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辭的葬禮后三天,四界發布了一個錢塘界界司候選人的新排名,危不恒和曼絕并列第一,然后是梁一品,之后是盧得和孟伸,前五名沒有了花修,因為他暫時還沒找到新的封陣人。
花修照常跟盧得報備行程和任務,盧得分給花修的任務級別沒太大變化,花修接了任務以后再進行分發或下派,沒有親自出馬做任何一個。
揭城看著候選人的排行若有所思,他在意的不是危不恒和曼絕的位置,而是梁一品,發信息和打電話怕說不明白,周末吃完早午飯直接開車去了姚想家,發現她果然沒有在忙研究,而是在家看瓶子,跟擺陣似的,滿地都是各式各樣的玻璃瓶。
“這個還行,可以用。”姚想一個個挑選,把認為合格的放在左邊區域,三十多平的院子有70的區域都是瓶子,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姚想站在中間像是要登仙成佛似的,“這個瓶子不錯!”舉起一個六棱形的罐子沖著太陽看了又看,剛放下來正看到揭城站在門口給她拍了一張照。
“你!干什么呢?禁止偷拍!”姚想握著瓶子指向揭城,“注意腳下!”
揭城小心翼翼從瓶子陣旁邊蹭過去挪到里面,“我想繼續上次那個討論,有新發現。”
“幫我把瓶子分完再說。”姚想指著瓶子,“一個個查看,里面有氣泡,陽光通過瓶身散射,單色光越多越好,如果三種以上單色光放左邊,其他放右下角那堆。”
“遵命!”揭城想了想,“我先確認一下,散射,單色光是不是就小學做棱鏡試驗,太陽光過去分成五顏六色的光,赤橙紅綠青藍紫是單色光吧?”
“嗯,對,你動作快點。”姚想催促他快點加入戰斗,“別磨蹭。
揭城拿起一個瓶子找了個角度,看地上數顏色,“巧了,三個顏色,放哪里?”
姚想指指角落,“其他!”
兩個人悶頭干活,從大中午開始一直分到太陽快落山,終于把所有的瓶子分完,又復審了一遍,揭城看著玻璃制品眼發花,感覺什么東西發光他都條件反射數有多少個單色。
“吃,說!”姚想抄起筷子指著一大桌子菜,幾乎全葷,全桌9個人一起吃,除了姚想父母和他倆還有五個伙計。揭城私下看了看,“先吃吧,我怕搶不到肉。”
“來,這個給你,使勁兒吃,我看你倆在門口干了一下午體力活,補補。”姚想媽端了一整個肘子放在揭城旁邊,“別餓著。”
姚想瞅了一眼肘子,上刀迅速拆出一半,叉到自己面前的盤子里,“一半夠了,吃撐了還得送醫院,不劃算。”
“哦,哦!”揭城悶頭吃,根本顧不上回應,旁邊五個大兄弟吃飯速度跟搶一樣,他們是吃完了趕晚上的活兒,揭城是在他們的筷子下搶魚搶蝦搶肉,沒幾分鐘五個人和姚想爸就吃完了,抹抹嘴擦擦手,茶水漱漱口繼續去上工。這時,揭城才安心吃起自己旁邊的半個肘子,“吃口好的可太難了。”
“哎呀,別急,鍋里還有,想吃哪個我再給你盛。”姚想媽看揭城瘦高瘦高細胳膊細腿的,心想估計平時估計吃不上什么好肉好菜。
“不用慣著他,媽,我還要蝦。”姚想瞥了揭城一眼,“吃吃吃,才干了多少活兒,你到底來干啥的?蹭飯?”
揭城一邊往嘴里塞目魚蛋一邊嘟囔,“等吃完,我詳細說。”
“差不多可以了,你想把明天的量都吃出來啊?”姚想催促他趕快吃完,“快點說,說完快點走,晚上還得刷瓶子,哎?你要不留下刷瓶子?”
“不不不,我說完就走。”揭城馬上撂下筷子,一路小跑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回來剛要開說被姚想拉去了書房。
“跟你說,我發現了一個機密。”揭城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湊到姚想跟前,姚想橫起胳膊把他推到一步之外,“好好說話,別賤颼颼的。”
“來張紙。”揭城在筆筒里抽了一支簽字筆,朝姚想勾勾手,姚想周圍看了一圈,從速寫本里撕了一張紙遞給他。
揭城提起筆寫了一列名字,順序是危不連、陶辭、花修、危不恒、曼絕、梁一品,“你看這個順序,是出事之前候選人的排列,當時危不連能排第一位是出于年紀和能力綜合考慮,雖然很多人拿他的品德說事兒,但算一下陳老爺子能活的歲數,怎么還得十幾年,到時候年紀最佳的必定是危不連,同時他又沒亂七八糟生意方面的重擔,可以全身心做界司。其他人要不是家族的繼承人要不就是年紀大,還有就是性格不太適合,但危不連一被剔除,這個排名就變成了陶辭和花修在首位。”
“你的意思是危不恒要做第一,大家不是都看出來了嗎?”姚想納悶地抬頭瞅瞅揭城,“就這?”
揭城使勁兒搖頭,“不是,我說的是梁一品。”隨手在三個字下面畫了三個圓圈,“我覺得危不恒和曼絕在逼梁一品現原形。”
“梁老師?為什么?”姚想不太信他的說法,“為這點事情,要了陶辭的命?”
“陶辭的死先放一邊,如果他不死,花修不能單出來,以現在梁一品的情況,張遲是無法配合上他的,一旦他能跟花修合作,那么他的位置會從第三到第一,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揭城又重重地在花修的名字上劃了三圈,“有沒有覺得位置是故意空出來給梁一品用來踩坑的?”
“你跟我說這個,不怕我跟梁老師說?”姚想覺得分析還有點靠譜,“你的意思是他們五個聯合做這件事?”
“有啥怕的,你我都不是錢塘界土生土長的人,你也不見得跟錢塘界的人有多親。說實話,其中吧,危不連不太可能,讓他使詐跟逼他吃屎一樣,他惡心,看的人也惡心。但剩下四個就不一樣了,他們可都是老油條,呃,老倒也沒多老,但衣冠禽獸,不,好像不太對,人面獸心,呃,好像也不這么用,哎呀,反正你懂我意思,大大地狡猾。用危不連的話說是,他們都是吃人的資本家,連骨頭都能嚼了。”揭城把四個人圈在一起,“團隊,狼狽為奸。”
“你嘴里是出不了啥好詞兒了,是不是?”姚想本想說狗嘴吐不出象牙,但以揭城的聊天思路,他肯定回一句“你嘴里能吐出象牙?”那種又老又俗又油膩的反問句。“不過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給你看一個內部信息,盧得今早發給持戮人的,上面說梁老師要求更換合作持戮人,問大家誰有興趣,可以找梁老師面談。”
“張遲呢?”揭城真沒想到梁一品出手如此之快,“才幾天,他就把張遲踢了?”
姚想還是想不通為什么非要用陶辭的死才能逼出梁一品,明顯不劃算的買賣,“張遲要備考,他還想靠考研,然后考博。”
“博士?他是真學霸啊?”揭城沒想到他那八卦樣兒還要做博士,“他對四界的事沒興趣?
”嗯,他比較喜歡研究機械,具體學的什么我也不太了解,好像是關于設計機械的什么專業,他說過一次,我沒當回事兒后來忘了。”姚想可惜地嘆了口氣,“天生四界人明明很有天賦,卻沒興趣,真可惜。”
“挺好的,不摻和四界的事情至少不會被吃。”揭城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知道灺家下一步計劃放出什么妖魔,陶辭不在了,也沒人幫自己出餿主意,真是太難太坎坷了。
姚想看著紙上歪歪扭扭丑得有點奔放的字,“這跟你之前說梁老師養孰湖要吃張遲的假設合不上啊,既然要吃張遲,沒必要現在放手尋找新的持戮人,距離梁老師能當界司的時機還早得很,更沒必要現在就放手張遲,對不對?”
“你這么說的話,那么要吃張遲的就不是梁一品唄。”揭城說改就改,完全不講原則,臺子什么的不用準備,自己直接往下跳,“我回去研究研究是誰想吃張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