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就在家里住吧,明天一早節日就開始了。”白佩蘭笑著說道。
“太打擾了。”安文沛很不好意思。
“哪里的話,你們能留下是我們的榮幸,家里別的不說,幾間房還是有的。”白佩蘭笑道。
家里難得來個親戚,還是省城來的,別人知道他們有這樣的貴客會很羨慕呢。
吃完飯白佩蘭讓蘇木收拾出兩間屋給安文沛他們住。
其實可以兩人一間,不過怕他們住不習慣。
陸在熙卻說要和蘇木一起睡,讓她單獨一個人睡她不敢。
陸在川本可以回醫療隊住,不過他見母親和妹妹都住在蘇木家,也說要和他們一起。
他就和蘇葉擠一晚,反正晚上也不熱。
第二天一大早蘇木聽到樓下傳來動靜,知道阿媽已經起床,忙起身下去幫忙。
“小姨,怎么這么早?”陸在熙睡得迷迷糊糊的。
“你想睡就多睡一會兒,我先下去。”蘇木穿好衣服把蚊帳打下來。
“不了,我也起吧!”陸在熙坐起來,在別人家也不好意思賴床。
兩人一起下了樓,白佩蘭已經在忙。
陸在熙見面前擺了好幾個五顏六色的盆子很是好奇,“阿婆,這是在做什么?”
“這是五彩米,糯米飯。”白佩蘭微笑說道,“等下阿木要用的。”
“阿媽,我不用……”蘇木看向白佩蘭,自己都和烏金分手了,也不會看上別的男人,“我都要參加高考了,如果考上大學,以后不會嫁到寨子里。”
“不管怎樣,還是要參加一次。”白佩蘭直起腰,“讓他們烏家看看我們家的姑娘不是沒人要。”
“木木,身為苗家的女孩子,一輩子得參加一次姊妹節,這是傳統。”白佩蘭說道。
蘇木抿抿嘴,不想讓阿媽生氣,便點了點頭。
陸在熙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個五彩米飯要拿來干嘛?”
“每個沒有出嫁的姑娘都要帶上五彩飯去游方場上,和小伙子一起對歌。小伙子想吃到姑娘籃子里的五彩飯就要對上山歌。”白佩蘭笑著說道。
“等小伙子表白,如果姑娘喜歡他,就會在飯上放一對紅筷子。如果放下辣椒或是蒜,就表示姑娘不喜歡小伙子,讓他轉移目標。”
“如果是放上樹葉和松針,就表示小伙子還有希望,以后可以多聯系,培養感情。”
“這么有意思嗎?”陸在熙大感興趣,聽著很好玩。
“小姨,我覺得肯定很多小伙子向你表白,你這么優秀,讓那些沒眼光的男人后悔去。”陸在熙說道。
蘇木淡笑一聲,她才無所謂,根本不在意別人會怎么看。
不過既然阿媽希望自己參加,就去一次,到時如果真的有人表白拒絕就是了。
白佩蘭把泡好的糯米放到鍋上蒸,陸在熙實在好奇,米飯有紅色、黃色、紫色、黑色和白色,怎么弄的這么多顏色?
“小姨,那些顏色是怎么染上去的?染了還能吃嗎?”陸在熙問。
“當然能,那些都是山上采的樹葉或野果浸泡出的顏色,是天然的染色劑,都是可以吃的。”蘇木說道。
陸在熙點頭,“好漂亮,我還從來沒有吃過有顏色的米飯呢。”
過了一會兒安文沛和陸在川也起了,聞到廚房的香味都走了過來。
白佩蘭忙著準備各種東西,讓大家先去洗漱。
“木木,你的衣服和首飾我都準備好了,在我屋的柜子里,等會兒你自己去拿。”白佩蘭說道。
“哎!”蘇木應了一聲。
“小姨,這么盛大的節日是不是穿得特別隆重?”陸在熙好奇地問。
“嗯,每個人都要盛裝。”蘇木點頭,“你過來,我拿給你看。”
蘇木帶陸在熙去白佩蘭的屋里,從衣柜里拿出母親為自己準備的盛裝。
衣服還是黑色打底,不過袖子是紅色的,領口、衣襟和下擺都有精美的刺繡。
下面是黑色百褶裙,裙邊也有紅格紋刺繡。
然后是一套銀飾,鸞鳳銀冠,銀耳環、銀項鏈和銀項圈,還有身上帶的銀牌,閃閃發光。
“哇,好漂亮!”陸在熙驚嘆,伸手捧起鸞鳳銀冠,沉甸甸的,鑲滿銀片的冠上有幾條一尺來長的鳳尾,好壯觀。
“這都是銀的嗎?”陸在熙問,這得多少錢啊,這山里人不是很窮嗎?
“這是苗銀,并不是純銀。”蘇木說道,“其實我們這苗銀主要成份是白銅,你仔細看看,顏色和白銀是不是有點不一樣?”
陸在熙一看,還真有點不同,“這個是月白色的,偏白,銀是銀白色的,偏灰。”
“對。”蘇木點頭,“所以這個不比純銀,便宜得多。有些只是表面鍍了一層銀而已。不過聽說以前舊社會那些有錢的財主家給女兒準備的首飾也有純銀的,我們可買不起。”
“我們這一般都是用白銅,或是白銅和銀的合金,或是用白銅鍍銀。也有一些地區的不一樣,有用黃銅的。”
“苗族人家就是再窮,也要為女兒準備一套這樣的銀飾,這是傳統。”蘇木跟陸在熙解釋。
“小姨,你快穿起來我看看,肯定很漂亮。”陸在熙迫不及待想看。
“等會兒吧,等吃早餐要去的時候再換。”蘇木笑道。
另一邊安文沛見白佩蘭把蒸好的五彩糯米飯端上桌,驚呼一聲,“真漂亮,這是什么?”
“這是五彩飯,今天要用的。等會兒我給你們裝一點嘗嘗!”白佩蘭笑道。
“看著就很好吃,我已經開始期待今天的姊妹節了,一定很有意思吧?”安文沛的心情也有點興奮起來。
大家吃完早餐,白佩蘭幫蘇木把五彩米飯用巴蕉葉包起來放在一個籃子里。又準備了筷子大蒜等東西。
蘇木則拿了衣服和首飾上樓換。
等她走下樓時大家都呆住了,蘇木好漂亮。
一身盛裝亭亭而立,銀白的鸞鳳冠下柳葉彎眉,一雙剪水瞳眸似有波光盈盈,唇瓣嬌若新桃,頰間一對梨渦若隱若現,淡抹胭脂,兩腮如剛剛開放的瓊花,白中透紅。
頸間累累銀飾卻壓不住她優美的線條,胸前掛滿花紋繁復的銀片,她款款走下來,齊膝的百褶裙輕輕晃動,全身琳瑯作響,聲音悅耳。
陸在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明艷動人的蘇木,簡直像從山間走出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