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培房里,一盞油燈,火光如豆。
簡陋的木床上擺滿了匕首、胡須、道袍等東西……
元寶抱著包袱蹲在墻角,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著西禾一件一件,拆下木簪,扯去發冠,用水洗去臉上畫的烏漆麻黑的粉末,露出一張白凈的小臉。
目如點漆,長眉入鬢,飛揚的眼尾透著桀驁不馴……
“師,師傅……”
嘴巴張張合合,元寶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哪是脾氣古怪的老頭子師傅?明明是城中張揚跋扈,看誰不爽就給踹誰的惡霸!
“嗯?”
西禾眼神輕飄飄掃過去。
元寶下意識搖頭:“沒……”好,好嚇人!
不過,師傅竟然會變臉,好厲害!傻狍子大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
西禾:??黑人問號?
紙糊的窗棱破了兩處漏洞,陣陣山風從破洞處吹進來,燭光搖曳,映著人影變得奇形怪狀,西禾掃他一眼,轉頭對著銅鏡照。
咳咳,其實原主是拿來裝八卦陣,唬人用的。
鏡面被磨得光滑無比,照出人影,西禾摩擦著下巴看了一陣,這長相與原主的性子倒蠻相符。
一副街頭惡霸的長相,兇煞人也。
不過……她抬手捏捏胳膊,敲敲腿骨。由于常年在溫飽線上掙扎,雖然已十六歲,但身材十分瘦小,干癟,少女弧度十分不明顯。
“看來,第一任務,還是要吃飽飯啊。”
萬籟寂靜,窗外李家人已經歇息了,只有山風在呼嘯。
西禾點一遍原主的家當,將桃木劍掛在床頭,甩了甩寬大的袖子,盤膝坐在床上,閉目:“安置吧。”
元寶一聽,立刻顛顛地將草席鋪在地上,臥了上去。
春日乍暖還寒,李家的土胚房條件好不到哪里去,整個房間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地上有些潮濕,元寶睡地上,肯定要生病的……吧?
“過來,睡這。”
元寶蜷縮著身子,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忽然間聽到這么一句話。
他耳朵動了動,轉頭:“師傅?你說什么?”
西禾掀開眼簾:“我說,讓你睡床上。”
元寶眨了眨眼睛,視線在床上抱守元心,奇奇怪怪的師傅身上打轉,白凈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可是元寶一直睡草席呀。”
有時候找不到住宿,只能窩破廟,他都是往地上一趟,師傅睡草席被子。
不過師傅的話要聽,沒等西禾繼續開口,元寶嘿嘿傻笑著幾步跑到了床上:“元寶今晚就在旁邊守著師傅!”
乖乖躺到床上,臉著被子,側頭沖西禾傻笑。
西禾:……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次日院子里的公雞喔喔叫,李家人陸陸續續起身。
鍋碗瓢盆的撞擊聲,水盆嘩啦,腳步聲,元寶睡的口水直流,臉蛋紅紅的,西禾推他一把,少年立刻醒了:“師傅!早!”
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傻憨傻憨的。
起身下床,打開門出去,不一會院子里就傳來了‘小道長,您醒了’李家人的問候聲,緊接著門再次被推開,元寶端著水盆進來:“師傅,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