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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風水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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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水盜(下)

  荊門州中荊門河,荊門河上荊門石。

  徐長安等一行人自然就是在荊門河中被截,傳言荊門州原本有一方荊門湖,倚靠著荊門山,可突然有一天天降巨刃,那時如晴天霹靂突顯,地動山搖之后,這荊門山兩側被劈了開來消失不見,于是荊門湖的水便泄了出去分別和原有河道相連,一條直通荊門州城外,而另一條,則是涌向了群山腳下。

  這荊門石其實不是石頭,是一座低矮的土山,把荊門河一分為二,河水從兩邊泄出去。可這山和以前的荊門山對比起來實在是猶如老虎與貓咪一般,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雖然同樣也可以稱之為山,可百姓更愿意叫他荊門石。

  這兩條河道,大有不同。

  通向荊門州州府的那條被稱之為荊門正河,這河到了下游水流便漸漸變小。而另外一條自然被稱做了荊門側河,側河通往群山,流經幾處廖無人煙的地界,最后奔流入海。

  越過了荊門石,水流便湍急起來。但很顯然,側河比起正河來說水流更加的湍急,一般的老艄公都不敢去,只有這些在刀頭上舔血、大河中討生活的水盜才能在這側河里如魚得水。

  水流不同,兩岸風光自然不同,往正河去便是一路上低矮的瓦房,院子中偶爾伸出幾截枯樹枝,生怕船只經過,它隨風而下。側河則是不同,春暖花開,兩岸懸崖峭壁之上殷紅錦簇,綠色的枝葉上還會掛著一些積雪。到了夏季,兩岸的顏色更加的豐富了,不僅有花兒,一直不知名的植物上還掛著各色的果實,鳥兒劃過高空,偶爾會落下“驚喜”算是給遠來之人的禮物;至于現在,也就是秋季,兩岸變得一片金黃,黃色的枯葉落在水中,樹木還來不及挽留,便飄然遠去,即便是猿猴的哀啼也無法挽回。那些成熟了的果子落入了岸邊或者水中,讓這河水添了幾分“色彩,發出了讓人作嘔的怪味道;冬季那便好一些,由于水流湍急,并不會結冰,那些果子和枯枝被大雪一覆蓋,便沒了味道,等到冬季過去,這條側河又迎來了新生。

  雖然樹木會變,可兩岸的高山去是依然險峻,如同刀劈斧鑿一般,極難想象這些水盜如何生存,雖然荊門州的刺史知道這伙水盜在哪座山上,但奈何上不去,便只能望山興嘆。

  徐長安一行人被這伙水盜挾持前行,自然不會從正河而去,過了荊門石,徐長安睜開了有些通紅的雙眼,才想看看兩岸的奇峰險峻,就被那水盜給喝止住了。

  很快,船中多了兩三人,那是原先在河里的水盜。

  他們從懷中掏出了一些布帛,濕漉漉的。也不管眾人抗議,便讓徐長安等人各自用這些布帛蒙上眼睛。

  這些布帛經河水錦浸泡,加之如今正是秋季,味道自然難聞至極。

  船中有一老人,穿著打扮看樣子是個不似貧農,他抱起了雙手,嘟囔著嘴,如同在家和自己兒子抱怨一般說道:“你不知道我有眼疾么,還拿這么臟的東西給我!”可惜的是,水盜不是他兒子,只見那領頭的水盜“嘿嘿”一笑,便把老頭扔到了河里。

  “反正這個年紀的也不會是我們要找的魚兒,死了就死了!”水盜滿不在乎。

  那老頭在河里撲騰了幾下,順著湍急的河流而去,轉瞬不見。

  眾人看到這一幕,便收起了好奇心,老老實實的用那布把自己眼睛給蒙了起來。

  徐長安也不例外,那些水盜看到了小白,也未曾多管。

  在他們看來,就是再有靈性,也不會記得路,并且帶人來剿滅他們。

  小白安靜的臥在徐長安的懷里,期間它叫了幾聲,問徐長安要不要動手,對付這些凡人而起,它一爪子一個。

  徐長安摸了摸它,搖了搖頭。

  既然這些人要帶他們上山,那他為什么不去呢?在山上總比在水中要自如些。

  “聽著,這次檢查只是針對而立之年左右的人,老人和婦孺我們不查,但你們要聽話,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看自己心中要知曉,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也要明白。不然后果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咱哥幾個手上可不止一條人命!”

  大多數的百姓都懼怕的縮了縮身子,有些牙關都忍不住打起顫來。

  徐長安想了想,也裝模作樣的抖了抖身子,卻沒想到身上挨了一腳。

  “看了長得五大三粗,這胡子和我們的有得一比,沒想到是個慫蛋!”徐長安只能默默的承受著這一腳,在心中嘆了一聲。

  船似乎緩了下來,徐長安等人被趕到了岸上,眾人皆被蒙著雙眼,也只能大致猜得出這里有一個水盜專用的渡口。

  徐長安眉頭一皺,他雖然經過修煉目力極好,但也不能看穿物品,也無法想象在這湍急的河流中,這群水盜還有本事弄一個渡口出來。

  眾人被趕著站成了一排,這時候,耳邊傳來了陣陣哨音,徐長安音律算不上多好,自然分辨不出用的是何等器具才能發出如此遼闊深遠的聲音。

  不一會兒,傳來陣陣鐵鏈摩擦的聲音,還伴隨著木頭的咯吱聲。

  “上去!”這群水盜話也不多,便直接喝道。

  徐長安有幸成為第一批上山的人,在海盜的指引下,他一步踏了上去,這才知道,原來是放下了一個吊籃,看來這群水盜上山也是用吊籃,難怪荊門州一直沒法剿滅了這伙水盜,他們去找百姓收月錢也不管不顧。

  就憑著要用吊籃才能上去的天險,加上湍急的河流,若沒有匯溪以上能御劍飛行的人,單憑普通的士兵,如何去與這群占盡了地利的水盜抗衡?

  吊籃咯吱作響,徐長安等人上去之后,便被勒令站好,眼睛上的布也不許拆下,約莫等了兩三個時辰,這水盜他們自己也難熬,便讓眾人坐下,徐長安雙眼被蒙,本就無聊至極,反正這群人對自己也產生不了威脅,便躺在地上睡了起來。

  徐長安是被叫醒的,他只感覺到聚集了很多人,也未曾在意,便跟著水盜們的指引往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長安他們終于到了。

  “可以了,你們能看東西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這才拉下了眼睛上蒙著的布,眾人揉了揉眼睛,等適應了光之后,往四周一看,皆驚!

  只見這里居然修建出了一廣場,他們腳下踩的居然是平整的青石板,廣場的四周的火把都在熊熊燃燒,照亮了前面巨大的牌坊。

  “清風寨!”

  徐長安倒是沒在意,見長安而小天下,對比起長安來,似乎所有的建筑都不值一提。

  小白好奇的向四周張望著,徐長安拍了拍它,小白會意,趁著沒人注意,便從徐長安的懷里溜了出去。

  押送他們的人皆露出了堅實而又黝黑的臂膀,不過黑白天不同的是,白天他們還會露下臉,可現在卻都帶著獠牙青鬼的鐵面具。

  “這伙水盜不簡單啊,如此小心!”徐長安雖然是被劫持者之一,可心底還是佩服這些水盜縝密的心思。

  “你們全部站好!”

  幾個帶著面具,提著鐵鏈的水盜走了過來。

  他們仔細的辨別著每一個人,很多人和海盜的眸子對視上,便嚇得大叫。

  徐長安看著他們挑人,大概是把弱冠至不惑(四十)年歲的男人挑出來,那些看著年紀大一些的老人,他們用早就準備好的水潑到他們身上,然后粗魯的幫這些老人擦著臉。

  徐長安越發的不敢小看這群水盜了,還知道尋常的偽裝術,不過這偽裝用的都是一些涂料,用水一搓洗便能看出端倪。

  當他們到徐長安面前時,愣了愣,正準備潑水,徐長安背著身后的大黑劍,急忙說道:“不用,我而立之年!”

  水盜們看了徐長安一眼,也看了他身后背著的東西。

  “這是什么?”水盜指著徐長安身后被麻布裹好的焚說道。

  徐長安正在思索,那水盜擺了擺手道:“算了,帶進去吧,諒你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水盜選好了人,符合標準的約莫有三四十人,徐長安他們船上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想來是這伙水盜把今日所有走水路的人都抓了回來。

  一行人往里走,只見入了那牌坊,上了幾十層階梯,便看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廳。

  徐長安好奇的抬頭望去,只見有一虎皮鋪在上面的大椅子,而椅子的上方也和說書先生口中的土匪窩差不多,龍飛鳳舞的“忠義”二字!

  水盜們突然站到了兩側,仿佛是為了守護徐長安他們一般。

  正在此時,一帶著惡鬼獠牙青銅面具的魁梧漢子從椅子后站了出來,他露出了臂膀,聲音很粗獷。

  “歡迎諸位來到清風寨!”

  一雙眸子如同狼一般掃視著眾人。

  “今日我蒙某人請諸位來此,不為財,當然也不是為色,畢竟進來的都是男人!”

  這位姓蒙的寨主說了一個眾人笑不出來的冷笑話。

  他也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你們之中,有沒有姓隋的,向前一步!”

  蒙寨主看了一眼眾人,沒有人出列。

  “有沒有叫隋遠行的出來!”

  還是沒有人站出來。

  帶著惡鬼獠牙面具的蒙寨主發出了一陣令人心寒的冷笑!

  “好,給了你們機會,別怪我不客氣,若是在你們中間找到我要找的人,把你們全部拿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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