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對賀潤笙最大的不滿就是這人退親就退親,非要踩她的名聲,這就太小人了。
不過如今賀潤笙過得不如意,要對他們夫妻低頭,而且當初宋封禹上門提親對她的名聲有了很大的幫助,這一點顧清儀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如今她跟傅蘭韻的恩怨不能算是了結,但是傅蘭韻肯站在她這條船上對付河東裴,顧清儀就很愿意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今晚上不得不說傅蘭韻給了她很大驚喜,這驚喜太足以抵消倆人之前的恩怨了。
宋封禹看著定北王問道:“定北王妃所提的事情,定北王認為如何?”
顧清儀知道,宋封禹這是要確定賀潤笙的立場。
只有賀潤笙支持傅蘭韻,這才是他的承諾。
果然,賀潤笙立刻面帶怒氣的說道:“微臣懇求陛下徹查此事,因為此事微臣與妻子誤會叢生,以至于夫妻感情受損,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微臣一定要討個公道。”
宋封禹很滿意,于是看了顧清儀一眼。
顧清儀:……
這是為了避嫌連與裴韻菘說話都不肯了,但是這態度她喜歡。
“裴女郎,你認為呢?”顧清儀從善如流的開口詢問裴韻菘,她也很愿意看到裴韻菘因為自己開口而憋悶的神色。
大約女人之間的那點微妙的感應是真的存在的,總之顧清儀開口之后,裴韻菘的臉色的確很難看,而且她還抬頭看了宋封禹一眼。
奈何陛下斂眉垂眸,沒發現她幽怨中帶著些受傷的眼神。
顧清儀心里嘖嘖兩聲,這一位是真的沒把她放在心上,當著她的面都這樣大膽。
“裴女郎既然不說話,本宮就當你不同意,既是如此,我只能請陛下宣召裴大人前來別苑協助調查了。”顧清儀笑的特別的純良。
這次前來別苑秋狩,陛下自然也傳了旨意給裴宿伴駕,奈何裴宿自恃身份,想要陛下來個三顧茅廬的把戲請他出門,只可惜他預料錯了陛下的脾性。
這里的三顧茅廬當然不是陛下親自上門邀請,而是三下旨意請他的意思。
素來朝中征辟能人賢士,這些名士們為自抬身價,當然也有真君子不愿出仕,朝廷為了表達對人才的尊重,會多次征辟以示鄭重。
裴宿大概以為以裴家的身份,陛下怎么也得給這個臉面,哪知道陛下還真就沒給。
所以這次只有裴韻菘來了別苑,裴宿并未一起前來。
顧清儀此時還真是故意提起此事,裴韻菘多次將她的臉面置于不顧,她為何要給她臉?
除了篝火發出的噼啪聲,在場這么多人愣是沒有絲毫聲響。
諸人的眼睛在帝后與裴韻菘還有定北王夫妻之間來回轉,現在沒有人會輕易插言,若是裴宿在這里自然不同,但是人不在這里,自然就沒有見面的三分情。
帝后這意思分明是對裴家不滿,欲要借著定北王夫妻的手給裴家點顏色看,裴家只有些小輩在惠康任職且職位并不高,這次秋狩自然不能前來隨駕。
能來的,裴宿又拒絕了。
這下好了,這一場戲并不好看,皇帝的心思誰又不知道,只是也沒有人會輕易替裴家出頭,利益得失之間衡量,眾人自然首先看中自己的利益。
裴韻菘饒是再有才學的女郎,也并未經過什么大事,此時被帝后步步逼入陷阱,饒是她很聰慧,此時也有些微微慌亂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
聽著皇后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裴韻菘更是覺得難堪。
她二叔為何沒來,在場的人只怕都心知肚明,若是因為他的事情逼迫二叔前來,那么之前二叔因身體不適推辭秋狩的事情自然就暴露了。
若是她不肯讓二叔來,這樣的場面她自己也不敢說能撐得住。
裴韻菘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來,拼命地去想自己有沒有把柄遺落在外,事情當初是不是都辦妥當了。
只是越是心急越是想不清楚,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裴女郎一向能言善辯,怎么這會兒倒是嘴拙起來?”顧清儀淺笑一聲,隨即幽幽一嘆,“倒也不是本宮為難你,只是苦主在此求個公道,陛下與本宮總不能視而不見,你說是不是?”
裴韻菘氣的眼前直發黑,卻不得不開口回答皇后的話,不然她豈不是心虛?
“臣女自然是不懼,娘娘只管去查即可。”裴韻菘想起當初自己安排人將那封信在詩會上拿出來,并不是她親手交給那丫頭的,而是轉了彎兒讓人給她,而且自己派的人忠心的很,就算是事情敗露,也不敢將她扯出來。
隨著她來的人,家人可都還在河東呢。
念及于此,裴韻菘又安定下來。
顧清儀就看著宋封禹道:“陛下,既然裴女郎認為是定北王夫妻誣告,那么此事就一定要查個清楚,還請陛下裁決。”
宋封禹這才開口說道:“此事就交由廷尉去查,爾等可有異議?”
廷尉?
那掌管廷尉的不正是元狄嗎?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這……
不過陛下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廷尉本就是管這些事兒的。
傅蘭韻心里松口氣,讓元狄查此事,必然是就不肯給裴家暗中做手腳的機會,這就好。
這要是換做別人審查,裴家必然會暗中調停,最后結果不一定會如何。但是元狄的話一定不會。
此事已定,宋封禹也不管裴韻菘臉色如何,只道:“天色不早了,就先散了吧。”
這一場篝火晚宴真的是沒吃多少東西,倒是看了一場熱鬧,只是這熱鬧之下的較量,大家各自心思自然不同。
宋封禹牽著顧清儀的手先走一步,二人一走,眾人這才抬步,只是看著帝后二人的背影,不少人心里都嘆口氣。
皇后畢竟是惠康第一美人,容貌自然是無可挑剔,重要的是行事進退有度,又能把握陛下的幾分心思,且現在顧家傭兵一方,照眼下看來,只怕三五年內最好不要送自家的孩子進宮。
有那疼女兒的家族,自然就想著給孩子相看婚事,進宮一事暫且擱淺,等下頭年紀小的長起來再說。
但是也有那不死心的等著選秀,就算是皇后得寵,難道新人進宮,皇后還能獨寵不成?
自然是不會的,陛下便是看各家的顏面,也不能把送進去的女郎冷落起來。
這不是結仇嗎?
顧清儀與宋封禹回了大帳,“還沒吃飽呢,咱們叫個夜宵吧。”
宋封禹哽了一下,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總不能餓著他的皇后。
于是陛下讓烏曲去膳房傳夜宵,轉頭就看到顧清儀已經轉到屏風后更衣,他抬腳跟了進去。
顧清儀:……
“你進來做什么?”顧清儀臉都紅了,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講究,雖然倆人是夫妻,但是到底才成親沒幾個月,她的臉皮還沒那樣厚,在她面前更衣都無所謂。
“我來幫你。”
顧清儀把人推了出來,隔著屏風聽到宋封禹的笑聲,頓時臉紅得像蝦子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宋封禹越來越粘人。
她下意識的伸出掌心,難道跟小玉樹有關系?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自從嫁給他,她已經很久沒讓小玉樹出來了,就怕一不小心漏了餡兒。
趕緊換好衣裳出來,另一邊宋封禹也換了常服坐在那里等她。
這邊兩夫妻吃夜宵正舒心,另一邊傅蘭韻跟賀潤笙兩夫妻回了帳子,坐下后氣氛有些尷尬。
賀潤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當初他對傅蘭韻是真心喜歡的,若不是之前的信,倆人的感情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傅蘭韻內心卻是平靜無波,她對賀潤笙的感情很復雜,失望肯定比愛更多,但是現在她也知道自己跟賀潤笙絕不可能和離了,自然就想好好地經營這段感情。
想到這里,傅蘭韻抬起頭看著賀潤笙,“鶴安,等陛下查明真相你就會知道我是無辜的。當初若不是心儀與你,我又怎么會做出私奔的事情嫁給你。我對你的心一直沒變,只是你卻聽信別人之言對我心生懷疑,委實令我傷心。”
“阿韻,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再給我個機會,我們以后好好地過。”賀潤笙抓住傅蘭韻的手說道。
傅蘭韻做樣子掙扎一下,自然是掙脫不開,她眼眶一紅,輕聲細語的說道:“在賀家賀夫人的行事著實令我喘不過氣來,當初也不是我不肯生孩子,而是你打仗在外我們聚少離多,后來你又重傷而歸,我擔憂你的身體自然勝過子嗣。待你身體康復,我們又怎能會沒有孩子,偏你不信我只肯信賀夫人的話與我離心,我豈能不失望難過。”
賀潤笙想起今晚妻子為了他的前程所做的一切,眼眶微微發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會了,等回到惠康我會跟親自跟族長去說,王府的事情自然由你做主。”
傅蘭韻心里松口氣,總算是不用再看賀夫人的臉色,又不是嫡親的婆婆,雖然是族長夫人,但是賀家還不是靠著賀潤笙才有今日。
賀夫人不過就是想把她踩在腳下,讓賀家族人知道族長與她這個族長夫人的分量。
傅蘭韻輕輕靠著賀潤笙的肩膀,柔聲說道:“禍兮福所倚,雖然因為此事讓我受了委屈,但是卻柳暗花明能讓你重歸仕途。陛下的意思你我皆知,你心里可得做好準備才是。”
與河東裴作對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這后頭還牽涉到世家,但是想起傅家對她的絕情,她又何必去在乎傅家的處境。
賀潤笙聞言臉色自然不好看,抱著妻子的手臂微微一緊,“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法子翻身,只能這樣了。我總不能窩在王府一輩子不出門,讓你這個王妃無顏面,讓咱們的孩子將來也沒前程,總是要拼一拼的。”
傅蘭韻淺淺一笑,“是啊,為了咱們的孩子總是要拼一把。我不怕辛苦,我知道你也不怕,只要咱們夫妻一心,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總一天,她會將裴韻菘,裴姨娘,還有放棄她的傅家踩在腳下。
她倒要看看,等到那一日,傅家的人又會是什么嘴臉。
賀潤笙點頭,“你說的是,只要咱們夫妻一心。”
他將妻子攬入懷中,眼睛透過帳子看向遠處,黑漆漆的眸子里似有什么在閃動。
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睡不著,但是那又如何,皇帝的旨意連夜就送去了惠康,元狄接旨后就會展開調查。
至于在惠康的裴宿會不會做手腳,顧清儀相信以元狄的本事不會輕易吃虧的。
第二日,陛下依舊帶著人秋狩,顧清儀這個皇后就找了郗夫人詢問一下慈善事業的進展,許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導致,事情不是很順利。
郗夫人嘆息一聲,看著皇后有些為難的說道:“昨日相商時倒是有不少夫人感興趣,但是昨晚過后,有準信的就不多了。”
顧清儀點點頭,這也是能理解的,看著郗夫人笑著說道:“便是少幾個人也無妨,做善事本也不在人多人少,我們先慢慢的籌備,等回了惠康指不定又會有變化。”
郗夫人聽著皇后娘娘這胸有成竹的話,琢磨著裴家的事情只怕不是眾人所想的那般,若是如此她心里倒是有幾分底了。
“娘娘說的是,這要不是您想著帶一帶別人,就這點事情其實臣婦一人也能做。”郗夫人為了兒子的前程,還是很能拿出些銀錢來的。
她也是世家女出身,雖然也不太懂朝廷的事情,但是也能知道當今陛下與先帝不同,只是世家到底是根基深厚,且聯姻又形成巨網,尤其是能輕易拔根而起。
在她看來,丈夫就是憂心太甚,她自然還是以兒子的前程為主。
顧清儀笑著說道:“如此就辛苦夫人了,只是夫人做此事不好四處奔波拋頭露面,倒不如讓郗小郎替夫人奔走,您看如何?”
郗夫人等的就是這句話,若是兒子這差事辦好了,以后自然就有出頭的機會,當然是立刻答應下來,笑著說道:“那小子在家閑著無事,正好讓他替我跑腿。”
倆人達成默契,郗夫人高高興興的走了。
顧清儀也很高興,世家現在的掌權人與陛下之間的矛盾很深,畢竟牽涉到的利益太多。
但是到了下一輩又有多少不同,顧清儀邊想著現在拉他們出來為陛下做事,多多少少讓他們通庶務,能多去看看底層百姓,若是有良知的自然能知道世家盤踞給百姓帶來的苦楚。
若是那沒良心的,當然也就淘汰出去,將來宋封禹真動手,必然是撿著這些人下手。
不能說他們沒給機會,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抓住機會的,能在雙方磨合下,慢慢做到攻守相合,互退一步,化兵戈為玉帛,自然是皆大歡喜。
若是還有那不識趣的錯過機會,非要讓宋封禹動刀兵,那時候可就不太好看了。
能體體面面退場,又何必傷筋動骨呢。
這邊顧清儀跟諸位夫人相處愉快,談天論地,品茶飲宴好不熱鬧,尤其是傅蘭韻與皇后關系大為緩和,也是看的眾人心中猜疑不少。
而裴韻菘就沒那么好福氣,以她現在的身份,除非是顧清儀宣召,不然她是見不到皇后的。再加上經過那晚的事情后,裴韻菘就告了病假,顧清儀索性成全她,派了太醫去診治,就對外宣揚裴韻菘果然病了需要靜養,坐實了她的謊話。
既然需要靜養了,自然就不用出來了。
裴韻菘氣的暴跳如雷又如何,她自己以病為借口,就怪不得顧清儀借題發揮。
倒是紀琳瑯被紀夫人管了起來,不許她去找裴韻菘,紀琳瑯不聽勸偷偷的跑了去被紀夫人發現,立刻就把她禁了足。
顧清儀知道后倒也沒說什么,紀夫人這樣做倒是比之前聰明多了,聽說她秋狩前回了娘家一趟,看來娘家人給支了招。
等到秋狩大半時,元朔與鐘七郎才回來了,元朔倒是看上去還算是精神,鐘湛卻是黑了瘦了,似乎精神看上去也有些萎靡。
顧清儀陪在宋封禹身邊見了二人,聽著元朔這一路上的所為,不由得也嘖嘖舌,難怪鐘湛看上去這樣沒精神。
開豆坊,首先就是要看豆子收成怎么樣,要觀察豆子自然要去地里,他們這一路走一路看,記錄了別苑周遭豆子種植的基本情況,包括產量,畝數以及豆種。
顧清儀估摸著元朔看豆種也是因為在鶻州的時候,她要求篩選種子的示例在前。
這才是真正的人才,別看平常不怎么上心,真是要做起來那是心中有數,胸有成竹。
摸清楚這些基本情況,他們每日往返別苑與村莊,拿著御膳房做出來的容易攜帶的豆腐去給百姓品嘗,并詢問他們什么樣的價格他們會舍得買回家吃。
這最后一點顧清儀都沒想到,沒想到元朔會細致到這種地步。
元朔這樣一詢價,綜合所有數據后取個平均值,這對將來在惠康開的豆坊也是一個可借鑒的數據。
鐘湛聽著元朔滔滔不絕,他沒什么開口的心思,滿腦子里還是見到的農戶家里勉強能這風雨的草棚,身上穿的補丁衣裳,錯過飯點從百姓家借飯吃時,人家給他們做的最好的飯就是能照見人影的豆飯湯。
這樣的飯菜,他們家的下人都不會吃,他生平見都沒見過。
當初那一口咽下去的時候,他現在還能回想起來是什么味道。
鐘湛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記得元朔跟他說過的話,“知道鄭桓為什么愿意出去辛苦奔波求各地博學之才進太學嗎?”
鐘湛搖頭,若是早些時候問,他當然會說為了前程,為了博名聲,除了這些鄭桓還能為了什么。
但是現在他不確定了。
“因為在鶻州的時候,他已經努力讓很多邑戶的孩子們能讀書,那種感覺你無法想象。那日我去鶻州做客,清晨起來順著莊子走,走著走著就到了庠序之外,坐在青石上,聽著孩子們瑯瑯讀書聲,那一刻我就覺得我得做點什么。不需要多偉大,盡力足矣。”
鐘湛不太明白這種感情,若是以前他必然嗤之一笑,什么鬼東西,中邪了吧。
但是想現在,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中邪了。
百姓邑戶……以前在他心中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印象,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看不清面容的一群人,以前他從來不會關注他們。
可是自從跟著元朔走了這一圈,只要看到百姓,他就會下意識去觀察他的穿著,他的面色,從而去推斷他的生存情況。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鄭桓與元朔從鶻州回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顧皇后這個人真的是太狠了。
他現在只想回家,也許睡上一覺醒來,只是做了一場夢。
看著鐘湛飄飄忽忽的走了,顧清儀遲疑的看著元朔:“他沒事吧?”
元朔就道:“能有什么事兒,有些人就是好日子過多了,沒見過受苦的人。猛不丁的見到那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饑腸轆轆,面黃肌瘦,大約,良心上過不去了。”
顧清儀:……
這還不嚴重?
別給孩子整出心理疾病來。
宋封禹皺眉,“且看看再說,元朔也去休息吧,這段日子辛苦了。回頭你寫份折子上來,讓鐘湛也寫一份。”
元朔確實很辛苦,需要回去歇一歇,答應下來就起身告退。
顧清儀瞧著元朔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這啥意思?
這眼神明顯有問題啊。
“在想什么?”宋封禹看著顧清儀在出神開口問道。
顧清儀面色凝重的開口,“我覺得元朔肯定在罵我。”
宋封禹:……
“他肯定覺得我特別陰險才讓鐘湛去干這差事,我哪想到鐘湛這么不經打擊。”顧清儀嘆口氣,別明兒個鐘夫人就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才好。
宋封禹立刻說道:“對,這不是你的問題,看看元朔與鄭桓適應多好,是鐘湛自己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