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赫看著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纖細脆弱得像是能易碎品，白皙得如同小巧精雕的白玉。
不知道是手指還是陽光的緣故，他的雙眼有一瞬間失神。
她的眼角淺淺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瓷白的臉色水潤剔透，下巴驕傲地揚起，臉上還保持著自以為正確的小驕傲。
唯有漸漸恢復視線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錯愕。
像只正在頑皮的貓被抓住了尾巴，很有趣。許時赫眸光微閃，垂眼遮掩住復雜的神色。
“許總，抱歉，是我沒在企劃書里標注清楚，有部綜藝跟這里簽了合同，要拍攝一年。”
新上任的助理秘書齊昊滿頭冷汗，許氏集團打算收購這里重新打造，他剛上任就接到這次的棘手任務，手忙腳亂下，把動物園跟綜藝簽約的事忘了。
許時赫掃向齊昊的眼神不太愉悅，他很少給人第二次機會，特別是關于公司的事。
張管家看到他神情不虞，心下了然，上前按照慣例對齊昊道：“回公司整理好東西，明天不用......”
“等等。”許時赫的視線，似隨意般掠過地面那道影子，而后漫不經心收回，神情恢復了平日的冷肅。
“企劃書重做，談判繼續。”他轉身走向另一條林蔭路，就連余光都未再看向攝制組，仿佛這群人對他來說全然不存在。
公司眾人和張管家一起跟上去，不時匯報著關于這里的經營近況，聲音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人，攝制組才似重新活了過來。
“嚇死我了......”林導演抹去滿頭冷汗，剛剛他背脊發涼，陽光都驅不散寒意。
當薛念指向那位新聞里時常出現的總裁時，所有人都冷汗涔涔。
他們都聽說過許氏集團打算收購這里的計劃，但沒想到許總裁會親自來視察情況，還在最關鍵的時刻，被薛念一手給指中了。
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薛念，聽說這位總裁最煩的就是她。
幸好許總裁只是氣場很可怕，并沒有表露出傳聞中對薛念的厭惡，似乎連生氣都談不上。
“許總應該不知道被指中的意思吧？”孫魚莉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莫名有點陰陽怪氣，“要是知道，全組都要跟著薛念倒霉啦。”
“哪有那么狠。”姜芃芃撇了撇嘴。
不管外面怎么傳許時赫手段狠厲，也不會是個亂來的瘋子，哪會被人一指就讓所有人倒霉。這個孫魚莉，就是想方設法要踩一腳薛念。
“行啦，趕緊拍吧，薛念快重新選個好的。”
薛念看到姜芃芃鼓勵的眼神，回以一笑，不再尷尬地想要扣出三室一廳。
“我準備好了。”她重新蒙上眼睛，在原地轉了六圈，這回把方向記得很清楚，手指向前一伸就指中了畫板。
“嘿，薛念運氣上來了！”
“恭喜恭喜，最佳選擇！”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人真的壞透了！”
三個男藝人語氣明顯帶著調侃，孫魚莉緊跟著拍著嬌笑出聲，故意對準鏡頭前俯后仰，夸張得不行。
“薛念今天的運氣真絕了，先是要養姜芃芃，再要跟許大少爺交朋友，這下又看準犀牛啦！”
薛念剛指完就聽到了工作人員的悶笑，早就料到自己是指準犀牛，不過她不在乎。
取下眼罩后，薛念依然是一副玩得很開心的樣子。“我去完成任務啦，大家加油，一會兒見！”
“拜拜——”
“一會兒見！”
“薛念加油！”
三個男藝人揮了揮手，姜芃芃沖她握了握拳，大聲鼓勵道：“加油加油！”
只有孫魚莉不情不愿揮著手，臉上笑容十分敷衍。
她就是看不慣薛念那副樣子，明明是個糊咖，一夜爆紅就開始裝上了。故意不化妝來上節目，不就是想表明她比別人美嗎？
孫魚莉也看不慣姜芃芃，萬年女配命，一部主角都沒演過，憑什么對她這個前輩不冷不熱？對薛念倒是一臉熱情，不就是看中人家有錢嗎？
這兩個就是臭味相投，她才不稀得跟她們湊在一起。說不定哪天，薛念又要惹上一身黑料，到時候看她們還笑得出來。
走出很遠的薛念，還是能感應到背后傳來的幽怨氣息。不用看都知道，是孫魚莉。
從一開始見面打招呼，孫魚莉就是一副愛答不理的表情，幾個男藝人沒來之前，還擺出一副前輩架子。
薛念當然不會慣著她，打定主意少產生交集，只要她不使壞，拍完節目就此別過，井水不犯河水。
“到了啊？”薛念來到一片圍欄邊，卻沒看到里面有犀牛。“我朋友呢？”
節目組也是一頭霧水，正想呼叫管理員，一名中年就朝這邊小跑過來。
“抱歉抱歉，動物園面臨收購，很多動物都被轉移走了，那邊沒收到我們的通知，把犀牛也轉去另一邊了！”中年一臉歉疚，苦哈哈地不斷道歉。
負責薛念的助理導演趕緊跑去第一現場，不一會兒又哼哧哼哧跑了回來。
“薛念，林導讓過去再抽一次，到時候你就跟人一起合作。”助理導演是個二十出頭的短發女生，對薛念說話時輕聲細語，似乎生怕聲音太大會讓她受委屈。
薛念十分配合地點頭答應，跟人合作還更好出爆點，她當然愿意。
“好啊，那我們走吧。”她看向攝像師甜甜一笑，雙手合十祈禱，“希望這回不要再出狀況。”
回到第一現場時，另外五人都已經抽好離開了。薛念要臨時充當驚喜，跟過去找抽到的動物和藝人。
“我開始了。”薛念站回到畫板前，再次操作已經是輕車熟路，順手一指，取下眼罩看了看。“大白鯨啊，可可愛愛很有腦袋。”
白鯨聰明伶俐，懂得配合人類互動，很容易拍出好看的畫面。
只不過，薛念有一個憂郁的小問題。
她不會水。
“上一個抽到大白鯨的是誰？”
“孫魚莉。”
薛念：“......”呵呵，今天的運氣真是起起伏伏呢。“大熊貓呢？”
“被姜芃芃抽到了。”助理導演的微笑很是意味深長。
難怪沒換到手。薛念突然有點期待看到成片，因為孫魚莉被拒絕的表情，一定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