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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殺人簽(七)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品女仵作

  池時突然不言語了,周羨說得沒有錯。

  她太過看重那條發帶,便以為是蘇仵作的女兒被害,是因為兇手要拿走證物。可若是他盯上蘇仵作的女兒,是在更早些的時候呢?

  池時想來想去,又晃了晃腦袋,“我們去王閔家中看看吧。他若是沒有動手的話,那么,他便是第一個,沒有遵從殺人簽命令的人。”

  周羨點了點頭,伸手一拽,直接將池時從樹上拽了下來,兩人穩穩的落在了林祭酒跟前。林祭酒尚未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問道,“咱們還要去琴樓么?王閔以前一直都待在那里。”

  “不,王閔家在何處?可有妻小?”

  林祭酒“哦”了一聲,“就在國子學往東走三條巷子,最里頭的一家。他有一兒一女。殿下,這個案子,可是有什么蹊蹺之處?”

  “王閔的兒子,原本一身才學。可惜父親落罪之后,他便不得再科舉,實在是可惜。殿下若是去尋他們,千萬別在那孩子跟前提我……”

  “那孩子對于我當年在公堂上做了證一事,耿耿于懷。”

  周羨了然,領著池時別了林祭酒,原路折返,又朝著門口行去。書院里依舊是郎朗的讀書聲,池時聽著,突然腳步一頓,朝著一旁的假山邊行去。

  “怎么了?”周羨好奇的問道,便瞧見池時在一個身穿天藍色儒衫的書生面前駐了腳。

  那人拿著書,讀得面紅耳赤,撕心裂肺的,看到了池時的靴子,嘴中依舊沒有停,抬起頭來詢問的看向了他,“這位兄臺,可是來問路的?”

  池時搖了搖頭,“你也是明年要考春闈的么?”

  那書生激動了起來,“正是!”

  池時又搖了搖頭,“我剛剛經過兩回,你背一篇圣人之言,出了十八處錯。”

  他說完,轉身朝著周羨行去,那書生臉漲得通紅,一下子結巴了,“你你你……”

  周羨低下了頭,強憋住了笑,對著走回來的池時說道,“你作甚說他?他也是寒窗苦讀的,雖然這人的天賦有高低,但努力總是沒有錯的。”

  “嗯,是很努力,大冬天的,在這條路上蹲林祭酒,可惜被你截了胡。就在他身后的假山洞里,還擱著一卷話本子呢,那上頭美人兒露出的香肩,比他腦袋里裝的書都要多。”

  “我只是為我哥哥可惜罷了,要同這樣的酒囊飯袋一道兒科舉,簡直就是羞辱。我將他打醒了,現在離春闈還有一段時日,想要咸魚翻身,還來得及。”

  那書生追了上來,正舉著拳頭要罵,聽到這話,又將拳頭收了回去,氣呼呼的捶了兩下空氣,將書本夾在了腋下,像是被狗追一般的跑掉了。

  周羨瞧著,松了一口氣。

  池時這個人,當真是只要是人,他都能得罪光了。

  他想著,捅了捅池時的胳膊,拿著扇子遮住了臉,輕聲說道,“你喜歡看美人的畫冊么?沈觀瀾那里有好多,他都當寶貝似的藏著。”

  他還記得,在祐海的時候,池時明顯更欣賞沈觀瀾,完全沒有把他周羨放在眼中。

  池時翻了個白眼兒,看了看周羨手中的鵝毛扇,“你也知道,背后說人乃是羞愧之事,所以才拿扇子遮臉的么?”

  “我哪里有你愛說人?”周羨辯解道,沈觀瀾的的確確有很多美人畫冊,他不但看,他還畫呢。

  池時指了指自己的嘴,“我一般都是當面說。”

  周羨一梗,“你覺得這很光榮,還需要我敲鑼打鼓給你立個牌坊歌頌歌頌不成?”

  池時眼中來了興致,“未嘗不可。歌得好聽一些,不然旁人還以為我太窮,只請得起破銅鑼嗓子來歌!”

  周羨氣絕。

  他呼呼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咚咚咚的朝前走去。

  跟在二人身后,宛若幽靈一般的常康,忍不住說道,“九爺,我瞧我家殿下快要氣死了,要不咱們去說上兩句好聽的?”

  池時眼眸一抬,“有甚好說的,等到了那王家門前,他還跟沒脾氣的順毛貓兒一樣。”

  那邊已經叩開門的周羨,臉上帶著微笑,牙齒卻是咬得蹦蹦響,還真叫池時說中了!

  應門的老媽媽,瞧見他這般笑不見眼底的樣子,嚇得一個激靈,結結巴巴的說道,“貴……貴人隨老……老奴來……”

  周羨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在見到王夫人之前,調息成功,又成了往日溫和的樣子。

  王夫人有些病懨懨的,穿著一身素色繡青瓷花的裙子,身邊站在一個小哥兒。那小哥兒腰間懸掛著一把劍,看上去頗為兇悍。

  “我們老爺,是絕對不可能殺死孟大人的。我不止一次,同官府的人說過,可他們都不信,就因為那姓林的,乃是國子學祭酒,是有大學問的,他的供詞,便比我的,來得有力一些。”

  “可是,他一個外人,又如何比得過我這個枕邊人”,王夫人說著,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孟大人出事之后,我們一直都竭力的照顧孟家的女眷。”

  “那日他在孟家同孟大人發生爭吵之后,回來還讓我把他最珍視的琴譜,送了過去。那琴譜,乃是他們以前念國子學時,常合奏的曲子。

  高山流水遇知音……雖然不敢自比伯牙子期,但是他們二人的關系,遠比表面上表現出來的親密的多。”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他們猜想得沒有錯,“那么王閔拿到殺人簽之后呢?他回來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舉動?”

  王夫人搖了搖頭,“他什么也沒有做,我沒有感覺到什么異樣。我們老爺的琴,在京城小有名氣,他除了在國子學教課之外,還會去外頭,帶一些學生。”

  “那天晚上,他還去授課了。我生了小女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很多事情,他也不怎么同我說。”王夫人說著,有些低落的垂了頭,又擦了擦眼淚。

  突然之間,王夫人身后的屏風后頭,傳來了一個聲音,“不,阿娘,阿爹他明明就……”

  王夫人一聽,怒道,“茨林,這里有客人,你可知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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