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想也跟著蹲下,輕聲輕語地問,“你怎么比危不連還操心?他捉他的,退一萬步講,捉不到的話,你沒什么損失吧。”
“當然有,怎么沒有?”揭城義正言辭開始了一廂情愿的推理,“如果危老三沒搞定英招,那他是不是得想其他東西送給寇湘弦,跟英招一個級別的要么特別貴,要么特別難,單純是貴的話,寇女王肯定看不上眼,她又不缺錢買,只能是特別難得的。去搞其他難得的東西,是不是得拖上我?任務重級別難還不給錢。關鍵是他還欠我錢,我可是他債主,現在是搞反了吧?”
姚想憋著笑裝作犯愁的模樣,“還是為了錢啊。”
“主要不是錢的事情。”揭城使勁撓后腦勺,“這事情鬧心。”突然手機來了短信,掏出來一看竟然是到賬信息,兩萬。轉頭瞅瞅姚想,給她看短信,“干啥?施舍我啊?”
姚想搖搖頭,高舉雙手,“不是我,我可沒那么多閑錢施舍你,估計是查出是狏即,花修先給你結個賬。”
“他消息這么靈通?”揭城覺得花修在掌控著全局,之前以為是危不恒,但自從他跟危不連鬧翻以后,意識到危不恒并不是萬能的幕后“統治者”,相比之下花修擁有范圍更大的權力更多可調度的人手,“花修和盧得誰更強?”
“什么方面?”姚想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盧得沒花修家有錢。”
“不是這個。”揭城拍腿起身,抖了抖頭上的粉筆灰,“綜合能力,封陣持戮方面。”
姚想更有點糊涂了,“花修是持戮人,盧得是封陣人,怎么比?花修持戮能力肯定比我強,估計比危不連高一點點,盧得封陣能力比云姐和緒緒都強,但經驗沒云姐豐富。”
“都說孟緒是高手,除了跟危老二約會以外沒見到她接高難度的任務,網站資料也沒查到。”揭城好奇地埋怨。
姚想聳聳肩,“你了解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孟緒能耐不在于降多高級的神仙,她跟著云姐學的是消耗最小的氣力剛剛好能完成任務,是追求臨界值的,跟你那種不論死活往高了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接著馬上補充了,“對于個人來說越強越好,但對于人員層次不齊的整體還是更要注意成本,絕大多數人還是資質平庸能力普通的泛泛之輩,既不能要求他們舍命做任務更不能耗到油盡燈枯,必須找到一些可以復制的路讓普通人能走下去。”
“算了,不懂,反正不關我事。”揭城頓時覺得自己既微小又無聊,根本沒必要去琢磨那些四界高手的全局大事,“還是琢磨怎么對付英招吧。”
“你不信危不連有能力搞定英招?”姚想認為他倆的執盟似乎沒有很牢靠,“他可是相信你能幫忙哦。”
揭城豎豎大拇指,“沒想到你很會挑撥離間,小看你了,這話要是傳出去,我還不得被陶辭和危不恒拆了?”
“不不不,我覺得你可能先被寇湘弦打個半死。”姚想指著車的方向,“咱倆是回去,還是真的去探探路?”
“探路,等他招呼我們回去再回去。”揭城朝著林木茂密的方向走,招呼姚想跟著自己,一路上不停用血點出封陣,示意姚想看里面的東西,“希望我學會陶辭那種用氣起陣的能耐之前別死于失血過多。”
“這么多妖魔?以前都沒發現。”姚想驚訝地看著路過的封陣,“沒人來抓嗎?”
揭城搖搖頭,“不會,沒人抓,能在這里起封陣的人不多,其他界的人來不會在錢塘輕舉妄動,能在西溪混的妖魔都得到了錢塘界的默許,不然早被拎出來宰了。之前我一直好奇危家是哪里弄來那么多小妖小魔的,估計絕大多數都是在這附近撿的,養大后再放回來。基本上對人和環境都無害,還能保證妖魔品種的延續。”
“哦,說來跟花修的研究組的一些課題能合上。”姚想有一搭無一搭應和,集中注意力辨識周邊的妖魔,在研究組的記錄中都有見過,小部分還有詳細的觀察報告,“捉英招不會驚擾到其他妖魔?”
“不知道。”揭城實話實說,在一大片妖魔混居的環境中,是否要擾人清靜捉人統領成了值得思考的問題。“為了泡妞非得捉個英招嗎?”自言自語感慨,“隨便送個什么愛馬仕、卡地亞的不香嗎?”
“這叫誠意。”姚想戲謔地拍拍揭城的手臂,“你不懂,活捉個大家伙還能表現高超的能力。”
揭城搖搖頭,“怎么算都是英招的誠意。”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危不連才打電話招呼揭城和姚想回到車上,詳細說明的自己的計劃,基本上是以貢品加懇求的模式希望英招能移居他那個小花園,同時承諾每年都會給它珍稀花草作為補償。
“用賄賂搞定?”揭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危不連點點頭,“總比來硬的強,談得來談,談不攏再商量,我不取它性命,不限制它行動,在合理的范圍內商量商量,君子喻于義。”
“哈哈哈哈,聽沒聽到?”姚想戳戳揭城的肩膀,“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揭城雙手合十拜了拜,“好了好了,反正我是小人。”
危不連納悶地瞅著姚想,“怎么就小人了?”
“沒有,他一直惦記著出場費。”姚想隨便搪塞,“他除了想著錢,還能想啥?腦子錢眼那么大。”
“雖然沒有錢。”危不連清了清嗓子,“但是有賺錢的機會,如果英招住進我那花園,所有的糞便都歸你。”
“哈?”揭城以為自己聽錯了,“屎給我?”
“很值錢,濕的一兩萬一公斤,曬干看成色,最差的能賣到五六萬一公斤。”危不連一本正經解釋,“賣給你上次跟陶辭去的那家藥鋪,他們收。”
一聽上萬揭城眼睛亮了起來,“它一天拉多少?”
“沒養過,不太清楚,估計跟吃的有關系。”危不連收拾好行頭準備開車。
揭城右手握拳高舉向前,“摻巴豆喂!走,走,走!”
姚想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有錢賺你馬上精神。”
“廢話!”揭城搓搓手,“動力源泉。”
危不連帶領著來到指定地方,在陣邊插上十幾株嘉榮草,“這個范圍起陣,盡可能請大人物,我撐得住。”
“行。”揭城按危不連的要求在嘉榮草上滴血圈出封陣,趁著月色明亮云薄風輕,用力一甩手機變成笏板,在狹長的乳白色板面上流淌著紅色的血線匯聚成一行行文字,字體逐漸變化直到統一,文字的顏色從鮮艷的血紅化為耀眼的紅金相間,口中默念降神咒,念著念著自己的身子被手中笏板的一股力拽了起來,脊柱中升騰起一股熱流隨力而動,“……抑龍鑿渠順天下,洪厲敬靈恕萬命,人則人神應神,竭千古力行專一事,承請姒文命得助其能。”
隨著降神咒不斷念誦,霎時間封陣內天光大方,如烈日當空,神仙還未顯出身影,在光暈中飛出一匹馬,伴隨著撲面而來的清冽異香由遠及近的弦樂環旋悠揚。封陣內所有動植物像是擁有了集體意識似的紛紛迎向英招。英招踏云而降走到欽原跟前,被蛛絲固定的欽原扭動掙扎無法逃脫,英招抬腳踏踢一蹄子踩死,腿上纏繞著蛛絲無法離開。
“你的降神呢?難道是英招?”姚想納悶,聽咒不想是要降個神獸下來啊。
揭城指著天上,“別急,大人物出場慢。”
一位穿著皮衣滿身繞藤手持青銅杖的人出現在光暈當中,危不連抖抖手中長傘飛身而上接真神入體,緩落至蛛網前站立于英招身邊,雙手輕拂英招的羽翼。
“哎,好像不怎么激烈嘛。”揭城納悶地問姚想,“咋回事兒?沒打起來。”
姚想激動得跳腳,“大禹哎,大禹!怪不得咒里有姒文命,沒想到真的是大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