,沉吟了下才道:“這次,我想尋幾件明器。”

  明器?

  張先生詫異的挑眉:“你不是不好這口?”

  上官鴻:“現在好了。”

  張先生更加詫異:“那種東西可不太吉利,你們這些洋學生不信,但,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冒犯的好。”

  上官鴻點點頭:“多謝你的好意,所以,我想要干凈的明器。”

  張先生又挑了挑眉。

  上官鴻道:“不沾人血不沾人命,古往今來墓室那么多,不是所有都慘無人道吧。”

  張先生眼中閃過了然,哈哈一聲,果然還是那個講究的上官鴻。要什么東西非得弄得干干凈凈的給他。

  若是上官鴻特別囑咐他就要邪門的,他得好好思量思量。但他特意點名要干凈的,那他一下就放心了。只是——

  “干凈又貴重的,價錢可不一樣。”

  上官鴻點點頭:“最好是玉石之類的靈秀之物。”

  張先生又在心里道了聲講究,說三天之內便給他看一批貨,兩人輕松和諧的聊起別的來。

  郝靈:“看來上官鴻心里有數了,他要的是陰氣,干凈的陰氣,怕白夢蘭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變成他不想要的模樣。”

  靈靈靈:“算他有點良知。”

  可惜,白夢蘭的黑化源頭是她的嫉妒和占有欲,除非上官鴻往后余生不跟任何女子打交道才能滿足她扭曲的心態。

  郝靈覺得也不難理解,任誰被關在小黑屋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交流都得瘋。

  說來說去,最錯的就是白夢蘭沒死徹底,靈魂啊,你跟著皮囊一起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上官鴻今天沒去上課,下午秦思燕就來探病了,誰讓他說自己生病了呢。

  重燃野心的秦思燕不是空手來的,帶著一煲湯,她親手煲的鴿子湯。

  經過一夜修煉魔功功力大漲將一樓納入感知范圍的白夢蘭:呸,野心勃勃的小蹄子!

  可惜,能聽見仍是看不見,要看見,除非人站到畫像前。

  看不見的敵人更可怕,因為看不見,白夢蘭不由腦補這青春洋溢的女大學生生了怎樣一副動人的臉龐。

  他,動心了吧?

  不,他不會動心。

  可是,自己已經死了兩年多了呀,他正年輕。

  白夢蘭火燒火燎,倚著壁障碎碎念:鴻哥哥,我還要,還要還要還要...

  秀姑這次沒烤小餅干,她決定,只要秦小姐可能會來一天,她就一天不做小餅干。

  這世上的事啊,玄乎的很,說不得秦小姐就是和小餅干犯沖。或者說,秦小姐和小餅干加在一起和少爺犯沖。少爺一犯沖,說的那話喲,她和管家一把年紀了可受不了。

  所以,秀姑直接拿外頭買的糖果點心招待秦思燕。

  裝在精美的水晶盤里,精致可愛。

  秦思燕心思多,自己做的和外面買的一眼就看出區別來,她面上笑容不變,心里卻是不滿,這是將自己當很外道的外客招待了,像是門口要飯的乞丐有幸被帶進來開個眼界?還不如以前呢。

  秦思燕很不滿,假如自己是這里的女主人,秀姑絕對會從早到晚不重樣的給自己做吃的。

  成為這里的女主人。

  成為上官世家的兒媳婦。

  秦思燕握了握拳,跟秀姑說鴿子湯。

  秀姑也不知怎的,看到那黃澄澄的湯,莫名來了句:“哎喲,這湯燉了不少時辰喲,秦小姐今日沒去上學?”

  誰讓秦思燕說她親手做的,秀姑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從備料到下鍋到熬煮到盛出來都是她一手包辦,畢竟她一個專職做飯的就是如此做的。

  秦思燕的笑容有些僵,怎么說?親自守著,那就是今日沒去上學,會不會影響自己在上官鴻心中好學生的形象?沒親自守著,那怎么是親手做的?

  真是的,這屋子里的人說話都這樣戳人肺管子嗎?

  她微笑著道:“我們專業不一樣,有時候畫得入迷一天也停不下來,學校就給我們在旁邊開了個小伙房,方便我們自己做東西。”

  伙房有是有,但一群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小姐當真能自己下廚?無非是家里帶了外頭買了聚在里頭一起吃。

  秀姑不知道啊,笑起來,道她有心了,殷勤的招待她喝茶吃點心。

  秦思燕往上望了眼:“先生出門這么久嗎?”

  秀姑點點頭:“先生今早是有些精神不振,大概昨晚沒睡好。”

  多的不能說了,違背這一行的規矩,主人家的事可不能隨便跟人說,便是這兩句,也是看秦思燕是上官鴻的學生最近常來的原因。

  秦思燕望著樓梯盡頭的二樓,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她又望了望門口,對秀姑道:“那,我去畫室等先生吧,正好可以幫先生整理一下畫室。”

  秀姑本能就要說不行,畫室,那可是家里的禁地,除了上官鴻開口,誰也不能擅自進去,不管是管家和自己,還是客人,便是上官本家來了人,上官鴻的長輩呢,也不會,當然,人家修養在那里,自有規矩。

  可話涌到舌頭,出來變成:“當然可以了秦小姐。”

  秀姑一下捂住嘴,驚恐的睜大眼,我的娘誒,我的舌頭它不是我的舌頭了。

  秦思燕已經站起來,她想去拉,晚了一步,秦思燕徑直向著樓梯去,背影看上去怎么那么著急呢?

  秀姑要喊,要攔住她,喉頭一陣堵,咳咳不停。

  太嚇人了。

  她要趕快找管家,她中邪了。

  秦思燕輕推門進入畫室,又飛快的將門合上,雙手背后抵著門,心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她扭頭,視線直落在畫室與臥室相隔的彩色琉璃屏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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