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發現方暚已經跑了,不過因為預先在他的鞋子、背包和車上都放了超小的追蹤型昆蟲——附佐鞠通,不到兩個小時后被寇詳彌在宣城逮了個正著,“走,回去干正事兒。”
“哎呀,你那個活兒明顯有我沒我都一樣,有你和桂昕倆人不就行了,盯著我沒用,找哪個封陣人都一樣,不差我一個。”方暚查過所有的地方沒有任何定位的電子設備,想不明白寇詳彌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你拽著我是不是因為吳昂昂不鳥你?偌大個秦淮界就沒你能用的封陣人。”
“你他媽的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寇詳彌認為他說的對也不對,對的是吳昂昂一聽這事兒的確不鳥他,但秦淮界里還是有能跟自己混的封陣人,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土生土長的人緣不至于敗得山窮水盡。捆綁住方暚主要目的還是想逐步利用方曦留下的資源,寇詳彌想等方暚發覺出來以后再坦白,之前只裝作想要提升方暚的個人能力扶持他在方家的地位,“難道你就不想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認可?”
方暚疑惑地瞅著寇詳彌,“你竟然有這么傳統的想法?打算考公務員了嗎?還是要去當老師,做醫生?”
“你說什么屁話!”寇詳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好像也沒什么訓斥他的立場,自己也不是那種力爭旁人認可的人,不太清楚受到認可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但隱約覺得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應該是普遍適用的,方暚既不是天才也不是瘋子在不愁吃喝生活舒適的情況下還是需要朋友關懷和他人認同,“你不覺得我對你很照顧嗎?”
“沒有!”方暚馬上反駁,“我覺得你對我相當打擾。”
“你個小兔崽子,不識好人心。”寇詳彌覺得事有蹊蹺突然轉變了態度笑瞇瞇問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什么話?”方暚被問得一愣,“啥難言之隱?”
寇詳彌自信滿滿開始分析,“你看你,逃要逃,但做事還是老實做事,既沒下絆腳,也沒臨陣脫隊,你說你是不是有啥隱瞞的,還是享受逃跑的樂趣,是不是有啥不堪回首的童年陰影?”
“我看你是有精神病!”方暚被他神來一筆嗆得說不出話。原本一聲不吭開車的田宛和坐在副駕駛裝睡的田馟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寇詳彌卻一本正經掏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一張青龍山精神病院的精神正常的病歷單,“沒有精神病,正經精神病院鑒定過。”拍拍胸脯,“腦子正常人。”
“有哪個正常人會跑去精神病院開一個精神正常的病歷單?”方暚被惹得相當煩躁,卻又找不到對付寇詳彌的有效方法,“你說你是不是還有一張精神不正常的單子?需要哪張用哪張。”
寇詳彌詫異地看著方暚,“你怎么知道?我用了那么多次,只有你一個人猜出我還有一張不正常的單子,坦白從寬,你是不是也開過這兩張病歷單?”
開車的田宛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倆去開個相聲場子沒準 比做四界人有前途。”
“我快被氣炸了。”方暚轉身按下車窗看外面的風景,“讓我先吹吹風冷靜冷靜。”
寇詳彌收起病歷掏出個本子,翻了幾頁,“火氣別那么大,我有新的計劃,反思了第一天的問題,我發現咱們的三個人,我、你和桂昕,變量太多,在不穩定的情況下無法完成一個穩定的測試。”
“說人話。”方暚不想再跟他做無謂的爭吵,“你要換人?為什么還找我?”
“哎呀,你別那么絕情,我這不是讓你順便找找區別么。”寇詳彌扯開筆記本給方暚看,“我找一位穩定的封陣人和一位穩定的持戮人,看看他們能不能跟我完成更換持戮的降神,如果可以換成功的話,再換你的封陣上,看一下能不能搞定。”
“哦,你打算不帶桂昕玩了?”方暚有點納悶,這事兒的走向是不是有點偏,“不跟她說一聲嗎?”
寇詳彌收好筆記本嘆了口氣,“找過桂昕,她不來,說等我弄明白了再找她,她嫌天天來回太折騰。”
“她嫌折騰,我就不嫌折騰嗎?”方暚嘟囔了一句,“你做這事兒的目的是什么?總不會單純為了可以交換持戮吧?你別把我們幾個當傻子耍,鬼相信你會幫桂昕研究什么換持戮,哎?鬼信,桂昕,同音還挺合適的。”
“哎呀呀呀,你真是把人都想成什么了,難道就不能單純地幫助朋友嗎?”寇詳彌義正言辭教訓起方暚,“人啊,不能總是想著自己,不能太功利,不能……”
“別人不能,你能,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田馟一點沒給寇詳彌留面子,“看你這義正言辭的勁兒就知道不憋好屁。”
“怎么跟我一樣說話不干不凈,不行不行,你們得學好,我們團隊有我和方暚滿嘴噴糞已經夠了,不能繼續擴大污染。”寇詳彌知道經過上次抓蠱雕和蠪蛭,已經被他們仨了解了一些底細,蒙混過關可能性極低,尤其這三個人都不是單純的好孩子。
方暚慢悠悠地吐槽,“只有你在滿嘴噴糞,別把我帶上。”
“你倆慢慢噴,還有二十分鐘到朱滿家。”田宛看了看導航,“馟馟,給蒼尚尚發個信息,問她什么時候到。”
方暚一聽蒼尚尚的名字整個人都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指著寇詳彌,“你找的是朱滿和蒼尚尚?蒼尚尚持戮?你是想讓我死可以直說。”
“哎?你還跟蒼尚尚有過節?”寇詳彌裝作不知道的驚訝表情,“她才多大,大學還沒畢業,你咋還能跟個小姑娘出問題,你是騙她財還是騙她色了?”
“沒有!”方暚馬上斬釘截鐵反駁,“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老黃歷,翻篇兒。別想轉移話題,說吧,你到底想用換持戮做什么?”
“哦,原來是田田哥在開車啊。”寇詳彌故作矯揉造作的語氣掐緊嗓子說話,想另辟蹊徑回避問題,“怪不得又快又穩。”
“少惡心人,說正事。”田馟催促寇詳彌,“還有十五 分,長話短說,快點。”
寇詳彌嘆了口氣不情愿地老實交代,“我想啊,只是我想,從降神的邏輯看,能力強的封陣人都能多次降神,降多個神,不論是給一個持戮還是給多個持戮,封陣越強說明陣越穩越久能抗住的降神越多,能同時合作的持戮人越多,同樣的道理,持戮人呢?一般情況下認為,一個持戮人能多次持戮不同的神,強大的神,打得越久越強。”
“的確。”方暚對傳統的基礎認知表示贊同,“繼續說,你想從哪兒突破?”
寇詳彌不懷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這就有個問題了,如果不能換就是固定的,固定就沒辦法了,一旦能換,那就有多種情況可以討論,能不能強行換,能不能偷,能不能搶?”
“搶別人的持戮?用來做什么?”方暚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你想直接卸對方的戰斗力?”
“No,No,No。”寇詳彌擺擺食指,“也不完全No,我是想偷梁換柱,反客為主。之前不是說想做私人團隊接業務,昂子說的外包,我覺得像是雇傭兵,我們接業務都是虎口奪食級別的,參考以往一些大活兒,涉及到各種利益紛爭,一時也說不完,反正就是敵人戰友混成一團,干掉目標還能活下來就是贏家。這種形式對我們封陣持戮都上不了臺面的四界人來說難度太大了,單純跟高手硬剛個人能力基本上就是找死,就算不找死也賺不到什么錢,不只沒有錢連名聲也沒了,這對我們公司的商業價值來說會是重大的打擊。”咽了口唾沫大喘氣地看了看方暚,等著他順著自己的話頭提出問題。
方暚不屑地懟了句,“你認為偷能偷回商業價值?”
“想屁吃呢?”寇詳彌深吸一口氣克制了下脾氣繼續說明自己的想法,“面對正規軍打不過,但可以偷襲,或者協助我方的正規軍做一些揚我軍威的事情。比如轉移對方的持戮,直取對方軍力,移形換影乾坤大挪移。”
“哦,你想玩釜底抽薪。”田宛聽出來了大概,“如果有你這招,陶辭和危不恒誆揭城的事兒中途就玩崩了。”
“對對對,我就是從那件事想到的,如果當時我姐夫,未來姐夫,危不連能強行撤掉曼絕的持戮,危不恒就不能成功假殺陶辭。陶辭不死后面的都成不了,現在造成很可能在陶辭和花修的帶領下,錢塘界的戰斗力會快速超過咱們秦淮界。”
“沒想到你還操心錢塘界的事情,手伸挺遠啊。”方暚隱約覺得寇詳彌是真的想做點大事,并不是只是爭奪平等的任務權利或是偷點東西去拍賣那么簡單,他企圖在破壞保持了很久的既定秩序。“你不怕四界把你拎出來做反面典型永久禁止你使用持戮什么的?”
寇詳彌拍拍胸脯,“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只有我一個人小打小鬧沒大人物會上綱上線,等我成氣候了,他們想弄我也要看大局勢,不過我想,還是試圖利用的人更多吧,就像現在的灺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