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此刻的黎會長,溟沌鯤頗為忌憚,言辭間都充滿了慎重。
“一頭星空巨獸,因沾染了星空禁域中不明異物,血肉脫離以后,變成了金鐵般的怪物……”虞淵摸著下顎,皺著眉頭沉吟。
他隱隱有了模糊的思路。
咻!咻咻!
在他氣血小天地內,猶如眾多倒垂棱晶鐘乳石狀的陽神,有許多晶鏈流光飛逝,如他的另一個腦域進行著復雜地分析思考。
“虞淵,如黎會長般的家伙,任由他發展下去,誰也不知將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我感覺,等龍頡消化了修羅王薩博尼斯,將究極的黃金龍形態鑄造出來,面對壯大的黎會長,也會感到頭疼。”
溟沌鯤居然會因為這個煩惱。
而虞淵,他那具造型奇異的陽神,已聯想到了許多。
他心神微動,同樣藏于自身穴竅的妖刀血獄,被他給召喚了出來。
妖刀一出,刀柄和刀刃上的血色紋絡,似瞬間變得鮮活。
零星點點的銀亮光芒,本被斬龍臺的熒光隔離在外,此刻卻充滿渴望地,試圖去接觸那柄妖刀。
而妖刀,也像是被那些銀亮的光芒吸引,欲圖越過斬龍臺的瑩白光幕,主動拉近和銀亮的光芒距離。
點點銀亮光芒,是先前從黎會長銀色的眼瞳釋放的,在黎會長離開后,銀亮的光柱爆滅,僅剩點點亮光。
本來,不需要虞淵再做什么,那些銀色亮光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
可是,因妖刀被他召喚出來,點點銀亮的光芒居然又變得活躍了,還吸引著妖刀,讓妖刀主動想要沖出去接觸。
妖刀內,猩紅如血的世界血線交織,有著眾多碎小的血色光爍,還有七團血魂。
這時候,那七團血魂如被某種力量蠱惑吸引,居然想擺脫虞淵這個主人的掌控。
“哼!”
虞淵掌心深處,一束束緋紅劍芒鉆了進去,化作道道的驚天劍虹,震懾著那七團血魂。
劍虹橫亙在刀中天地,讓每一團血魂都為之驚恐,不敢再做試探。
妖刀耀出的血光頓時一黯。
再然后,妖刀被虞淵重新按回體內穴竅,可他的臉色卻變得無比凝重。
“你我剛剛看到的,鏤空金屬球般的奇物,要是和那頭詭異的,獸骨成了金鐵的巨獸有牽連的話,那么……”虞淵拉長聲音。
“什么?”溟沌鯤輕喝。
“那頭邪惡巨獸,被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轟殺了以后,泰坦棘龍興許從它的身上,還領悟了另類的道則法 規。所以,在我們生活的浩漭,出現了別的異族域界,沒有能出現過的東西。”
虞淵進行了一番較長的鋪墊,見溟沌鯤還是一臉困惑,才沉聲道:“浩漭靈器!”
“靈器?”
溟沌鯤還是沒能想明白,一赤紅,一瑩白的眼瞳深處,盡是急切和煩躁。
“你在浩漭待了那么久,你應該很清楚,天外眾生打造出的圣器,沒可能存在靈魂。天外的器物,就只是單純的器物,只是那些異族戰士的戰斗工具,他們是沒法和工具去做溝通的。”
“可我們浩漭,太多的靈器內藏著器魂!大部分神器,幾乎都有器魂存在!”
“很多的靈器,都是通過采集諸多神鐵,各類稀缺的金銀煉化。刀尖,大鼎,銅爐,哪一個不是由金鐵鑄造而成?在這些精鐵器具內,刻印著陣圖,如人之經絡,以靈力灌注流淌。”
“以金銀銅鐵,再去摻雜諸多精金煉制的器物,如果還形成了器魂,那不就是黎會長嗎?”
“在感覺上,不就是那頭獸骨成了金鐵,卻有著靈魂,曾經的邪惡巨獸嗎?”
“可為什么,只有浩漭的靈器,才能有器魂存在,別的域界天地的,都沒有?”
虞淵發出提問。
溟沌鯤呆愣半響,旋即如醍醐灌頂般,像是突然就想明白了。
“你是說……浩漭的奇異器物,之所以有器魂,是泰坦棘龍斬殺了那頭邪惡巨獸,參透了這條法則?一條,能夠讓金鐵器物,也有靈魂的法則?”溟沌鯤驚叫。
虞淵深吸一口氣,又道:“我想到了更多……”
黎會長臨走前,眼瞳射出的銀亮光柱,是想要奪取斬龍臺,將這件聞名星河的神器據為己有。
可斬龍臺最初是“開天神石”,后面經過無數次淬煉,有三頭龍神的尸體,形成了三個小天地。
如今,一頭幼小的泰坦棘龍,也在斬龍臺內被孕育著。
黎會長眼中的銀亮光柱,沒能順利奪取斬龍臺,所以才直接退走。
可那些殘留的,沒有散盡的銀亮光點,對妖刀血獄卻有著巨大的吸引和約束。
以特殊金鐵淬磨而成的血獄,完全受那銀亮光柱的力量影響,要不是斬龍臺的隔絕,不是他以劍虹壓制,妖刀就主動飛走了。
他之前和黎會長戰斗時,如喚出的不是斬龍臺,而是妖刀血獄?
妖刀里頭的七團魂魄,這件屬于金鐵范疇的器物,會不會被黎會長的邪詭道則滲透,直接成為黎會長的兵刃?
煞魔鼎呢?
大鼎的材質,也是特殊的精金,內中不存任何血肉氣息,只有眾多的煞魔,而煞魔本質上也是靈魂。
煞魔鼎,就是諸多金鐵和靈魂的糅合產物,豈不是更容易被黎會長奪取?
擎天之劍,星霜之劍,轅蓮瑤的紅魔鐘,李天心的火神之矛,玄天宗的一枚枚天宮印,死去的莫硯的伽羅魔刀……
浩漭的眾多神兵利刃,全部是金銀銅鐵為主的,里面很多都存在著器魂。
虞淵有種感覺,所有這一類的器物,不論有靈魂的,還是沒靈魂的,不論浩漭內的神器,還是浩漭外的圣器,碰到現在的黎會長,器具都有可能在剎那間易主,被黎會長用來攻擊原來的執掌者。
很多至高元神,也都有趁手的神器,那些神器也是金鐵之物……
他仿佛看到了在黎會長的身旁,飛旋著諸天星河各式各樣的神兵圣器,他嫻熟地動用著這些器具,去大殺四方的場面。
“我,差不多想明白了。”
溟沌鯤沉默了好久,神色也顯得很凝重,“我是沒料到,黎會長居然找到了這么一條奇異的路。那頭被泰坦棘龍轟殺的巨獸,倒是沒趕上好時代。”
“它死去的那個時代,宙宇的眾生,還不懂得采集金鐵之精,將其鑄造成各種各樣的神兵器物。”
“黎會長,斬獲了它的法則奧秘,恐怕能在以后御動各類兵刃。”
“如此看來,我們以后和黎會長遭遇了,千萬不能動用精金煉制的器物。”
一人一巨獸,經過這一番交流,對黎會長都感到了憂心。
黎會長參悟的大道法則,現在還沒有圓滿,黎會長本人還處在發育的階段。
要是給他將此道則悟透,將這條奧義弄清楚了,以后浩漭的神兵利刃,各族的圣器,豈非都要易主?
“巨獸橫行的時代,都是血和肉,是法則奧義和血脈晶鏈的碰撞。那個時代,沒有巨獸依賴器具,也沒金鐵器物的出現,所以它死了。”
“它應該是死早了,可現在,居然又冒出了一個黎會長。”
溟沌鯤感慨不已。
“格雷克又出現了!”
虞淵神色一動,眺望著和黎會長離開不同的方位,沉聲道:“這次的格雷克,似乎遭遇了夠分量的對手,他沒能在短時間解決戰斗!”
斬龍臺凝為一道電光,在異能駁雜卻濃烈的灰域狂馳,以最快速度向前沖去。
“你是真不怕格雷克啊。”
“的確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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