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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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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郁被一顆人頭和一只死貓嚇破了膽。

  在譚峰看來,他這害怕,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尤其是他害怕的還是一個小姑娘。

  “世子,解姑娘不可能這么快就洞悉了真相,這件事我們殿下也是費盡心思才弄明白,我們明天突然發難,她再怎么聰明,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將一切都打聽清楚。”

  可文郁不管譚峰怎么看,他認定自己足夠了解時雨,她眥睚必報,不管知不知道真相,都會報復到底。

  連節姑——她的族妹,都能殺的這么毫無負擔,甚至割下頭送來給他,就足以見她的冷酷無情。

  他雖然很痛恨這個女人,但是在自己力量不夠之前,他還不想像秋天的莊稼一樣,被解時雨干凈利落的收割掉。

  解臣要是沒那么迫不及待,而是在太子手下壯大自己,也不會死的這么快。

  然而譚峰是絕不會允許他臨陣退縮的。

  “有我在,誰也殺不了你,

  更何況你是文定侯世子,她殺你,豈不是自己將把柄送給別人,

  這種壞了規矩的事,她要是聰明就不會做。”

  文郁冷笑一聲:“她是不會殺我,但是她可以讓別人殺我,就像殺徐錳一樣。”

  徐錳的死,解時徽對任何人都不松口,但是文郁知道,在這之前,解時徽見過解時雨。

  解時雨就是有這個本事,跟個女妖怪似的蠱惑人。

  譚峰低聲道:“那殿下交代的事情,世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做了?”

  文郁剛想點頭,卻看到譚峰的手按在了刀上,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他。

  “你怕解姑娘那看不見的軟刀子,難道就不怕我這看得見的硬刀子嗎?”

  文郁看見了,也怕了。

  勉強的擠出一個好字,他看著燈盞上黑黝黝的棉芯正在從白瓷邊緣消失,很快,黑暗籠罩了整個屋子,整個文定侯府,連同他一起,全都陷落進去。

  長秀街朱府,此時的燈火也早已經熄滅,只剩下書房中還亮著點火光。

  朱家曾經出過帝師,帝師兩個字自然是無上榮耀,無限富貴,可再加上曾經二字,就會讓人聯想到落魄。

  富貴人家一旦落魄起來,往往比原本就窮的人家更捉襟見肘,既要維持體面,又要拆東墻補西墻,實在是不容易。

  朱家落魄了,萬幸朱遙是個進士,從原配夫人病逝之后就一直在外任職,如今期滿,回京述職,等考課過后,另行安排。

  朱遙看著棋盤,手癢難耐:“再來一盤?”

  林憲坐在他對面,點點頭:“那我今天晚上就歇在你這里。”

  朱遙道:“你家的宅子在京城可是數一數二,歇在我這里我是無所謂,就是怕委屈了你。”

  “我家?”林憲自嘲的一笑,“如今我還有什么家?”

  朱遙回京城的時間雖短,但京城的消息已經將他填滿,尤其是昔日好友忽然失了世子之位,更是讓他意興闌珊。

  當初和林憲結交,為的就是林憲有朝一日,會成為鎮國公世子,沒想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放下一顆棋子,他低聲道:“國公爺總歸是你父親,不會虧待你的,你還是搬回去住吧。”

  林憲冷哼一聲:“府上現在烏煙瘴氣,那一位交了許多狐朋狗友,美名其曰讀書上進,父親是豬油蒙了心,一切都由他,

  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不說別人,就說撫國公家那位鄭世子,他是讀書上進的人嗎?

  就因為他不上進,圣上親自下旨揍他,還得留著他大妹妹在家招婿,支撐門庭。”

  朱遙心想圣上要是因為他不上進揍他一頓,他不僅屁股要開花,心里也要樂開花。

  反正皇上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揍他了。

  他要是林憲,一定要將這個世子弟弟哄住。

  “不說這些煩人的事,”朱遙換了個話題,“你如今在干些什么?”

  “前一陣遇到個高人……”

  兩人邊說邊下棋,因為水平都很臭,所以下的旗鼓相當,十分有勁,等歇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朱遙先將林憲送去客房,自己提著燈籠往正房走,走到一半,忽然一左一右多了兩個人。

  刀涼涼的貼住了他的脖頸。

  “別叫,我們問幾句話就走,還有,告訴我們的每一個字,都不能有假,答錯一個,就卸掉你一根手指頭。”

  朱遙被冰冷的刀鋒頂著,渾身僵硬的好像被凍住了一樣,想說一句大俠或者是好漢之類的話,卻口中發黏,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眼睛左右張望,想看清楚挾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這兩人訓練有素,雖然一左一右就在他身邊,可他不管用余光怎么看,都看不到這兩人的面目。

  兩人拉著他,將他帶到了僻靜處。

  朱家落魄久了,宅子雖大,卻無力支撐,已經荒廢了多半。

  這些地方都用一把大鎖鎖著,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際,總算有人開口發問。

  “解召召是你什么人?”

  朱遙聽到這個名字,心里既別扭又不舒服,是一種陳舊的傷疤被人揭開的不愉悅之感。

  “原配夫人。”

  “她死了還是沒死?”

  “病死了。”

  話音剛落,左邊的人二話不說就抓起了他的手,按在冰冷的石頭上。

  另一個人配合默契,站到他的背后,刀沒有動,卻騰出一只手來捂住了他的嘴。

  左邊的人按住他的手腕,手起刀落,斬斷了他的小手指。

  朱遙“嗚”的一聲,身體竭盡全力的痙攣,以示疼痛,冷汗直流。

  片刻之后,他被如同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被這兩名悍匪推放到了滿是落葉的石凳子上。

  這兩人站在他背后,鎮靜而緩慢的問話。

  “她死了還是沒死?”

  “沒……死……”

  朱遙喉嚨里像是塞滿了瘀血,說出去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晦澀黏稠。

  “她跟誰通奸了?”

  “不知道……”

  眼看著其中一人又去拉他的手,他急起來:“真不知道!就模糊看著很年輕,跑的時候身上的金玉飾品稀里嘩啦掉了一路。”

  “為什么放走解召召?”

  “我當時正等著放官,有人給了條件,外任的官換解召召活命。”

  “這個人是誰?”

  “不知道,我爹說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只怕不是一般人。”

  朱遙父子為此還大鬧一場,老父親要氣節,不肯罷手,而他要名利,最后以老子氣到中風,宣告了朱遙單方面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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