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太醫不用多禮,大司馬的傷勢可好些了?”顧清儀笑著問道,假裝自己沒看出他神色凝重的樣子。
樊和可不能讓顧女郎見到主公的樣子,立刻就說道:“大司馬剛睡下,這會兒怕是不好見女郎。”
顧清儀聞言就知道宋封禹這會兒怕是不妥當,她沒有探聽別人秘密的嗜好,立刻就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改日再來探望大司馬。就是這些衣物是給大司馬換洗用的,有勞太醫辛苦一趟幫忙送進去吧。”
顧女郎如此善解人意,樊和簡直是感激涕零,立刻接過沉重的托盤,“女郎放心,微臣一定送到大司馬跟前。”
顧清儀淺淺一笑便轉身離開,樊和心頭松口氣,后背上密密麻麻一層的冷汗。抬腳又走回去,正好在廊下看到穆長史,就把東西交給穆長史,順便夸贊了顧女郎心細周到妥帖的舉止。
穆埠看著托盤上的衣物,一看就是剛做成的新衣,顧女郎倒是有心了,抬頭看著樊太醫問道:“顧女郎沒察覺什么吧?”
樊和搖搖頭,“應該沒有。”
“那就好,樊太醫去休息吧。”穆埠帶著東西進了門,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靠著窗子的地方都用帳幕擋了起來。
“主公,顧女郎送來給您換洗的衣物。”穆埠彎腰說道。
靠著憑幾的男人微微抬頭,血紅的目光落在穆埠雙手托著的衣物上,額頭的青筋暴動,似乎告訴別人身體的主人正在忍耐著什么。
“放下。”
“是。”
穆埠將東西放下,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主公,然后彎腰退了下去。
宋封禹的目光落在最上首的一件衣裳上,顏色是他沒見過的,而且衣物上的香氣很是熟悉,與顧清儀送來的香囊香氣相同,不,是更濃郁一些。
宋封禹努力深吸一口,劇烈躁動的氣息慢慢的平穩下來。
他伸手將衣物托在掌心,紅眸凝視著衣物,他總有感覺,顧清儀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
香囊的香氣對以前的他有用,但是隨著傷勢加重激發了體內的戾氣,連他自己有時都極難控制情緒,為了避免造成無畏的事端,他已經自我禁足。
顧清儀給他的東西里頭到底添加了什么,對他的病癥很有幫助。
濃郁的香氣慢慢撫平他暴躁的思緒,冷靜下來,宋封禹陷入沉默中。
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他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清儀對他的暴戾癥知道多少?
她在衣服上添加的香方加重劑量,是不是猜到他病情有變?
自己該怎么處置這件事情?
掌握自己命脈的東西,應該將它扼殺于萌芽中。
但是,顧清儀做事十分有分寸,不會讓人感覺到危險或者是厭惡,而且穆埠回稟顧清儀抵達鶻州后的所作所為,這樣的女子若是強行壓服脅迫只怕會弄巧成拙。
宋封禹想起顧清儀一路照顧他會鶻州的路上,不曾多問一句逾矩的事情,盡心盡力,雖然客氣有余,但是這份距離,卻讓宋封禹難得感覺到心安與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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