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攻麓川者死于麓川 明軍草草用了一些肉干與清水。
又踩著鼓點,排著整齊的鼓點,緩步前進。
緬甸軍在阿瓦王的指揮之下,臨陣掘壕,不過他們不是想挖壕溝,而是要修建一道矮墻。這匆匆一道矮墻就足以讓很多緬甸人躲過火銃的射擊了。
汪直見狀,冷哼一聲。
卻見令旗揮舞,明軍火銃兵退后,長矛兵與刀盾兵混編在前。火銃兵在后。
就形成了一個完全肉搏的陣型。
雖然說明軍很多時候,肉搏的時候,并不是太多了,但是誰都知道,面對面的廝殺,才是強軍的根本。
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火器,還有太多的限制條件。
關鍵時候,也是需要將士們抽刀子上的。
阿瓦王見此,大喜過望,待明軍與緬甸軍隊相距幾十步的時候,他一聲吶喊,竟然親自帶隊沖了過來。
阿瓦王之所以這樣,固然是阿瓦王內心之中不甘在作祟,也是另外一個原因,那就緬甸軍隊士氣墮落。沒有阿瓦王在前領隊,恐怕沒有人敢與沖上去。
不過,即便阿瓦王即便是沖在前面。也是有大量護衛將阿瓦王護在中心。
“殺。”明軍將士與緬甸軍殺在一起。
也幸好,這里寬度有限,雙方接觸面也很有限,縱然緬甸軍而今戰兵的人數,依舊在明軍的兩倍以上。
緬甸人有實力也發揮不出來。
不過人多壯膽,再加上阿瓦王在前,一時間倒也打得有些焦灼。
明軍訓練體系之中,對陣戰是很重視的,但是畢竟多年以來,也沒有誰敢與大明陣戰,被緬甸人的反擊,一時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很快,就穩住了陣腳。長槍如林,作為屏障,而刀盾手身子壓低,近乎半蹲,在長槍之下,與緬甸人短兵相接。
所謂一寸長一寸槍,長槍隔著丈余,就能刺殺敵人,但是長槍轉身不便,甚至不可能轉身。
最怕有人貼身近戰,真要那個時候,也只能將手中的長槍給丟棄了,拔出貼身匕首來戰斗了。
而刀盾手,就是防止這個的,在長槍之前,壓低列陣。抵擋有人從下面鉆過來。
這其實是一個最簡單的陣勢,但是明軍軍紀嚴明,彼此配合得當,卻是緬甸人萬萬做不到的,散亂的緬甸軍隊,就好像是海狼撞在巖石之上,瞬間崩裂成粉碎。
當然了,這樣的情況之下,明軍第一次大規模傷亡也出現了。
畢竟雙方短兵相接,在戰場之上這種,人挨人人擠人的狀態之下,很難保證沒有一點傷害。
甚至不用敵人,自己人之間,都有可能有誤傷。
在明軍穩定住陣型之后。
火銃手紛紛上前,他們就在長槍手的后面,舉起火銃對準相隔不道一丈的敵人。
誠然,火銃的準頭從來是一個有待解決的大問題。
在沒有膛線之前,估計是解決不了的。
但是這火銃準頭再差,這種幾乎貼著臉的打法,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再加上對面也是人潮洶涌,即便是打偏,也是必中的。
唯一擔心的是不要打到自己人。
于是這個時候,就不強求齊射了。讓火銃手自由發揮。
所以這火銃聲,就邊等零零星星。很不規律。
但是這威力,一點也不下于齊射。
而且更加傷亡士氣。
面對火銃齊射的時候,緬甸軍大多在二三十步外,他們雖然能看見對面的情況,但是很多細節是看不清楚的。
而此刻,不三米上下的距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看見,對面舉起火銃對向自己,他也能看見,對面點燃火繩,甚至能看見子彈射出來。
這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的人勇氣,卻沒有幾個人擁有。
只是在戰場之上,不僅僅是身前有人,在身后也大批大批的人。
不是他想撤退就能撤退的。
當時后面的人眼睜睜看著前面人,被這種近距離爆頭,哪里還有勇氣繼續向前。
勇士皆陳尸,活下來的都是懦夫。
不知道誰開始,掉頭就跑。
緬甸人最后的勇氣也被消耗的干干凈凈了。
隨即一陣鼓聲傳來。明軍千余騎兵再次出現在戰場之上,面對潰逃的敵軍,許泰太明白該怎么辦了。
不會給他們停留的空間,千余騎兵驅趕著數萬潰兵,向遠處不遠的麓川江而去。
許泰正是席卷千軍如卷席。
緬甸軍隊少說來有數萬人,即便是剛剛交戰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人只是搖旗吶喊而已,根本沒有與明軍交上手。
此刻崩潰的只是前軍。
還有重振旗鼓的可能,許泰就是要驅趕敗兵,沖擊緬甸本陣,一舉沖破緬甸人所有軍陣。
當軍隊失去了組織性,在戰場之上,還真不如同等數量的豬。
阿瓦王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這一次反擊,本來就勉強的很。
從麓川撤回來之后,緬甸軍的士氣就不高,如果不是有回家信念在,之前的戰事未必能夠打得起來,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
士氣從來是養出來的,而不是 激勵出來的。
而今緬甸軍隊哪里還有士氣可言,早就被阿瓦王透支了。
阿瓦王身邊只有百余人的護衛,身邊的敗軍即便是看見阿瓦王,也當做沒有看見,繞過就跑。
阿瓦王也好像是三魂七魄都不在了。
渾渾噩噩的被護衛帶著走。
但是忽然就走不動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面前就是麓川。
一天下來,數次接戰,明軍從密松向東推進了十幾里,已經到了麓川河道之前。
麓川河道在這里向北而去。就整個地勢來言,麓川河道僅僅擋住了他們一半的逃生之路,往南一點,就是麓川原來的南岸。從這里可以一路逃到麓川城去。
但是凌亂之間,哪里有是分辨方向的能力,至少有數千人被驅趕到這里。
所有人都不之該怎么走了。
卻不想后面一陣騷亂,卻是明軍騎兵在驅趕他們,火銃弓箭都向逃得最慢的緬甸士卒身上招呼。
后面的人可不管前面人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一個勁的向前沖。
最前面的幾個人似乎還有一些小聰明,立即跳入河中,向對面游過去。
畢竟緬甸雨水豐富,大部分緬甸人都會游泳。
見有人如此,其他人也紛紛想游過去。
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大可能了。
無他,就是因為人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入河水之中,根本摔不開手臂,彼此之間相互妨礙,有些溺水之人,還拼命的抓住身邊的人,硬生生要將對方拉下水。
如果他們有秩序,或許還能多走一些。
但是而今要這群敗兵有什么秩序,豈不是開玩笑。
越是人人不想讓,不想落在后面,就越是互相掣肘。就好像是一群螃蟹,彼此夾住對方的腿,誰也不能從壇子里面出來。
麓川之中已經是這般情況了,后面的人卻不知道,或者說沒有心思多想。即便多想了也沒有什么選擇。
畢竟明軍在后面追著打。
稍稍落后一點,就會成為馬蹄下的亡魂。
于是乎,當許泰來到麓川岸邊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卻見麓川之中,密密麻麻都是人,有些人還在拼命掙扎,但是有些人已經不動了,手腳與別人抓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個無數頭顱無數手臂無數腳的人在麓川之中,緩緩懸浮,順著河水一點一點向北游動。
對岸之上,也只有數百人,游過了這平日里面,從來不覺得有什么障礙的麓川水。
許泰也沒有想過有這個場面。卻是他一輩子不能忘記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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