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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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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景咬著牙不說話,垂下頭,不理會解召召。

  解召召轉而摸了摸他的頭頂:“聽說,你愛上了我侄女兒,為了她,你要背叛你的好姐姐了。”

  “好姐姐”三個字,帶著一種旖旎的暗示。

  當年床笫之歡,莊景總是這樣叫她。

  莊景猛地又打了一個哆嗦,有怕,也有絕望。

  他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會因為解召召的一句話,而有一些反應。

  他需要解時雨!

  解時雨的肉體很脆弱,但她的靈魂堅不可摧!

  只有解時雨這個惡魔能降服解召召,能將他從這噩夢般的樊籠中解救出去!

  解召召對他的每一個表情和反應都了如指掌,一只手伸進他兩腿之間,狠狠攥了一把。

  隨后她“咯咯”一笑,直起身來:“二哥兒,我聽說你這些年很享福啊,娶了文定侯府的姑娘,還招惹了陸卿云的女人,

  我就慘了,連乞丐都不如啊。”

  她沖文郁一笑:“我那侄女兒還跟你訂下過親事?她可真會享福啊,找的都是有模樣有手段的少年郎。”

  文郁避開解召召的目光:“能勾搭上陸卿云,她自然不簡單。”

  解召召哼了一聲,自己也尋了個地方坐下。

  “二哥兒,你乖乖聽文世子的話,咱們就還像從前一樣好,要是你不聽話,那可有的苦頭吃了。”

  莊景心里的恐慌和潮水一樣高高漲了起來,讓他感到透不過氣。

  “朱夫人,我不摻和就是了,你和我的事,我一定把嘴閉的嚴嚴實實,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你放我回去,往后我也再不和任何人說起。”

  解召召笑道:“我當然是信你的,可其他人不信你,你總得給個投名狀。”

  莊景遲疑著道:“你想要什么投名狀?”

  “殺了解時雨怎么樣,”解召召的聲音十分溫柔,“她現在只有你這一根救命稻草了,今天晚上,她必定會來救你的,你的機會來了。”

  莊景又是一個戰栗:“我殺不了她,她身邊總是跟著人的。”

  解召召憐愛的看著他:“她脫光了在床上的時候,也跟著人嗎?”

  莊景閉著眼睛,半晌沒言語。

  片刻之后,他再睜開眼睛,目光中的光亮也隨之而熄滅了。

  “你就是想借別人的刀殺我,讓我去死。”

  他就算僥幸殺了解時雨,也會死在解時雨的護衛手中,更可怕的是,他會被陸卿云零零碎碎的折磨死。

  說完,他又含糊的笑了一聲:“第二次了,你還真是,從不弄臟自己的手。”

  第一次要不是他跑的快,必定也被朱遙當場抓獲,身敗名裂。

  解召召嘆了口氣:“長大了,知道怕死了。”

  少年人是不怕死的,萬事不涼其熱血,越長大,就越是怕。

  人一死,就是一堆爛肉污血和白骨,這世間再無“我”,怎么能不怕。

  看著莊景越來越蒼白的臉,她看向文郁:“世子,這好歹也是我吃過的食兒,你無非就是想讓他不去公堂上搗亂,我倒是有個不傷性命的辦法。”

  文郁點頭:“當然不用傷他的性命。”

  解召召對譚峰道:“譚護衛,請你拿把匕首,我實在是下不去這個手。”

  莊景聞言,第一反應便是看向自己襠下:“解召召?你要干什么?”

  刀尖沒有對準莊景的褲襠,而是冰冷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莊景斜眼看著刀子,精神幾乎崩潰,五花大綁都控制不住他的哆嗦。

  思緒一而再再而三的混亂。

  “我不說,我不說......”

  然而譚峰毫不動容,垂著刀尖劃了下去。

  第一刀下去,鮮血突破皮肉,驟然而出,莊景睜大了眼睛看著解召召,目光散亂,眉眼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冷汗涔涔。

  第二刀下去,血在他臉上慢慢勾畫,毫無目的的游走,從眉間到達了鼻尖。

  莊景整個人都扭曲掙扎著,發出凄厲的哀嚎。

  第三刀下去,莊景手腳痙攣,表情全無,仿佛是具行尸走肉,這一點痙攣只是痛楚的下意識反應。

  譚峰收了手。

  文郁十分厭惡的用帕子掩住口鼻,對這股血腥氣感到不適,轉頭看向解召召。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他走到門口透氣,“這么麻煩,還不如直接去掉他的命根子。”

  解召召將不忍的目光看向莊景,低聲道:“你不懂。”

  莊景愛這張臉,勝過愛他的命根子。

  命根子沒了,是暗疾,搞不好還會把他逼到公堂上去,可他傷了臉面就不一樣了。

  臉上的傷沒辦法遮掩,他這一輩子,興許都沒辦法出門了。

  這可比文花枝弄傷他的腿要來的更徹底。

  “二哥兒,不知道解姑娘見了你這副面孔,會不會更疼愛你一些?”

  莊景先是呆呆的,沒有任何反應,忽然間身體驟然往后一滾,抻著脖子一聲慘叫,將自己面向了墻壁。

  墻壁上有他的影子,人丑陋,影子在搖晃的燈火下也跟著一起扭曲哀鳴。

  他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毀了。

  文郁和解召召看了對方一眼,都不打算再呆在這里看莊景可怖的模樣。

  兩人齊齊出門,關上房門,屋中燈油耗盡,莊景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暗處好。

  莊景蜷縮成一團,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存活。

  臉上的痛楚一陣陣的,然而心里卻已經徹底崩潰,讓他恍恍惚惚,只是下意識的掙著一口氣活下去。

  他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解時雨的馬車也如同地獄中鬼魅的化身,駛入了別莊。

  守著別莊的護衛,前去通傳之后,就依著文郁的命令,將解時雨放了進去。

  但是只放進去了解時雨,尤銅和吳影不被允許進入。

  他們兩人沉默著退入黑暗中,留下解時雨一人。

  解時雨從外往里走,這別莊很大,但是燈火通明的地方只有一處,沿途花木旺盛,開的熱鬧,但是人聲不顯,又是一片寂靜。

  穿過曲曲折折的花徑,她停在門口,片刻之后,才抬手敲門。

  門被扣響之后,她靜靜的等了片刻,屋子里人影晃動,有人走出來開了門。

  不是文郁,而是解召召。

  解召召早已經知道解時雨要來,此時見她低人一等的站著,便笑了一笑。

  要不是自己全家都死絕了,而且就死在解時雨手上,她此刻的心情必定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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