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季清寧,和溫玹一起吃了早飯,就去知福堂給煜國公府長輩敬茶。
遠遠的,就看到丫鬟扶著一老夫人進知福堂,不用問也知道是元老夫人了。
煜國公府內宅真有夠復雜的,連老夫人都有兩位,但煜國公的后宅又特別簡單,只有煜國公夫人一人,唯有的兩個兒子都是嫡出,就是兒子太能鬧騰,不服管教,還比不上人家有庶子來的省心。
溫玹牽著季清寧的手進去,一屋子人的眸光都落在他們身上,見過季清寧的不多,但季清寧聲名遠播,然后季清寧就從幾位太太臉上看到了“也不過如此”的表情。
元老夫人坐在那里,笑道,“挺標志的一姑娘,怎么就沒人發現是女兒身呢?”
平老夫人斜了元老夫人一眼道,“要人人都能發現,也就輪不到我孫兒撿便宜了。”
溫玹,“……。”
突如其來的袒護,把他護懵了。
不過他也知道平老夫人只是習慣的懟元老夫人而已,不一定是在護他。
元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畢竟三少奶奶也有十七了。”
季清寧,“……。”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是在說她年紀不小了。
十七啊……
她現在才十七。
前世都還是早戀的年紀,現在嫁人都被嫌棄年紀大了,都沒地兒說理去。
元老夫人飛軟刀,平老夫人刀子原樣又甩了回去,“十七又如何,多少人及笄就嫁了,到十七都還沒生養的。”
就算她孫媳婦嫁的遲又怎么樣,孩子懷的早啊。
元老夫人無話可說,還未及笄就懷身孕,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嗎,只是季清寧是為救溫玹才委的身,給溫玹下毒的又是皇上,這話沒人敢說,但要換個人家,脊梁骨都要被戳爛。
兩位老夫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屋子的人卻沒一個接茬的,看來這場面是經常見了,也就她這個新進門的小媳婦太沒見識,大驚小怪。
稍一停頓,煜國公看著季清寧,一向嚴肅的臉難得帶了幾分笑容,“先敬茶吧。”
季清寧覺得敬茶很簡單,但她和溫玹敬茶不要太難,原因無他,還是因為煜國公府有兩位老夫人……
元老夫人、平老夫人……
從稱呼上就看的出來誰位份更高一點兒了。
元老夫人是原配嫡妻,平老夫人是老國公的平妻。
就算再是平妻,位份上也要差元老夫人一籌。
溫玹是煜國公府三少爺,他娶季清寧過門敬茶,先敬誰就成了個問題了。
丫鬟一把蒲團拿來,大太太就笑道,“該先敬元老夫人才是。”
平老夫人臉上一沉,“玹兒是我嫡親的孫兒!”
親孫子自然該先敬她這個親祖母,再者,當年可是說好的,大家平起平坐,不分先后,只是元老夫人是過世太夫人,也就是老國公生母的娘家侄女,有太夫人護著,才占了個元字罷了。
后來溫大少爺和王爺爭奪世子之位,王爺獲勝,太夫人更幫著元太夫人壓平老夫人一籌,位份上也有了偏袒。
太夫人死后,老國公也故去了,再加上兒子孫兒都爭氣,平老夫人懶得和元老夫人爭高下了,是后來溫珵出意外,溫玹又紈绔,再加上被人下藥才性情大變,稍有不順她的意就大發雷霆。
別的她不爭就算了,她孫兒帶孫兒媳婦敬茶,也要和她搶,就沒見過這么沒事找事的。
這里是她的知福堂,她要忍了,叫孫媳婦怎么看她?!
三太太坐在一旁,也沒料到元老夫人會爭一杯茶,她道,“這倒是難辦了,論身份該先敬元老夫人,論親疏自然平老夫人為先,實在叫人左右為難,好在咱們煜國公府新進門的三少奶奶聰慧過人,這么點小事想來難不住她。”
季清寧笑道,“這還用問,自然先敬相公的親祖母了。”
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帶絲毫猶豫。
直接把三太太回懵了,“不按身份來嗎?”
這么說,三太太顯然更向著元老夫人了,季清寧道,“大家早做了選擇,包括元老夫人在內,何必再問我呢?”
季清寧打馬虎眼,就是不說,等三太太再刨根問底。
季清寧這才道,“大家齊聚知福堂,而不是榮禧堂,就默認了我該先敬平老夫人,在知福堂,元老夫人只能算是客,哪有客人越過主人的道理。”
一番話,說的平老夫人心底舒坦極了,笑容滿面。
元老夫人眼神暗了一瞬,笑道,“果然聰慧,大太太的刁難,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不愧名滿京都。”
丫鬟這才把蒲團放平老夫人跟前,溫玹和季清寧跪下敬茶。
平老夫人送給季清寧的見面禮是一只血玉鐲,看著就瑩潤無暇,價值連城。
敬過平老夫人,然后敬元老夫人,元老夫人給季清寧的是一只青玉鐲,材質雕工都極好,不輸平老夫人給季清寧的那只。
季清寧道了謝,然后跪敬煜國公和煜國公夫人。
煜國公送的是玉如意,煜國公夫人給的是一套頭飾。
起身后,丫鬟就把蒲團撤了,剩下的人不用跪著敬茶了,先敬大老爺大太太,再是三老爺三太太,最后是四老爺四太太……
然后是平輩,溫大少爺溫晏,溫二少爺溫珵,還有三房四房的少爺。
烏拉拉一堆人,實在考驗記性了,好在溫晏和溫珵她早打過照面。
混個臉熟后,煜國公道,“敬茶就到這兒了,軍營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大老爺、三老爺還有四老爺和煜國公一起走了。
三太太笑道,“沒想到咱們煜國公府最先成親的會是三少爺,大少爺和二少爺要抓點緊了。”
大太太端起茶盞道,“晏兒還好,畢竟隔了房,二少爺和三少爺一母同胞,卻后娶說不過去,當初因為咱們三少奶奶撲倒了檀兮郡主才親事沒成,到如今檀兮郡主也未許人,二少爺未嘗沒有機會了。”
以前還有茂國公世子爭,再加上溫珵斷腿,如今斷腿痊愈,希望很大。
溫珵直接走了。
一個不肯嫁他的女人,不娶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