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里已經人跡寥寥,要么是還在急匆匆往云山方向趕的人,要么是某部分即便在如此大環境下還有一顆清醒頭腦的人小心翼翼藏在某個角落……剩下的基本上都在那座云山之中。
田原小心地在云山陣法上打開一道小小缺口,悄悄鉆進去一看……
田原自不比說了,就感覺一陣眩暈襲來——人與大多數動物不一樣就是,人會物傷其類。
就連小辛也被這場景震撼到了。
一座直徑不下幾十里的大山,內部全被層層疊疊的尸體填塞滿是一種什么陣勢?
有時候真的是無法想象,這里的人的思想可以“單純”到如此地步。
或者說渴望成神成仙的愿望讓他們自動忽略常理忽略所有客觀現實的這一切,并主觀地將這座超級尸山給美化了。
兩人悄然鉆進去準備將里面那些魔使以及魔族走狗一鍋端的時候,里面的人并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原本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一舉拿下這個超級升仙臺的,卻沒想到那個頭頂著“土地公”的死老頭在“教化”了其余“升仙臺”里的余孽后也急吼吼趕了過來。
好家伙,他一到就嘭嘭嘭地往云山的陣法上打出幾套法術,光華燦爛很是好看,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神仙手段,三兩下便讓這陣法搖搖欲墜。
同時也驚動了小辛田原以及里面的余孽。
田原氣憤不已,丫的,這家伙是和魔族一伙的吧?他們好不容易偷偷鉆進來,他倒好,一來就噼噼啪啪地打,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似得。
這座超級升仙臺正在做最后的掃尾工作,足有三十多個核心成員,還有兩百多個據說是有些手段的凡人擔任的管事職位。
這些人察覺外面的大陣受到攻擊,立馬將那些還在虔誠地做著最后儀式的人,紛紛塞入如同匣子一樣的方格里。借口簡單粗暴——吉時已到,再不進去,你丫就成不了仙了。
隨著最后一批人的魂魄被抽出身體,通過特殊通道被送走,他們終于松了一口氣。
其實在這些人中,除了幾個魔使級別的核心成員知道他們真正服務的魔母,其余的最多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聚攏魂魄的圈套,但也足見他們的狠毒不下于真正的魔族了。這些余孽開始應對這些不速之客。
他們原本還打算把這一波韭菜割了后把整座城市的漏網之魚也梳理一遍,畢竟在這樣大環境下還沒有隨波逐流的,必定有非比尋常之處,比如開啟了靈眼,或者有某種特殊能力之類,若是讓這些人留下來,在培養下一批韭菜時必定會成為禍患。
不過,現在有人攻擊升仙臺,這件事就只能先放一放了。
田原趁機偷襲干掉幾個,小辛也撲上去啃了幾口……
不過這些家伙就像成精了一樣,明明小辛和田原的實力遠不如外面那個隨便敲幾下就差點讓大陣散架,可是他們卻不與兩人纏斗,而是直接打開陣法,聚成一團,凌空站在了那土地公老頭兒的對面。
領頭的魔使指著老頭兒譴責:“看閣下身上仙氣飄飄,一身凌然正氣,要打便光明正大地打便是,竟然還派人搞偷襲,這可不是你們神仙的磊落行徑啊。”
這些人已經結成陣法,小辛和田原畢竟還只是魂體,若非強攻很難攻破。
看眼前情形,想要將這些家伙一網打盡恐怕難了。
小辛微微嘆口氣,給田原悄然傳音:“…看吧,這老頭兒馬上就要被那些家伙帶溝里…”
之前他們就跟這老頭打過幾次交道,這家伙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生怕別人說了他半句“不光明磊落”的話。
只能說這些魔族余孽 對人性摸的透透滴。
之前對方為了彰顯自己的仁義大度,以“上蒼有好生之德”放走那些人,那些都是普通魔族走狗,實力一般般,就算搞破壞都破壞不哪里去。
可是這些余孽不一樣,里面有非常厲害的魔使,洞悉人心,關鍵是還有非常了得的手段,若是流入凡人世界,后果不堪設想。
雖說對神職體系打了“誰擔保誰擔責”的法則補丁,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
于是原本應該共同對付魔族余孽的,結果變成了土地公老頭兒與田原小辛之間的爭執。
小辛兩人不可能主動與這老頭兒動手,畢竟走到哪兒都是誰先動手誰理虧,再說,人家實力遠在他們之上,主動動手再被反捶了,豈不是自討其辱?!
當然,土地公老頭兒也不敢隨便動這兩個魂魄,也就仗著自己長了一把白胡子,以及傳了一身白色長袍,甩著拂塵自以為很超塵脫俗地居高臨下對兩人厲聲詰問。他看得出這兩人來頭不小,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神光就知道,肯定是與那沒有大局觀的土地婆一伙的,而且還是很親近的,若不然這神光不會如此純粹。
兩邊就如何處置魔族余孽以及升仙臺里即將變成活尸的尸體出力問題爭執時,一旁看熱鬧的魔使們表示這場面看著很爽,但也沒忘了他們的正事——根據早就設定好的程序:若是這個地方出現強大的法師或者神仙危及他們權威時,提前激活那些活尸也行。
總之一句話,絕不能留下一塊好地兒便宜了那些神仙們!
于是乎,整個云山開始由內而外動了起來,無數“年輕化”的身體慢慢蘇醒過來。
他們伸著懶腰,睜著懵懂的眼睛迷糊地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然后開始慢條斯理地走向那些新躺進方格子里的尸體旁,蹲坐下來,輕柔地解開他們的衣裳,用指端伸出的鋒利指甲劃開皮肉,從里面一樣一樣地拿出塞進嘴里吞噬著……吃完了里面的,然后又摳開對方的腦袋,很斯文地將手當作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著吃。
完成他們特殊生命力的“原始積累”。
不小心掉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了,那“人”想了想,從對方衣服私下一塊布放在胸口,然后繼續。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同類在自己對面正和他一樣地享用著,于是微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