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去?”吳昂昂晚上給方暚回電話詢問具體進度,“只是需要做檢測?”
方暚嗯了幾聲應承,“會不會是類似峳峳一樣,四界的人被妖魔附身后做了事情不記得了。”
“有這種可能性。”吳昂昂認為沒了解具體情況很難下定論,“倉庫被盜是家常便飯,要不斷升級安防系統。”
“哦。”方暚覺得不是安防系統的問題,但又不知道怎么說比較準確,琢磨了半天沒想好措辭問不出個一二三,“有新消息我再跟你匯報。”
“行。”吳昂昂沒囑咐任何其他的事情,干脆利落地關了視頻通話。在他看來,方暚不是他們行動中的隱患,他、寇詳彌、桂昕和方暚四人從小一起長大相互很了解彼此的行事風格,反而是田家兄妹相對讓人難以把控。
晚上九點多,寇詳彌突然沖到吳昂昂的房間,進來就問,“這周干完活后怎么安排?”
“少賣關子,說吧,你把四個人支出四界是不是已經找到犲山獸的行蹤了?”吳昂昂在一次暴雨之前偶然看見疑似犲山獸的身影,不能確定就沒跟寇詳彌說。
“沒有,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沒有準確直接的信息。不過,這次我不是來談這個的。”寇詳彌打開手機郵箱,調出一張請柬,“下周,桂小芒和步為營在秦淮界的婚禮。這張是給我和桂昕的,桂昕去不了,你也是桂家人,一起去湊湊熱鬧?”
“這個請柬我也收到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吳昂昂翻出請帖給寇詳彌看,“你只是桂昕的附屬,別以為你是代表寇家去的,估計你姐也收到了,她才是寇家代表。”
“我說呢,怎么請柬上桂昕的名字在我前面。”寇詳彌拍了拍腦門,“我想把步為營拉過來做事情,反正他在涂山界也是邊緣人。”
吳昂昂輕輕呵了一聲,嘲諷之音順著氣流直撲寇詳彌面門,“想多了吧。”
“不就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嘛,拉他入伙一起找犲山獸。”寇詳彌拍拍大腿,“就這么定了。”
吳昂昂搖搖頭,“不,他肯定不會幫你,別自討沒趣,而且我們也用不上他的遙控能力,如果真要拉一個有用的入伙人,檀亞祝是個好選擇。”
“對啊,還有檀妹子呢,我把她差點忘了。”寇詳彌話說出來就有點猶豫了,“她那派頭特貴氣,能跟咱們一起鉆深山老林?”
吳昂昂攤攤手,“她是閱書人,去不去由她自己決定,我們只是起個頭。”
“行,參加完桂姐的婚禮,我就問問她。”寇詳彌意識到個問題,“我要是跟桂昕一起論的話,是不是改叫她小姨?”
“不是小姨,是小姑。”吳昂昂指指自己,“是我的小姨,桂昕的小姑。”
“差不多,差不多,那你是不是得叫步為營姨夫?”寇詳彌笑著拍拍手,“幸好我不是真要娶桂昕,不然我得叫那個小白臉姑父。”
吳昂昂懶得跟他在輩分稱呼上浪費時間,“你要是想拉攏步為營最好走神秘路線,他是方曦的人,做舔狗肯定不好使。”
“有個事兒我沒想明白。”寇詳彌自說自話,“方曦跟桂小芒那若即若離愛恨情仇的關系,桂小芒那可是跟我姐一樣的女強人,要能力有能力,要……要啥有啥的女王大人,方曦怎么能愿意便宜一個手下的小白臉?就算跟方曦沒關系,桂小芒的前夫們可都是四界的高手,現在怎么會看上步為營那個小白臉。”
“行了,行了,別總小白臉小白臉的。你能力也不見得比他強,四界內的話語權未必比他大,叫他小白臉是嫉妒他比你長得帥?還是嫉妒比你有女人緣?”吳昂昂突然想到個事情,“我記得你背后罵過揭城是小白臉。”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用臉抄捷徑,丟人。”寇詳彌時不時冒出來的男子漢勝負欲讓人覺得又無聊又好笑,“他倆尤其是,仗著好皮囊使勁兒占便宜。”
“如果他倆是大姓正宗嫡系,你就沒這個方法了。”吳昂昂若無其事地反駁寇詳彌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會說危不連,不,危不連還不夠帥,得他哥,你會說危不恒是小白臉嗎?不會吧。你會說灺堇熠是小白臉嗎?肯定不會。”
“灺堇易是誰?”寇詳彌納悶地盯著吳昂昂,捉摸著名字,“哦,灺堇黎她堂哥啊,我從小一直叫他灺二白,他可太白了,臉上抹面粉一樣樣的。”細想來這倆人從來沒在自己印象中被劃歸到小白臉范圍里,“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能力強嗎?”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是世家嫡系子弟嗎?”吳昂昂刷著群里的消息,點出一條放在寇詳彌面前,“你姐回復說會去參加婚禮,但不帶危不連,帶揭城去。”
“嘖、嘖、嘖,有點意思,世家和世家們重點培養的人。”寇詳彌和吳昂昂幾乎同時想到一個事情,寇詳彌高舉右手示意讓他先說,“我們追蹤的犲山獸其實是個水患世家團隊!”
“我也是這么想的,類似四界世家的正統傳人要搞點大事情。”吳昂昂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起腦圖,“邏輯不太清晰,因果不成立,他們為什么要集體搞個大事情呢?沒有前因,搞大事情后是為了什么?沒有結果。”腦圖只有中間部分,圍繞著犲山獸各種與“大水”相關的妖魔,標注出已確認近期出現過的,“看來我們能確認的只有小部分,剩下這些如果能找出來更多的話,能從側面算出犲山獸的具體路線。”
“邏輯上說得通,但可操作性不大,要找出那么多妖魔的蹤跡,到中秋這點時間不夠,就算每天確認一個的行蹤,這些全跟蹤完也沒時間抓犲山獸了。”寇詳彌煩躁地撓撓后腦勺,“這個方法行不通啊。”
吳昂昂在紙上羅列出世家人會集體行動的一些原因和條件,從人推導妖魔,企圖從中得到一些啟發。在一旁靜靜看著的寇詳彌幾次想發表想法都憋了回去,覺得寫得對倒是對,但特別不實用。
“你想說什么直接說,欲言又止煩不煩。”吳昂昂列了十二條可能的原因,其中包括擴大勢力、劃分范圍、重整秩序、培育后代、大神出山等等,“還有什么?”
“不是有什么。”寇詳彌盯著紙上的字,“有沒有覺得太講邏輯陷入因果怪圈。”說著在所有猜測原因下面劃了一道橫線,寫了六個大字——天時、地利、人和。寇詳彌順著六個字侃侃而談發表自己的歪理邪說,“先拋開所有細節,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么多關于大水的妖魔在同一時期出現,應該是人和吧,它們為什么同意和,主要是有天時地利,對吧?”
“地利只是四界?”吳昂昂搖搖頭,“不對,應該是老四界,甚至更大的范圍。”
寇詳彌隨手花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中國地圖,基本上只能說有個大公雞的輪廓,圈出雞頭和雞脖子的位置,“這塊是薩滿的地盤,跟我們無關,最多能算偶有聯系。”再圈出雞尾巴的位置,“這邊祆教的范圍,我們管不了。”又圈了雞肚子,“這里是苯教,跟我們四界八竿子打不著。”把剩下地方一點點勾出邊緣,“虛線里面應該就是老老四界的大致地區。”
“老老四界?老老是個什么時間?”吳昂昂計算著老四界的時間,“元明之前?”
寇詳彌想了想,“商周、漢唐?或許更早,具體早到什么時候我不確定,至少要早到漢吧,要不然時間對不上?”
“什么時間?”吳昂昂越聽越糊涂,“跟什么時間對上?你在說什么?”
寇詳彌從手機中調取出自己整理的犲山獸資料,“跟記錄上的時間對得上,犲山獸從秦漢開始有明確的記錄,也是從兩漢開始,洪水的記錄明顯增多,而且比之前詳細得多,其實在洪水的記錄的背后還有與之相對應的犲山獸行蹤記錄,記錄中估算了它的行蹤路線。”
“從西漢到現在?”吳昂昂要找封存的資料只能問寇詳彌,自己能查閱的都是公開最多是付費瀏覽的,而寇詳彌能接觸的檔案其他人連想都想不到。被封存的資料保護得相當完整,事有利弊,上千年的資料能安然保存至今跟翻閱的人少有直接關系,尤其沒有抄本流出,外人對此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會覬覦這些寶藏。而那些被允許放出來的資料,至少有一半需要每年繳納不菲的查閱服務費才允許瀏覽,剩下無關緊要的一半才是施舍給四界眾人共享的參考資料。延續了千年的“傳統”不是想改就能改,提出異議的渠道和改革的切入角度都全然沒有,進退皆無路。偶有看到一小部分內容的機會心里油然而生感恩戴德全然掩蓋了爭取平等的權益的想法。
寇詳彌快速翻看偷拍的電子文檔,“確切說是分了三部分,商周到秦漢,西漢到宋元,明到現在。洪水退去后是瘟疫和饑荒,有些妖魔跟著撿漏。”
“周期?”吳昂昂思索著三個時間段,粗略算了算年代,“假設按照大約一千六百年一個整周期的話,現在正是攀升峰值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