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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朱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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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把朱安歌魂魄留在你體內的事情告訴其他人。”經過五個多小時的戰斗后,兩人癱在車里抬不起手,危不連回過神后第一件事卻是提醒揭城要嚴格保密,“執盟的事情也保密,不能寫在報告里,我哥、陶辭、盧得,包括寇湘弦都不能說。”

  “以他們的能耐肯定會發現。”揭城癱軟地躺在駕駛位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抬了抬眼皮,“后備箱有自熱盒飯,誰先緩過來誰做飯。”說完昏死似的睡了過去。

  危不連還不敢睡,生怕睡過去以后把剛剛的細節忘記了,側著身子舉著手機打字,用僅存的一點力氣把有關朱安歌的細節全部記錄下來。

  七個小時前大約晚上八點半左右,天剛擦黑,小風景旅游區里只有零散的路燈和星光,偶爾來往車輛閃著大燈。二人往山里靠近,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下來,危不連拿出圖書館工作證、編輯證和一本裝幀精美的昆蟲科普書跟老板說是來做昆蟲夜間習性研究的,揭城是他的助手,幾句話還真蒙過了店家,簡單詢問了一下周邊夜間的情況,帶了相機和一個大包出發了。步行走到寇天素建的封陣位置已經快十點了,揭城實地研究了一下幾個封陣的陣位,指著偏西北的一個說,“這個有問題,與其他都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陣不一樣?”

  揭城趴在地上從側面觀察,“這陣用過,其他的都是沒用上的。”說罷拾起六個樹枝插在陣外兩步等距的地上,“捉到過什么東西,具體是什么我看不出來,但以建的是鎖魔的來說,應該是魔的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危不連跟著猜測,“魔的部分身體,還是魂魄還是其他什么?”

  “我哪有那么高的能耐,看不出來。”揭城將手電筒的光打向周圍幾個封陣,“既然你已經計劃降多個神,我想到以前看過的循序漸進的方法。”

  “一陣多層?”危不連曾考慮過這個方案,認為揭城個人能力可能不夠完成這種級別的封陣。“你以前做過?”

  揭城搖搖頭,“看過全流程,自己沒做過。”

  “你看到的是誰的?”危不連覺得事情逐漸能預見些希望的火苗了。

  揭城搓了下鼻子,“方曦。”

  “方曦?方景臣的兒子?他不是退出四界了嗎?”危不連沒想到會是這個人,幾年前方家父子的矛盾鬧很大,最后以方曦離開四界旅居俄羅斯為結,很多人戲稱是兒子逼老子退位,最后勢力不敵被流放了。也是因為那個內斗事件,灺家從中得利大批收攬方曦留下的殘余勢力,近年地位逐漸趨近方景臣,“你跟方曦還有聯系嗎?”

  “沒,最多朋友圈上點個贊,他還有一些理財在我手上,每年有點兒固定收益。”揭城嘆了口氣,“可惜了,他要是在南京,我還能多筆生意。”

  “我說的聯系是學封陣。”危不連強忍著不發脾氣,“光看能學會?”

  “學不學得會不試試怎么知道。”揭城擼胳膊挽袖子,掏出裁紙刀在手掌中橫劃一道,握著拳往地上滴血,將附近所有封陣都圈在內,開始建第一層封陣,“我建大封陣先請小神仙,既然我們判定朱安歌沒死絕,先妖魔為主。”反復確認封陣的邊界,開始起陣降神。

  第一層妖帶魔的封陣降神請來惲南田,發現了三個模糊的右腳印,從湖向山的方向,不算一無所獲。第二層魔帶妖的封陣降神請來梁鴻,腳印連成了一條深溝,兩端延長到封陣外,有點看不懂了。倆人在建第三層之前站在溝邊發愣。

  “什么意思?”揭城雖然在維持兩層封陣,但還無需持戮出手,體力消耗并不多,“只有右腳?還有條大尾巴?”

  危不連搖搖頭,”不清楚,繼續。“

  “得降個有謀略的,散仙不頂數。”揭城再次點血起陣,專心誦念望請戰將,平時都是請殺傷力大的,考慮到才第三層不能太下狠手,打算降個武力值適中的,這個級別的疏于練習沒想到最后一句卻忘詞了,傻蔫蔫地盯著危不連。危不連雙手一攤,“封陣降神咒我不會,你說的是什么?想請誰?要不隨便其他的湊上一句吧。”揭城沒辦法只好勉強按上個不倫不類的請愿結語,咒是順著他手里的笏板出去了,但在空中盤旋了好一陣,一會兒白一會兒金噼噼咔咔打閃電,過了好半天才出現位清朝打扮的先生踱步下來,危不連左看右看再瞅瞅揭城,“這位誰?”

  揭城一臉懵地舉著笏板刮刮下巴,“計六奇。”

  “史學家跟畫家、作家有啥大區別?”危不連納悶地歪著頭,“這位能幫你干點啥?”

  “呃……”揭城剛想請計六奇幫忙勾勒出深溝以外的輪廓,沒想到那位仙兒瞅了一眼轉身走了,揭城氣得跺腳,心想著要招個強人來雪一雪這貨,悶著口氣發泄出不來,一連降了四次神都沒能成功,壓根沒神仙鳥他,看著已建的三層封陣晃了神。

  “直接建第四層。”危不連隱約感覺第三層估計是有什么問題,要么就是第三層中間應該發現的東西有極大的威脅,使得五個神仙都不愿出手。

  揭城狠狠握拳往泥土地上錘,“氣死我了!”抓狂地吼了一聲,手電照了下手表,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再磨蹭一個循環要天亮了,雖然白天并不影響封陣效果,主要時間越長二人體力消耗越多,越難降得到大神更難對付大妖魔,以二人的能力只能考慮速戰速決,現在戰也沒有決的苗頭,加之更不可見,干耗力氣,再拖幾個小時注定無用功。血氣上涌特別容易行動過激,血沁笏板高舉過頭,仰天大喊“長江淙淙,踞虎蟠龍,秀群英禮樂,覽千古焉窮,蹇留青溪,將愉壽宮,元勛鉅德,日月齊光,從真德秀學,奉云臺祠……恭請金華郡公,裕齋仙判得以目明。”話音剛落,一位身穿南宋官袍的先生踏云而降,身形清矍目光犀利,舉手投足莊重儒雅,立于抬頭三尺上。危不連馬上入陣,迎向降神融為一體,抬手提傘化作毛筆,沖著身下封陣寫一個“田”字,墨黑的字落在陣中穿過樹叢墜入土內,印出半指壓痕,閃出朦朧灰光。

  要判斷什么?危不連在心里犯嘀咕,能降馬光祖另一方面說明揭城的文化水平并非自己預想的那么不堪。灰光漸亮,田字中間出現一條巨蟒,巨蟒像是被生硬捉進封陣中困在田字里,奮力向上掙扎擺脫不出田字直上直下的方筒光壁。

  “撐住!”揭城高喊馬上開始建第五層封陣,連降下個神仙,第九位降下來的時候,危不連傻了眼,他眼睜睜看到一尊全身耀光的武將如真神般鏗鏘踏步落下,“韓信?韓信!”怎么撐?兩個大人物,一文一武,可只有一個持戮人,一個人怎么扛兩個神?“能不能把馬光祖送回去?”

  “不行啊!”與此同時,揭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馬爺在封陣內迫使蟒蛇現形,韓信要跟蟒斗,缺一不可,沒他倆打不過。”

  “我先去接韓信,但馬爺這邊空了,怎么辦?”危不連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眼下只能先選大腕,誰更強主要先保誰。

  “別空啊,馬光祖不在,咱倆啥都看不到,蟒蛇不是單純的妖魔,能隱身肉眼凡胎瞅不見。”

  危不連已于韓信融為一體,低沉的聲音從韓信的嘴里發出來,“不是蟒蛇,是九尾蛇。蛇體內的純靈化妖是朱安歌的真身。”

  “朱安歌在里面?”揭城一聽有戲馬上來了勁頭,“怎么看?”

  危不連指著馬光祖的方向,“進入馬爺的神體里就能看見。”

  “進入神體?封陣人怎么進?”揭城突然想到一個不可能的方法,語帶戲謔地問了句,“哥們,執盟不?執盟能扛倆降神。”

  “可以。”危不連回答得干脆,“單單一個韓信頂不住,你還得降個更強的才行。”一瞬間揭城以為聽錯了,腦袋里快速閃過與危不連執盟的性價比,理論上來說自己是穩賺不賠,但不知道為什么預感這是個圈套,或者說隱約覺得執盟是個大圈套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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