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村長，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樣不對嗎？”
陳大柳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收了起來。
“不對？哪里不對了？”
劉蘭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態度，嚴肅的和陳大柳開口：“村長，可能村里以前是這樣的習慣，但是這是不對啊，你想啊，整個村子這么多人呢，大家都還吃不飽穿不暖，白曦她……”
“行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們想的什么！”陳大柳打斷了劉蘭的話，視線在知青們身上掃了掃，沒好氣的說。
“你們去打聽打聽，別說其他村子了，就是城里也不見得能吃飽飯，你們從城里來，那你們告訴我，城里人人都吃飽穿暖？”
見沒人說話，陳大柳又繼續問：“城里不少居民家里也是吃的菜窩窩頭吧？誰能一個月吃一頓肉？前兩天才吃了一頓肉，你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陳大柳說罷，知青們頓時有些啞語，話是這么說沒錯，可看著那么多肉，誰不饞啊。
而且，明明就該是村集體的啊，他們也應該有份才是，白曦不干活都有，怎么他們干活的人反而沒有？
王麗娟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村長，我們不是那意思，我們就是覺得，既然是村集體的，那就應該歸村集體所有。白曦姑娘還小，這些事情她不懂，可我們是大人，我們不能讓她犯錯不是。”
“是啊，這要是讓公社知道，對白曦姑娘也不大好……”這話，林大兵已經說的很婉轉了，可還是一下子捅了牛羅村的人的馬蜂窩。
“什么不好，哪里就不好了！不管話到哪里，都不會有錯。姑奶奶沒有犯錯，姑奶奶就沒犯錯！”本來這是公事，陳氏不應該插嘴的，可她在廚房里也聽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活計出來。
“我們這里，小黑打到的獵物，就是姑奶奶處置的，姑奶奶分下來，那大家就有肉吃，姑奶奶不分，那也是應該的，你們以為養一頭大老虎容易嗎？和大老虎搶口糧，你們也是有臉！”
“肉給你們吃了，那小黑吃什么？怎么，你們準備割肉喂小黑嗎？”
這話讓幾個人臉色頓時一變，趙明軍臉上劃過惱怒，但還是稍微忍了忍怒意，道：“小黑是老虎，它會自己獵食的，哪里需要人喂。”
言下之意，就是白曦把屬于大家的肉占了。
說起來，前兩天知道小黑打獵回來的時候，他們可是驚訝不已，老虎會打獵不奇怪，可會給人打獵，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么有靈性，只有在畫本里和傳說里聽說過。
別看知青們對小黑都心存畏懼，可誰心里不是幻想著自己也能有一頭這么通人性，有靈性的大老虎，那肉肯定是天天吃的。
陳大柳一聽，臉色立馬就不好看起來。
可還不等他發火呢，另外屋里的老陳氏就大聲罵道：“滾！什么玩意，想吃肉，自己進山找去，來這里瞎說八道什么。”
“哎，老太太，你怎么罵人呢。”
“我就罵你，就罵你怎么了？你們要不要臉啊？小黑是姑奶奶養大的，那獵回來的肉就是姑奶奶的。你們年紀不大，看到吃的倒是會伸手。”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活都干不利索，嘴倒是挺利索的。不過你們別在這里嘰嘰歪歪，我們村里人都沒有意見，你們趕快滾！”
老陳氏罵完，又對著陳大柳指著鼻子罵道：“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往村里領呢？是不是不想守著老祖宗的規矩了？”
“哪有啊，娘，我可沒有，這，我也不想啊，這是政策，娘，您不懂就別瞎說……”陳大柳被自己老娘指著鼻子罵，哭笑不得的連連解釋。
他可是知道，別管他是不是村長，惹急了，老娘能抓起掃把就揍他。
這事情傳出去，村里人也不會站他這邊的。
這會各家各戶要么乘涼，要么沖涼，雖說不是安安靜靜，也絕對是一片和諧。
陳大柳家里傳來的聲音，一下子就被左鄰右舍聽去，然后沒娛樂可看的人，頓時出門擠過來看熱鬧了。
村里就這樣，誰家有熱鬧，大家都會湊過去，勸架的同時也看看熱鬧。
只是，很快，村民們就發現事情不是往常的吵嘴了。
老陳氏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或者應該說，牛羅村老一輩的，更是認準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往常你只要不往這上頭犯糊涂，都好說話，可你要是在這個事情上犯錯，那就是天塌下來也不管用。
一看老陳氏急眼了，幾個知青連忙解釋他們沒那個意思。
“別在這里和我有的沒的，你們是城里來的沒錯，可凡事都要講個規矩，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不是你們覺得怎么樣，就是怎么樣的。”
老陳氏叉著腰，說著，還朝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喊問一句：“鄉親們，你們說對不對？”
“對！”
“沒錯！”
“就是這么個理兒！”
誰也沒想到，這幾個知青居然有膽子盯上姑奶奶的肉，太不要臉了。
不對，他們會這樣也不奇怪，剛來的時候不就想闖姑奶奶的樹屋嗎！
趕來的人知道情況后，看向幾個知青的目光帶上了鄙夷和不耐。
光知道城里人看不起他們農村人，沒想到，城里人也有這么不要臉的，還知識青年呢，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別以為你們城里下來的就只有你們懂道理、有文化，我們沒讀過幾年書，可我們也知道，集體產出的就歸集體所有，然后按勞分配。”
“但是，小黑可不是村集體的，那是姑奶奶養的。國家規定各家各戶圈養的家禽不能超過四只，我們姑奶奶就養小黑一個，怎么小黑獵的肉就算到集體里來了？”
王蕾聞言低著頭，心想，這是兩碼事啊，家禽可不包括老虎。
老虎得算家畜？
也不對，各省文件都沒有說老虎算什么，誰能想到有人會養老虎這樣的猛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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