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在偏室屋檐之上,一束火光伴隨著著女人的尖叫聲銳利騰空而起,帶著整片的火海怒而沖向了萬里的天際,將那夜幕照得通紅似白晝!
秦蘇站于這片火海之后,她墨色的雙瞳之中倒影著兩片通紅,眼瞼深處一抹沉冷之色深藏。
“成了。”
她的唇旁一抹淡淡的笑意掠過。
火海的盡頭,她的身影于北方迅速地朝著東方飛掠而去。
——若是她猜得沒有錯,東面遲遲沒有火海出,不僅僅是風向的問題,更可能的是北軒那出了事。
趁著這火燃燒得劇烈,也趁此時慈寧宮定是手忙腳亂一片,看看能不能救北軒出來。
她這般想著,不斷地躍過一片片宮墻和屋檐,顧不得疲憊一路快至了東門口。
果不其然,她遠遠地便看見了北軒被李安的人以劍架在了脖頸之上,渾身上下已經全是刑器。
看上去,她來晚了。
顯然,北軒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一道道傷痕醒目可見,看來已經被嚴刑拷打過一番了。
“北侍衛,咱家再問你一遍,是誰指使你做這些的?你的同伙又在哪里?”
李安一手拿著燒得通紅的烙鐵,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北軒,將烙鐵在離他面龐一寸處停下,陰沉著臉問道。
“呵。我都說過幾十次了,是我看不慣你們這些東廠狗賊的所作所為,看不慣這天下竟是個狹小胸襟的女流之輩做主,看不慣這朝綱的昏庸才做這些事!”
“怎么,你還想從我這兒問出什么來嗎狗賊?你覺得,我會出賣誰?你覺得,你又能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呸!”
北軒剛烈的很,直接一口痰便啐在了李安的臉上!
李安瞬間像個瘋狗一樣地叫囂了起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給你點狠顏色看看你真不知道東廠是干什么的!”
說罷,他的手猛地往前一推,猩紅的烙鐵滾燙地朝著北軒的面頰之上燙去!
正于此時,秦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粒石子飛彈而出!
石子在半空之中飛快掠過了一道弧度,精準地命中了李安的手腕的穴道!李安只覺得手腕間驟然一麻,手不自覺地一陣顫抖,原本手中緊握的烙鐵當的一聲便跌落在了地上。
秦蘇此時連人帶劍而出,一記長劍急速挑開了北軒手腳處的禁錮!只聽得稀里嘩啦幾聲沉鐵掉落在地的聲響,北軒亦于此時一咬牙奪過了身旁侍衛的長劍,狠戾反手一個抹脖而過!
一張紅血隨劍而出。
他的身后倒下了一名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己怎么死去的侍衛。
“亂臣賊子!來人,將他們拿下!”李安沉下了臉色,高喝一聲的同時身影亦帶劍以凌厲之姿朝著兩人一劍刺來!
而與此同時,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四周早已準備就緒的弓弩手齊齊列陣,將烏黑發亮的尖銳箭端對準了秦蘇和北軒二人!
“你主子呢?”秦蘇一見這架勢心知定是撐不了多久,邊接招而上邊問道。
“不知道。”
北軒確實一直沒見著顧遮,咬咬牙亦揮劍而上,替秦蘇擋去了絕大多數的箭雨。
“該死,不管怎樣,先扛過去再說!”
秦蘇一咬牙,眼中抹過了狠戾之色,高聲一喝,從高處一躍而下,一劍劈向了李安的天靈蓋。
“好小子,原來一直都是你在暗算咱家。那今兒,便新賬舊賬一起算算!”
李安抬眼間已經認出了秦蘇,他陰冷一笑,身影一側,以詭異而快速的身影繞至了秦蘇的身后。
接著,他便凌厲一劍對準著秦蘇的心窩處狠狠刺去!
“小心!”
北軒一聲驚呼。
“放心。”
秦蘇冷笑一聲,整個人飛快地朝著地面徑直臥倒,而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長劍從前往后劃過了一道絕美凌厲的弧度,毫不猶豫地反向對準著李安的眼睛便刺去!
李安沒有想到秦蘇竟以這般絕地逢生的方式反向殺他,一時間他沒有來得及避讓。
只聽得他一聲極為慘烈的哀嚎后,“嗤——”的一聲,劍入他眼中,鮮血四濺而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李安痛苦萬分地捂住了左眼,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之間流出,滴落了一地的血腥。
“總管大人!”
一旁的將士見他受傷了,哪里還顧得上秦蘇和北軒,幾乎圍住了李安,就怕自己拍不上馬屁了。
“給我殺了她!殺了她!!!”李安憤怒得全身顫抖,高喊一聲怒道。
秦蘇正欲帶著北軒往外闖去,卻不料在李安的一聲令下這箭雨更為密集了。
只見箭雨從宮墻之上黑壓壓一片如蜂巢出動而來,根本不給他們向前挪動腳步的機會。
而身后,那些急于在李安面前立功表現的士兵亦持劍從他們身后包抄,不給他們任何退讓的機會。
秦蘇帶著受傷的北軒陷入了困境之中,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秦姑娘,你先走,別管我!”北軒一邊擋著劍一邊奮力地喊著,不斷讓秦蘇先走。
“別廢話,殺出一條血路來!”
秦蘇一橫劍一咬牙,便是一道割喉,對方的血濺了她滿眼。
一股熱燙。
“給我拿下他們!!!”
李安氣急敗壞,在旁人的攙扶下顫抖著手指向了秦蘇和北軒。
“誰敢?”
一聲低沉的聲音在這東門的上空響起,一道飄逸的身影從天而降,只是輕輕的一個拂袖,數以萬計的箭雨竟就這般被他輕飄飄地擋在了袖口之外。
更為恐怖的是,這些箭雨凝滯了片刻之后,再隨著他的袖口一掀,竟盡數原路返還,無一例外地以更為迅速的速度筆直地插入了那些弓弩手的胸口處!
宮墻之上,齊齊地倒下了一大批的黑影。
秦蘇粗略一算,在這人舉手抬手兩個動作間,對方已經損傷過半。
她驚呆了,以崇拜的眼光看向了來者。
那人目光沉冷,緩緩站立,朝著她看了一眼,眼中卻是無限的關懷之意。
“先帶他走。這里,我來。”
朱雀低沉地道了一句,緩緩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細細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