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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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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沒別的法子,積少成多吧。等我能掃描數據,就能篩選合適的目標,你只做就行了。”

  可不是只做嘛,發布任務回收獎勵都不用她,她就是個執行任務莫得商量的工具人。

  郝靈哼了哼:“敢對郝大師不敬,小子吃些苦頭吧。”

  大約人的天性便是貪婪,死的時候想要活,活的時候想要活的更好。

  現下,小命無虞的高遠徹就是如此。

  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除了隨波蕩,他也不能做其他事情呀。

  哦,腳下的石頭還在矢志不渝呢,他蕩都蕩不起來,直挺挺的被水推著轉。

  他開始想:幸好是兩條腿一并綁在一起再綴了石頭,不然一根腿被綴,一根腿沒被綴,日后豈不成了高矮腳?

  他又想:若是綁在腰上呢?一夜泡過去作為男人就廢了吧。

  他再想:啊,脖子好累,感覺以后再也低不了頭,或者石頭綁在脖子上他還能活動活動脖子?不會,會斷的。

  他想啊想:夜好長...水好冷...渣女賤男好毒...家里人什么時候能找他...該跟松濤說一聲才是...誒誒誰咬我老子還沒死呢...唉還不是自己蠢...太會演了...自己眼瞎啊...天怎么還沒亮...回去該怎么報復...誰又咬我我沒死啊啊...那個不會凍壞吧自己還沒成親呢...有個熱炕頭就好了...有碗熱粥就好了...有菜有肉有酒比神仙都快活...活著不就是吃喝嘛情愛都是浮云啊浮云...啊天要亮了那云鍍著金邊真像噴香的烤羊腿啊...

  好煎熬。

  高家漸亂起來,高遠徹一夜未歸,枯等一夜的松濤不能不上報。

  高夫人氣歸氣,卻也只想到兒子跑出去與同窗朋友的廝混,派了下人去找罷了,可這家找不到那家說沒見,這事便漸漸不對味起來。

  松濤被打得皮開肉綻。

  “自家的主子丟了你個小廝是干什么吃的!”

  松濤想啊想,忽然想起:“夫人,二少爺該不是去見秦家小姐了吧?”

  什么?

  高夫人立即柳眉倒豎:“二少爺經常背著人與秦姍姍私會?”

  等等,兩府正兒八經議親呢,用得著偷偷摸摸,難道——高夫人眼前一黑,這個孽子,瞧上秦家別的小姐了?

  “不,就是秦家大小姐。”松濤連忙解釋,并看懂了高夫人的危險臉色極力挽尊:“沒經常,就幾次,是秦家大小姐約的少爺。”

  “這個賤人。”高夫人咬牙切齒。

  不管是不是有沒有,錯的肯定不是自家兒子。

  所以從這一點來說,不怪秦姍姍對傻白甜的高遠徹厭煩,天下怎么可能有喜歡兒媳婦的婆婆,一個以為婆婆和小姑因為自己而能善待自己媳婦的天真男人,大概,真的靠不住吧。

  得去問,誰去,怎么問,是門技術。

  正好,兩家這兩日正過話呢,她親自去一趟也算師出有名。

  高夫人去了秦家,一無所知的秦家人熱情如常,她還見了秦姍姍,秦姍姍也是一如既往的羞澀和恭敬,不知出于女人的直覺還是準婆婆的惡意,突然高夫人怎么看她怎么不順眼。

  旁敲側擊,秦姍姍近一個月都沒出過門子,更沒見過高遠徹。

  但從松濤那里知道兩人私過會,高夫人表示她才不信狐貍精的鬼話。

  可惜啊,沒證據啊,這事都不能挑明了說,挑明了,秦家沒臉,高家上趕著更是沒臉。

  帶著一肚子火回了家。

  心腹勸她:“別氣了,夫人你不喜歡秦姍姍她也嫁不來了,兩家合八字的時候少爺出了這事,怎么說都不吉利。”

  高夫人心火拱燒:“小兔崽子到底去了哪兒?”

  等他回來,看她不大棒子打他。

  等男人們下差回來,人還沒找到,高夫人嘴角起泡。

  大兒子說:“會不會去秦樓楚——”

  高夫人一個眼神殺過去,一拍桌子:“為著秦家那小賤人,他連屋里的丫鬟都換成婆子了,他會去那等地方?”

  還沒弄清事實真相呢,高夫人已經對秦家翻了臉。

  別問,問就是直覺。

  大兒媳對著自家夫君笑吟吟:“夫君怎么覺著小叔會去那種地方?是設身處地嗎?”

  大兒子:...

  看他爹。

  他爹瞪眼,孽子,你看哪里!

  “咳,我出去一趟。”

  高夫人才瞪眼,高大人道:“我去五城兵馬司走一趟。”

  高夫人一唬:“是不是太興師動眾了?或許徹兒只是醉在哪個同窗家里了?”

  高大人淡淡看她一眼:“徹兒醉過嗎?夜不歸宿過嗎?連日不歸過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用管御史,孩子找回來要緊。”

  不得不說,高大人是個好爹。

  泡在水里一夜加一天的高遠徹:爹,我謝謝您,求您快著點兒,兒子皮都泡沒了。

  五城兵馬司,高大人一一去拜訪,一群粗漢子一聽才一天一夜未歸,都取笑他小題大做,男人嘛,誰沒個三五不著家的日子,可尋找失蹤人口本就是他們的職責,還是都派了人去問。

  官府問話,自有一套章程和天然優勢,這時候又正是昨日那個時辰,從門房所說的方向,一路問過去,那些經常出攤的小販便能提供不少信息。

  幸好高遠徹騎著高頭大馬拋頭露面。

  很順利的問到城門,出城去了,一夜一天都沒見人回。

  別的城門也回話,沒見過。

  職業敏銳告訴他們,怕是真出事了。

  連夜出城找,官兵和家丁,找著高遠徹的馬。

  馬太大了,不好處置,就解開了韁繩讓它自己離去。

  誰知這馬和高遠徹是有真感情的,興許感覺到歹人惡意,得了自由立即跑了,過半天又繞回來了。只是畢竟還沒成精,不會跑回去報信,就在林子里溜達。

  溜達一天竟也沒見馬起意的人套去,是高遠徹的運氣。

  馬見著人就叫,蹄子不斷的敲地。

  就在附近了。

  兵馬司有追蹤行跡的專業人士,很快發現路邊被壓斷的草葉枝條,還有重物拖拽的痕跡,痕跡到深水邊。

  還有零星的血跡。

  專業人士專業發言:“成年男子,長五尺八,不足三鈞。”又道:“看來是沉水了,縛了大石。”

  跟著來的高大人立即委頓在地,喉嚨兩眼皆腫脹,揮著手顫不成句:“撈...撈...給我撈...”

  夜色濃黑,一片湖岸被火把照耀如白晝。沒人覺著高遠徹能活著,但高大人踢了鞋脫了衣被下人抱著攔著仿若紅眼的瘋子,還是有人積極下水的。

  把人撈上來,不止有銀子,更有人情呀。

  高大人是鴻臚寺的主官,直接面圣,當年也有舌戰群儒的輝煌戰績的。

  下去撈,一開始只在岸邊找,當然什么也找不到。

  畢竟高遠徹他是一條載著石頭的船,石頭落不到底還不是隨波逐流,哪怕它重,可水是全宇宙出了名的持之以恒,一夜一天過去,早給推遠了去。

  后來找來了船,大家開始往遠處找,終于找到高遠徹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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