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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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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丹說完之后,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陸卿云,等著陸卿云答話。

  陸卿云面無表情和她對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神情上的波動,單就是這么看著她,平靜到了異樣的地步。

  太漠然了。

  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泥塑木雕,沒有靈魂,所以無需投注感情。

  迎著他的目光,白丹覺得很疲憊,很無力。

  等了半晌,陸卿云才帶著笑意說了一句:“她是挺厲害。”

  這話不像是責罵,倒像是贊美。

  白丹滿肚子的話想說,可是面對著這樣的陸卿云,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最后咬牙道:“是非不分。”

  陸卿云無所謂挨罵,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白丹一眼。

  “徐錳的生死,本就是一場權利之間的斗爭,這世上沒有哪個英雄,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掀翻這一切。”

  他說完就走,和來時一樣,全都是大步流星。

  白丹也跟著站起來,看著他的腳步帶著一種不可抵擋的力量,忽然有點慌張。

  “我不會嫁給成王!”

  她大喊了一聲,隨后猛地拔腿追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明明很短,但她就是追不上陸卿云。

  “我不嫁!”

  她的叫聲引來了嬤嬤,想要轄制住她,卻被她幾下拳腳給推開,陸卿云沒有回頭,已經上了馬。

  白丹拼命追了出去。

  在黑暗的街道上,她沉默著追趕,有話想要說,可陸卿云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一向是如此,不喜回頭。

  白丹停了下來,一只手扶著墻壁,另一只手撐著膝蓋。彎下腰大口吞咽著空氣。

  一顆心因為奔跑而劇烈跳動,無法平息下來。

  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不會做出追著陸卿云跑這么愚蠢的事。

  誰想嫁成王誰就去嫁吧,反正她不嫁!

  她要走,幾個嬤嬤是攔不住的,之前她肯被關在這里,無非是對一切還抱有幻想。

  現在陸卿云給了她最后一擊,她要走,也很簡單。

  放倒礙事者,簡單的收拾出一個包袱,裝了錢財,取了她防身的利刃,牽上馬,她沒有急著出城,而是先去找了三風。

  三風是從睡夢中被她晃醒的,見她這一身遠行的打扮,再看她急急忙忙翻箱倒柜給他收拾行李,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不是夢。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白丹推了他一把:“趕緊穿衣服洗把臉,我們現在就走!”

  “啊?”

  “云州不是要打仗了,我們去云州建功立業去。”

  “我還有差事......”

  “不干了,走狗的差事有什么好干的!我這縣主也不當了!”

  三風摸不著頭腦,心想見官大三級的侍衛親軍,就算是走狗,他也樂意干。

  “可云州應該用不上我們,徐將軍手下有不少干將。”

  白丹越發著急,將手里亂七八糟的衣服一摔:“你到底走不走?不去云州,就去北梁!”

  三風將衣服撿起來,小心翼翼笑道:“姑娘,單憑我們兩個過荒漠,那就是去給狼群送吃的了。”

  陸大人單槍匹馬要過荒漠,尚且需再三小心。

  他們兩個?

  “你怎么這樣膽小!”白丹瞪著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三風不動聲色的和白丹換了個方向,將她堵在了門內:“您怎么突然要走?”

  白丹將兩道秀眉一立:“陸卿云那個王八蛋!竟然要將我嫁給成王!”

  三風心想沒有這個王八蛋,他們還在北梁給人做牛做馬。

  他盡可能的和顏悅色道:“陸大人究竟是如何說的,您跟我說說?”

  白丹答道:“他說我嫁給成王就自由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三風琢磨了片刻,低聲道:“您想想陸大人的手段,他怎么可能讓成王平平安安的回北梁去,

  您甚至都不必嫁,只要行了定禮,等成王一死,您日后頂著北梁王妃的頭銜,自然不會有人再逼著您改嫁......”

  白丹冷笑一聲:“聽你們的,那我成什么了,勾欄里的小姐們?

  我不嫁也照樣自由,誰都攔不住我,

  我這就去云州,投到徐將軍麾下,自有一番功勞可立!”

  她說著伸手就去推三風:“你貪戀榮華富貴,我自己去!”

  三風著急道:“姑娘,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您既想這樣又想那樣的......”

  白丹抽出袖中匕首指著他:“給我讓開!”

  三風不肯讓,知道她這一去,往后哪里還能有現在的日子過。

  沒了他護著,她冒冒失失的,早晚要將自己賠進去。

  陸大人雖說不言不語,但對他們也是關照過的。

  “姑娘,我先送您回去,您冷靜的想一個晚上......”

  話還沒說完,白丹的刀尖已經扎進了他的胸口。

  她捅完三風,就將胳膊往回一抽,也不再管三風,自己轉身就跑,騎上馬,一路往北去。

  從北方吹來的風帶著一股涼意,精神一直在亢奮和灰心中交替的白丹,醒過了神。

  她騎在馬上,看著星空壓的極低的曠野,心中忽然一慌。

  雖然不敢承認自己是后悔了,但她內心深處確實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她為什么不信任陸卿云?

  從北梁回來的一路上,陸卿云永遠都是那個挺身而出的人,他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是參天大樹,遮擋了一切風雨。

  她為什么不信他?

  還有三風,她怎么能對三風動刀子?

  這時候,她才去看自己帶著的刀,刀鋒上的血已經凝固,污在上面。

  三風心善,不管在那里都尊敬她,都讓著她,她那下意識的一刀,是捅的左邊還是右邊?

  三風還活著嗎?

  一想到不知道死活的三風,她連刀都拿不住了,刀子猛地掉在地上,她掩面哭了起來。

  她對誰都是理直氣壯的,唯獨這一次理直氣壯不起來。

  心中的負罪感成了無形的巨石,沉甸甸的壓在了她身上。

  在黑暗中,她狠狠的哭了一場。

  手掩著臉,眼淚從指縫往外漏,哭的淚眼模糊,看不清前路退路在何方。

  傷了三風,徹徹底底輸給了解時雨,她怎么能不后悔,怎么能服輸?

  當初在北梁,陸卿云是怎么欣賞她的?是怎么利用她的?

  怎么到京城,一切就都變了?

  他簡直沒有心,沒有熱血,沒有感情。

  明知道她爭強好勝,他還偏要站在解時雨那邊,只許解時雨放火,卻不許她點燈。

  她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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