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看著還年輕,不是從前宮里的老人,沒有經歷過嬴東君橫霸大圣朝后宮的時期。
得了蕭慧的眼色,他接過了小吉祥手里的牌子,一板一眼道:“你們先候著吧,太后娘娘此刻尚在勤政殿與眾位大臣商討國事,至于今日有沒有空見你們,等消息便是。”
大圣朝皇宮,命婦們覲見后妃的規矩是先向宮內遞牌子。
后妃若是無意接見,會讓內侍回話讓人回去,若是有意接見,則會給出一個等候牌,由宮人將命婦引入宮門內一個專門休息的地方等候。
一般而言,會入宮覲見后妃的都是事先受到過召見的,或者身份特殊有特權的,所以極少有人會來到宮門口了還被打回去的。
蕭慧趾高氣揚地看了嬴東君一眼。
嬴東君卻沒有絲毫被刁難了的憤怒,她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倚靠在椅子上,隨口問那內侍,“要等多久?”
內侍下意識地看向蕭慧,蕭慧手藏在衣袖下面,悄悄對他比了個手勢。
內侍連忙道:“一個時辰。”
嬴東君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差不多是未初,一個時辰之后就到申時了,再過不了多久宮門就要關閉了。
“一定得等?”嬴東君皺了皺眉。
“那是當然!國事當頭,其他閑雜人等、閑雜諸事都得靠邊站!”蕭慧得意地一笑,有些不懷好意,“不巧的是,前幾日大雨,慶安殿的屋頂壞了,還未修葺好,公主只能在宮門前等候了。”
慶安殿是離宮門不遠的一個小殿,平日里是用來給這些等候召見的命婦們休息的。
嬴東君看向蕭慧,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既然國事當頭,太后沒空接見閑雜人等,那你們豈不是也要在這宮門口干等一個時辰?”
蕭慧僵了僵,隨即咬牙道:“沒錯!我們當然也要在這里等著!”
她就想看嬴東君腿不能行的狼狽模樣被所有人看見,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她落魄得連宮門都進不去!沒看夠她還不想走呢!
嬴東君微笑著點了點頭,“幸苦了。”
蕭慧還沒反應過來嬴東君這話的意思,一直沒說話的吉安公主看到嬴東君臉上的微笑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嬴東君已經轉過頭看向宮門口的方向,一個頭發花白,面容嚴肅的老嬤嬤帶著一個小宮女從宮門里走了出來。
守宮門的內侍看到老嬤嬤面色一驚,連忙低頭恭敬地行禮,“花嬤嬤。”
蕭慧和吉安看到花嬤嬤也是臉色一變,以兩人的身份雖然不用向花嬤嬤行禮,但是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花嬤嬤徑直走到嬴東君面前,嚴厲的視線先是掃過她的腿,然后行了一禮,用平板冷硬的聲音道:“長公主殿下,太皇太后有請。”
花嬤嬤,太皇太后身邊的第一心腹,掌管后宮專司宮人刑罰的慎刑司將近四十年。所有進宮的內侍和宮女首先要進她的慎刑司學規矩,規矩學會了才會被派到各個宮殿伺候各位貴主。
可以這么說,這宮里現如今所有的內侍和宮女,不論地位高低,幾乎都是她的徒子徒孫。
“多年不見了,花嬤嬤,您老人家還是這么精神。”嬴東君笑起來,“我今日就是專門進宮探望祖母的,不知她老人家身體可好啊?”
“殿下掛心了,娘娘身子尚好。”花嬤嬤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不見半分熱情,只揮手讓站在嬴東君身后的小吉祥退下,親自推著虞東君往宮門方向走去。
“嬤嬤等等!”嬴東君笑著喊住了花嬤嬤,花嬤嬤從善如流地停下了腳步,什么也沒問。
嬴東君指著蕭慧和吉安公主,對花嬤嬤身后的小宮女說:“你在這里守著,守著她們在這兒站足一個時辰。”
小宮女愣了愣,連忙看向花嬤嬤。花嬤嬤看了嬴東君一眼,沒說話。
蕭慧聞言卻瞪圓了眼睛,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憑什么?你以為你還是當初的承平公主?”
嬴東君看都沒看她,只對那守門的內侍淡聲道:“她們若是沒在這里站足一個時辰,本宮就上折子參當今太后聯合外戚,宮門前當眾羞辱還給先皇戴著孝的長公主。我倒是想知道他蕭家現在是不是已經不將先皇,不將我贏氏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