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十麻袋的黃雚已經收集完了,都沒再遇到蠪蛭,一直到了蘇州都沒機會正面迎戰,只能按原計劃A,在蘇州與嘉興的交界處找了個農家,開始快速移栽黃雚。起初四個人一起干活,大約種了兩個多小時后,方暚第一個投降,徹底放棄坐在地上死活不再繼續,“打死我吧,我干嘛又當司機又做農民?我堂堂一個紈绔子弟,讓我紈绔不行嗎?”翻了個身爬了兩步緩緩站起來往車的方向走,“我還得留著命做司機。”
“我放棄,這活不適合我。”田馟拍拍身上的土,“玩玩還行,比探環境還累,這又彎腰又挖坑真的累,不行,我要里歇會兒。”
“曬得有點暈,我里回回血。”田宛也跟著里。
“哎?你們這么快就放棄了?連一上午都沒做到,起碼做到午飯時間吧?”寇詳彌看看手表,才十點多,“你們真的不再堅持一下了?”
田宛搖搖手臂,“不堅持了,堅持也堅持不到種十麻袋,早放棄早享受。”
“唉,都是爺,沒有一點勞動人民的素質,還得靠我。”寇詳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拿起電話打給吳昂昂,“昂子,有沒有認識的綠化行業的,綠化施工,一天能種一片地的花的那種。”
“一片地是多大一片?”吳昂昂大概知道寇詳彌的意思,“具體地址發給我。”
“地多大我不確定,黃雚有滿滿十麻袋,你給我的麻袋。”寇詳彌加了一句,“明天中午種完,行不行?”
“行是行,就看給多少錢,種草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種莊稼。”吳昂昂計算了一下大概的量,“要監工和驗收的人嗎?”
“要,當然要,來全套的。”寇詳彌心想既然要花錢肯定要花得爽花得夠本,如果錢花了還得自己參與勞動,那就太不劃算了,“要速度,速度,速戰速決。”
“知道了。”吳昂昂撂下電話后聯系了認識的綠化服務公司的經理,簡單說了一下需求,把寇詳彌發來的地址轉發給她,這個綠化公司有孟伸的投資,接吳昂昂的項目肯定是百分之二百積極響應,。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寇詳彌看到一輛旅游大巴拉來一車人,幸好之前跟農家樂的人說要搞公司團建。大家一起種中草藥,體驗公司的原料種植的辛苦,為了圓這個謊,還談了筆買賣,想包他這片地三個月,老板說三個月不行,要包至少半年起,寇詳彌沒其他辦法,咬咬牙真就要答應包地半年。幸好被方暚攔住,找了其他三家也有地的農家樂進行現場暗價競標,幾輪開價后,價格從半年十五萬直降到三萬,最后兩萬五成交。
“你還有點用嘛,一下子就省了十幾萬,有點意思。”寇詳彌比比大拇指,“你咋知道那片莊稼地不值錢?”
方暚雙手抓抓頭,不知道該從什么角度罵他比較深刻,“大哥,你就算沒長眼睛也該長腦子吧,那根本不是種莊稼的地方啊,那就是山下一片荒地,他們開了一大半,估計是想做什么農家樂的項目吧,沒做成擱在那兒了,地方大是大,但是平的,沒翻過,也沒壟溝,根本就沒種過東西,他們說啥你就信啥,還一年有三十萬的收成,你也沒想想,那跟足球場大平地種啥一年能賺三十萬?種金子嗎?”
“這么大片地一年連三十萬都賺不到嗎?剛剛干倆小時命都快搭進去了,一年連三十萬都賺不了?”寇詳彌對“辛苦”有點切實的感受,卻更像是“辛酸”。
方暚拇指捻著食指做出點錢的動作,“賺錢多少跟行業有關,跟辛苦不辛苦沒關系。”
“總不能沒人當農民吧,吃穿住行都離不開農作物。”寇詳彌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太對勁,“原料啊,的確,原料都得便宜,尤其是地里長的,不然運輸加工后不得更貴?哎呀,真的難,太難了。”
“你發什么神經?難不難跟你有個屁關系?”方暚見他突然悲天憫人不知道又要來哪一出,“你不會是打算多給他們錢吧?”
“多給錢?憑啥?”一提錢,寇詳彌馬上清醒了很多,“他們騙我,這賬還沒算,坑我的沒好下場!”
一車人來種黃雚,場面壯觀得讓寇詳彌攝影勁頭大發,別人種草,他拍照,一晚一早足足拍了五六百張照片。工頭和檢驗人員以為寇詳彌在保存工作細節證據,加上分公司的經理特地吩咐過是個大客戶,倆人小心得很,生怕做錯點什么交不了差。寇詳彌完全沒注意到他人的拘謹,不僅拍照拍視頻,出于好奇心還問了不少人關于工作累不累能賺多少錢一類的問題,像個市場調研人員,直到方暚把他拉走才讓場面稍微緩和些。
大約到下午一點多,十麻袋的黃雚全部栽種完畢,驗收完畢后一車人快速整理收拾工具撤離,不到十分鐘,超大的黃雚地里只剩下寇詳彌、方暚、田宛和田馟四個人。
田宛和田馟坐在面包車車門邊,看著地里的兩個人,他倆在一點點測量方位,計算著蠪蛭可能來襲的方向,估算起陣的合適位置,這次是有備而戰,很可能也是最后的機會。如寇詳彌所說,這次再抓不到的話,蠪蛭即將進入錢塘界,那時候要想圍捕肯定輪不到他們幾個秦淮界排不上名號的人。
“我有個疑惑,談的新順序,你先持戮我再封陣,這樣的話,沒陣,怎么知道蠪蛭進來了?你看不到的話,怎么持戮?”方暚站在黃雚叢中,雙手環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算計著,“難道光靠感覺嗎?”
“你一封陣人看不到蠪蛭進沒進來嗎?”寇詳彌坐在一個一米高的木樁上,抬頭望著大片的黃雚倍感欣慰,“真好,像我自己親手種的。”
“我說的是你,我當然能看到,你看不到怎么持戮?往哪兒持戮?”方暚抬起手揮掃了一下,“這么大范圍,沒個目標,瞎著持嗎?”
“有啥的,蒙!你給個信號,示意蠪蛭進來了,我就持戮,位置不對到時候現改。”寇詳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已經收集到的殘頭斷尾賣賣也挺值錢,人啊,不能太貪心,尤其是自己水平還不咋樣的時候。”
“計劃是你訂的,怎么跟我一個德行,說變就變,你的持戮全靠隨機的。”方暚看著寇詳彌跑來跑去計算路程和時間,真不愧是健身愛好者,不僅跑了每個點,甚至把每個交叉點和橫穿的路線全都跑了一邊,記錄了準確的時間。
寇詳彌一路小跑回到方暚身邊,“小弟弟,那不叫隨機,那叫應變,以不變應萬變。”
“瞎子少瞎湊近乎,誰小弟弟,你才是弟弟,我,獨生子。”方暚指指自己,下意識抬頭看看天,“有點不對勁。”
“怎么?”寇詳彌跟著望天,沒看出有什么不同,“發生什么事情了?”
方暚扔下一句“你等等”,轉身跑向車邊。
“我等什么?”寇詳彌左右望望,“在哪兒等?”納悶地繼續望天。
“田大帥,你看天!這是什么情況?”方暚高舉雙手食指指天,“還有很細微的聲音,絕對不是蠪蛭的聲音。”
“天?”田馟抬頭看看天,跑到車頭前空曠的地方遠眺,“哥,要完。”
田宛閉上雙眼仔細聽聲音,“怎么會這樣?”
“是什么?”方暚緊張地看著田宛,“大帥,可能什么東西?”
“方暚!你聽到什么聲音了沒?”田馟回頭問,“是不是類似哇哇哇的?”
方暚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是哇——哇——哇,拖長音,像小孩子的哭聲。”
田宛從背包里拿出平板電腦,劃出一張圖給方暚看,“很可能是蠱雕。”
“蠱雕和蠪蛭那個更強?”方暚見過蠱雕的圖,但從未見到過真貨,資料來看兩個都吃人,都是兇獸,在秦淮界出現基本上都是妖,妖最麻煩的就是狡猾,攻擊力不如魔強,但詭計特別多,如果要吃人必定想盡辦法拐彎抹角達到目的。
“問他啊。”田宛揮舞手臂招呼寇詳彌過來,“來,來,來,請教個事情。”
寇詳彌本來還是跑著過來的,一聽有事情請教,馬上雙手一背,踱著方步大搖大擺走最后的十來步,“說吧,有什么知識點要問本大爺。”
“大爺,蠱雕跟蠪蛭相比,哪個更強?”方暚抬頭觀察著天色,“尤其是在黑天后。”
“哪方面比?”寇詳彌左右抬頭瞅了一圈,“兇的話,蠱雕更兇,嘴和爪子都要人命,但就攻防能力肯定還是蠪蛭更勝一籌,九個腦袋的肯定比一個腦袋的想法多。”緊跟著補充了一句,“蠱雕也挺值錢,但整只的蠱雕肯定沒整只的蠪蛭叫價高。蠱雕價格高主要是因為能入藥,肉大補。”
“誰問你哪個值錢了。”方暚眉頭緊皺,“馬上,可能,蠱雕要來。”
寇詳彌瞪大眼睛使勁兒看了看周圍,抬頭望望天,“好啊,正好拿它練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