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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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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繼續行路,午后時分,前方忽然開闊,那孩子攀上高處,指著前方,神情熱切地叫著。

  穿過一道彎彎曲曲的豁口,前方豁然開朗。

  一片平坦起伏的沙漠如同凝固的海出現在面前。

  過于闊大的存在總會讓人心存敬畏,眾人站立在大山的邊緣,看著面前無邊無垠鋪開的那一片黃,連接著淡藍色的天,黃沙里埋著牛羊乃至人的頭骨,空洞的眼眶瞪著天空。干枯的荊棘和紅柳斜斜起伏,遠遠望去像一個個扭曲的魅影。

  天地靜謐,唯余風的呼號之聲。

  大自然很神奇,大山背面陰冷潮濕,過了這片山體,氣候卻變得干燥,沙子密密麻麻地打在臉上,刺得皮膚生痛。

  那孩子留在山口,和余游擊結結巴巴地說,他不敢走沙漠,要回去了。

  余游擊正要答應,飛羽大步走過來,一把扛起那孩子,道:“你是當地人,總比我們熟悉,再帶一程。”

  說完不由分說將他塞回了隊伍里。

  那孩子敢怒不敢言,巴巴地瞅余游擊。可余游擊也不敢得罪飛羽,裝作沒看見。

  在沙漠里行走很是艱難,鐵慈算著那批小隊過來的時候一定騎著駱駝,便命人搜尋,在大約兩三里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十幾只駱駝。

  坐在駱駝上搖搖晃晃,各自撕下衣襟包住頭臉,出山之前鐵慈已經囑咐大家帶足了水,吃喝沒有問題,但是行程顯得特別枯燥,眼前的景色一成不變,如果不是余游擊那里有翰里罕漠的簡單地圖,鐵慈經常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原地繞圈子。

  為了休整,行路的時候一半人休息,一半人警戒,以防這片沙漠中傳說中的沙盜。

  此時是冬季,白日里沙漠還好,到了晚間,氣溫驟降。好在眾人對此都早有準備,本身出來執行任務,都帶了厚牛皮帳篷,為了取暖,大家扎堆睡在一起。

  鐵慈和丹霜自然一個帳篷,赤雪被留在了山那邊接應。飛羽頗有點躍躍欲試想要擠進來,丹霜守在帳篷口,刀橫放在膝蓋上。

  飛羽當然不怕她的刀,卻怕她的枕頭風。只好偃旗息鼓。

  他背著自己比別人重的行囊走開,也不和別人一起,自己支起帳篷睡了。

  大武因為上次及時預報,這次成為重點保護對象,鐵慈安排他睡在眾人中間,這樣萬一通知什么所有人都能及時反應。

  大武承載著眾人的期待,忐忑不安地睡了。

  眾人走了一天,也都累了,各自沉沉睡去。

  飛羽主動要求值夜,一個人坐在火堆邊,不知道在搗鼓著什么。

  鐵慈沒什么睡意,等眾人都睡了,便走過去準備換飛羽值夜,卻見他不知從哪找來一塊木板,在上面鋪了沙在玩。

  鐵慈走過去,正看見他在沙面上畫一個女子像。

  仔細看,那身形依稀和自己有點像。

  只是在他的指下,那女子云髻高挽,衣帶當風,環佩叮當,彩繡輝煌。

  鐵慈這才想起他還沒看過自己女裝。

  別說他,自己親爹都沒看過幾次。

  大漠星光下,飛羽抬起頭,黑眸熠熠,紅唇殷殷。

  他笑問她:“像不像?”

  “我也不知。”鐵慈笑道,“或者有一日你自己比對。”

  飛羽的眼眸越發地亮,“現在嗎?趁那群豬都睡了,偷偷地給我看一眼?”

  “你有本事現在裁剪一套女裝來我就換。”

  飛羽低頭看自己衣裳,似乎真有打算就地裁剪。

  鐵慈趕忙岔開話題,道:“畫功不錯嘛……咦。”

  她發現了這筆法有點眼熟。

  “認出來了吧?”飛羽笑,“你不是還給我個大拇指么?”

  果然是最初到書院時,在門外面偷偷改掉丹野的畫的那位人士。

  丹野畫了四幅畫抒發心志,關于女性的理解卻被鐵慈懟了,后來畫被不明人士篡改,其間透露出的對女性地位和奉獻的尊重,讓鐵慈給他點了個贊。

  原以為應該是一位女性改的,卻沒想到竟然是飛羽。

  鐵慈來了興致,搶過沙盤,道:“我給你畫個新鮮的。”

  她用瓶子取了細沙,開始制作沙畫。

  沙畫她聽師父說過,沒畫過,這里缺少材料,她只能簡單地用沙子堆出畫面。

  飛羽在一邊看著,一開始看不出她畫的是什么,漸漸便開始微笑起來。

  他笑的時候,漠北也似一夜過春風。

  細細的沙在雪白的指間流瀉,沙子在木板上水一般順暢地流動,有種奇異的韻律感。

  木板上漸漸出現了清晰的輪廓,那是飛羽的大頭畫像。

  沙子作畫能體現很好的明暗輪廓,鮮明浮凸,顯得飛羽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深邃。飛羽仔細地看著,伸手想摸,卻又收回手,開始翻自己的行囊。

  “怎么?”鐵慈還以為他嫌棄畫得不好要修改。

  “想找找有沒有魚膠,你第一次為我畫的像,不能留下來太可惜了。”

  魚膠自然是沒有的,再說已經畫好再用魚膠也來不及了。

  鐵慈拿著沙畫,對著他比了比,手腕一傾,輕沙化在空中。

  飛羽搶救不及,連呼可惜。

  鐵慈笑而不語,心想我不立即揚了,你能頂著這木板睡覺趕路,這哪行。

  “以后給你畫能留得住的。”鐵慈哄他。

  “一百幅。”

  一百幅你個頭,開畫展嗎?

  嘴上答得溫柔:“好。”

  飛羽嗤地一笑,看她一眼。

  這家伙只要滿臉從容誠懇狀,那八成在說謊。

  但能怎么樣呢?終究是自己喂熟的狗子,還有那么多愛狗人士在旁邊虎視眈眈,害得他使個性子都不敢,生怕露個縫隙,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伸嘴進來,把他的狗子叼了去。

  他看了鐵慈畫畫,自己也明白了怎么操作,接過木板,正要也來副鐵慈大頭照,忽然大武那個帳篷里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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