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朝她看去,不僅她,就連崔恂也詫異了下。
  似是想到什么,她笑了笑,“母親有令,貞兒自當遵從!”
  溫氏頷首,朝她伸出手,崔九貞上前扶住,與她一道兒出了廳堂。
  崔恂看著,有些擔憂。
  “父親,母親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獸,您何必如此擔心。”崔元淑奉上茶。
  這話令得崔恂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你母親的傷還未痊愈,不宜在外頭多待,你也早些回去吧!”
  如今家不像家,他也頭疼得緊。
  崔元淑頓了頓,抬眸道:“父親這是厭棄我和母親了嗎?竟連自己的家,也不能隨意走動。”
  “元淑!”崔恂皺眉,“為父說過,你好生待在院子里就好,莫再惹事,為父自會照看你。”
  “父親,您說的元淑都明白,只是您當初還不如把我送去家廟。”
  “你這是什么話?”
  崔元淑咬唇,神色屈辱,“您瞧見了,祖父眼里只有姐姐,府里的下人也慣會見風使舵,捧高踩低,哪里還將我當成府里的二小姐。”
  崔恂聞言,默了默。
  下人們慣會看臉色行事,這是哪兒都避免不了的。
  可如今這模樣,也是她自個兒作的,往常她自是她的二小姐,下人們不敢怠慢。
  現在這般,總不能將整個府里的人都給換了。
  他拈了塊月餅,很快卻又沒了食欲。
  扔下道:“此事我會同你姐姐說道,回去吧!”
  崔元淑一頓,再想說什么,卻見崔恂已經起身離去。
  這個仲秋著實教人難熬。
  院子里的小園前,崔九貞扶著溫氏站定,身后跟著丫鬟,離她們不遠不近。
  “貞兒如今好本事,母親都教你打的措手不及。”
  溫氏面帶笑意說道。
  崔九貞眨了眨眼,“母親這是哪里的話,女兒既執掌中饋,府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人命,當然得秉公辦理。”
  “秉公辦理?”溫氏倏地抓緊她的胳膊,崔九貞皺了皺眉。
  “好一個秉公辦理,你便是如此不待見周嬤嬤么?”
  “這與我何干?”崔九貞沒有抽出手,她道:“殺人償命,周嬤嬤竟然沾了人命,那一命還一命又有何不可?”
  溫氏眸子顫了顫,忽地軟了語氣,“貞兒,周嬤嬤不是那樣的人,就當母親求你,放過周嬤嬤,好不好?”
  說著,她竟身子一矮,就要倒在地上,崔九貞立即伸手一個用勁托起她,自己跪了下去。
  “還請母親莫要為難我!”她大聲道:“周嬤嬤到底有沒有罪,是官府的事,豈是我一個內宅姑娘能左右的,您若因此怪我,我也認了。”
  溫氏一僵,再想做什么,卻見崔恂已經走到近前,她抿緊了唇,臉色復雜。
  “你真是好算計!”她低聲道。
  崔九貞抬眸,笑道:“都是跟母親學的。”
  “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回報于我?”溫氏氣道。
  “母親明察,我對您,和您對我難道不是一樣的么?”
  溫氏是什么心理待她,她如今便也是什么心理待溫氏。
  “這是做什么?為何跪在地上?”崔恂大步走來,看了眼崔九貞,又看向溫氏,“你們在說什么?”
  “老爺,我……我只是想問問周嬤嬤的事。”她張了張嘴道。
  “父親,周嬤嬤與府里一宗命案有關,昨兒個順天府來人帶走了,女兒想,畢竟大過節的,此事不好宣揚,便壓下了。”
  崔九貞說道,看了眼溫氏,“只是,母親擔心過頭,來詢問我,可我如何有法子能放了周嬤嬤呢!”
  崔恂不大高興了,將崔九貞拎起來,“不過一個下人,犯了案交給順天府就是,你跪著作甚。”
  溫氏臉色白了白,“老爺,周嬤嬤是奶大妾身的乳娘,況且那事原本就是冤枉……”
  “冤不冤枉自有官府定奪,關我貞兒何事,難道她一個下人,還比得我崔家的大小姐金貴?”
  崔恂不滿了。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溫氏咬牙,頓覺氣悶。
  崔恂嘆了口氣,“行了,你是個做長輩的,該有長輩的樣子才是。”
  溫氏只得沉聲應道:“是!”
  崔九貞在崔恂的身后,朝她彎起了雙眼,“母親傷勢還未痊愈,不若女兒送您回去?”
  “不必了,我自個兒回去就是,你早些去陪老太爺吧!”
  溫氏說完,朝崔恂福了福,“妾身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臨走前,她余光深深睨了眼崔九貞,轉身離去。
  崔恂眼眸動了動,卻到底沒有跟上去。
  崔九貞看了眼,主動道:“父親,您不去瞧瞧嗎?母親定然也不好受的。”
  崔恂一頓,卻是搖搖頭,“她拎得清輕重。”
  以往也是,他相信溫氏會處理好。
  聽他這么說,崔九貞也不打算再過問。
  溫氏今日吃了憋,又遇上周嬤嬤的事,必然要慌亂幾分。
  只是,她想救周嬤嬤怕是不太容易。
  崔九貞倒想瞧瞧,以溫氏的性子,究竟會做到何種地步。
  回到東苑,老太爺正在院子里對月獨酌,見到崔恂帶著崔九貞回來,只睨了眼。
  “今兒個你不去正院,來我這兒作甚?”
  “兒子心中煩悶,過來說說話。”
  崔恂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老太爺抬眼,“你與我有什么好說的。”
  “父親!”崔恂眉頭深鎖,扭頭灌了一杯,擱下道:“您覺著,咱們這個家還像是家嗎?”
  “不像你要怎么著?”
  “兒子知曉,您對元淑有成見,可她畢竟也是您親孫女,雖做錯了事,但如今也已好生看著。”
  崔恂低著頭道:“下人們什么德行,您不是不知,捧高踩低的,再怎么她也是我崔家的姑娘,怎能如此委屈。”
  “你也知道她是我崔家的姑娘,她墮我崔家臉面時,可有想過自個兒姓什么?”老太爺冷了臉。
  他對兩個孫女不是不關心的,縱然偏著點兒長孫女,但也未虧待過小孫女。
  即便不喜溫氏,他也從未不喜過她崔元淑。
  可這個孫女卻不止一回教他失望,在王家這件事上尤其是。
  他可以不計較她平日里那些小心思,但他不能容忍她敗壞崔氏的顏面,以及行手足相殘這樣的惡毒之事。
這幾天都在熬夜碼字,感覺要虛脫了,不努力又不行,12號還得去參加cp28,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