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春樓,四樓。
樊九仙倚在了門口,看著里面的小童和范不救有些無奈。
范無救本來是她請來的,范不救所處甚遠,她拿出了特訓的“鴿隼”晝夜不停的送信,這才請來了范不救。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自己花費了好大人情請來的老醫仙,轉眼間就成了別人的了。而且,非要小童開口求他,答應他等柴新桐醒來同意小童拜入他門下他才救人。
樊九仙此時成了使喚的丫鬟,必須隨時在門口候著,房間里的范不救和小童要什么就必須備好。
她看著小童手中兩串冰糖葫蘆,敢怒不敢言。范不救坐了個椅子,手里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樂呵呵的看著小童。
樊九仙倚在門口看著這一幕,要不是看著躺在床上的柴新桐臉色比之前好多了,傷口也結痂了。她估計會直接進去把這一老一小兩個人給丟出來。
“小東西,老狐貍!”她倚在門口輕輕的罵了句。
其實她對小童沒什么意見。
不過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特別是心上人出了事情之后,她會把能怪罪的原因全部找上。恰好,小童和夫子廟成了她的第一個發泄口。
嚴格來說,知道小童為了求范不救來救人弄得滿臉的血,她開始心疼這個小孩了,對這個小孩和夫子廟的怒氣也降了不少。
“九丫頭,你說什么呢?”范不救躺在椅子上,看著倚靠在門邊的樊九仙,瞇著眼,笑問道。樊九仙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搖了搖頭:“沒,沒啊。”范不救沒有說話,繼續打量著一身紅色,臉色憔悴的樊九仙。
樊九仙也打量了自己一眼,她覺得自己沒什么問題啊。
范不救笑意更濃:“九丫頭,說好不許進來這個房間一步的,你的左腳進來了一寸。”
這是德春樓,她樊九仙的德春樓。
樊掌柜把腳縮了回去,怒氣沖沖的罵了句:“老東西!”
范不救突然間大怒:“你這個女人,一天只會嚷嚷,滾,換個人來伺候。”
樊掌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柴新桐,倔強的咬了咬嘴唇。
“滾!”范不救再次吼道。
樊九仙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走了。不一會兒,來了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聽候范不救的使喚。
范不救的兩聲“滾”,明顯的嚇到了小童,糖葫蘆都被嚇得一個激靈落在了地上。
范不救有些尷尬,他可不想在小童面前留下什么壞印象。
到了他這個年紀,若是修為沒更進一步的可能性,那么值得他牽掛的就只有子嗣和衣缽了。
可是,修行的人通常把衣缽看得比子嗣更加重要。
范不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修習他這一脈的好苗子,還不得當祖宗供著?
“我……其實……不……”范不救見過了不少的大風大浪,在一個小孩子的面前居然結巴了起來。
小童縮了縮腦袋,小心翼翼的說道:“樊姐姐人不壞的,她也只是擔心小先生……”小童越說聲音越小,低下了頭,額頭上的布又沁出了血。
范不救越看小童越滿意。
又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柴新桐,他能感受得到柴新桐的修為和根基,真不知道這兩個小家伙背后的老家伙是誰。是誰那么的幸運,遇到了這樣的兩個徒兒,不僅天賦一流,就連心地人品皆是不錯。哪像自己……哎。
一想到這,看向小童的眸子更加的火熱。
不過他還是很快平靜了下來。
“我沒有怪九丫頭,她那臭脾氣,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這小丫頭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小童聽到這話,抬起了頭。
“您真沒怪樊姐姐?”
范不救突然間反問道:“她之前不給你進來,你不怨她么?”
小童搖了搖頭:“我知道樊姐姐對小先生很特別,雖然兩人就像貓捉老鼠一樣,一個追,一個跑。可我感覺得出來,他們都真心想對對方好。”
小童頓了頓,接著說道:“就像小先生聽說有人要來樊姐姐這里搗亂,他急得大半夜拉著我去府衙,悄悄的調了不少府兵來。還有啊,我經常看見小先生對著一塊紅色的錦帕發呆,我認得那是樊姐姐落下的。小先生其實挺有錢的,老先生云游的時候丟了一大箱的好東西給他,可他就是不還樊姐姐,他說過,怕還了之后樊姐姐就沒有理由來找他了……”
范不救頗為驚奇的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柴新桐。
“我一直以為夫子廟都是一群迂腐的笨蛋,沒想到有這么一個有趣的小子。”他看了一眼墻壁接著問道:“這都是你家小先生對樊九仙好的,那樊九仙對你家小先生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小童歪著腦袋想了想。
“好想沒有……”范不救有些失望,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不過我知道她經常會去竹林那邊偷看小先生。而且,樊姐姐特別善良,我和小先生偷偷的看過她幾次,都是在救濟那些吃不起飯的人。而且樊姐姐還故意把自己畫得很丑,不想讓那些人認出她來。”
范不救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你家小先生和樊姐姐怎么樣?”
“好啊,小先生特別好,樊姐姐也好。”墻壁背后一個人聽到這話淚中帶笑,咬了咬嘴唇。
小童年紀尚小,又說了許多話,額頭上又有傷,所以很快就乏了,范不救哄著小童睡覺,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嚕聲,手中的糖葫蘆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范不救走出了們,門口的小丫鬟有些緊張。
他走到了隔壁,想了想,敲開了門。
樊九仙的臉上還有淚痕,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你都聽見了?”樊九仙點了點頭。
“小倔丫頭,你這脾氣該改一下了。看看隔壁的兩個人,重情重義,而且善解人意。”
樊九仙撅起嘴來。
“范叔叔,小童還不是你徒弟呢,這么快就忘了侄女?”
范不救笑了笑:“你還不認我呢,我不是老東西么?”說完話之后,樊九仙一時語塞,范不救大聲的笑出聲來。
“隔壁的兩個小家伙都不錯,我要小的,你要大的,怎么樣?”范不救就像一個老頑童一樣,朝著樊九仙擠眉弄眼。
樊九仙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不過很快就變得憂愁起來:“我們其實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只是他是夫子廟的人,我怕……”
范不救冷哼一聲:“你爹那個老頑固,他跟幾個老頭斗就行了,非要拉上你們小輩,沒事,我幫你做主!”
樊九仙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知道諸位叔叔的好意,可自己父親的脾氣……想到這,更加的惆悵。
范不救嘆了一口,拍了拍她的肩頭。
“這幾晚都沒睡吧,趕緊休息,也許你醒了之后,那小子就醒了。”
徐長安醒了過來,手腳酸痛,周圍一片漆黑,他摸了摸,摸到了劍柄。
他仔仔細細的感受著體內的情況,結果令他大吃一驚。
體內的法力比以前更加充沛,三十六個大關竅暢通無阻。一般來說,打通三十個左右,法力能流轉四肢百骸便算通竅,然后便可以不斷的增強體內法力,當法力充沛到如同小溪一般,便進入了匯溪境。
當然,打破的關竅越多,要讓法力充沛到達到小溪的程度越難。
不過,越難就說明了根基越雄厚,進入之后的幾大境界也要容易一些。
徐長安此時覺得自己體內的法力比之前充沛了不少,雖然說進入匯溪境還早,不過這等渾厚的程度,足以匹敵那些一般的,再沒希望進步的匯溪境。
他把法力灌進了焚,焚發出了熾烈的光,照亮了山洞。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袍子破破爛爛,全是血污。然后看向了前方,幾大截蛇身躺在地上。
他有些疑惑。
他自己自然沒這個實力斬蛇的,可蜀山的沐塵真人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么,自己為什么還能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殺了這條巨蚺?
他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小白,看來要等它醒來之后才知道了。
可結果自然是失望的,小白醒來之后比劃了一陣。
大意是說徐長安突然發狂,眼睛變得血紅,這條巨蚺被他兩下就收拾了,而且那柄劍好像也會發狂,變得很厲害。
一人一劍收拾了巨蚺之后,還把蛇膽給它吃了,小白滿意的拍了拍肚子。
接著小白似乎想起了什么,朝著徐長安比劃了一陣,示意徐長安跟著它走。
樊九仙美美的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走向了隔壁,多了一個人的隔壁,準確的來說,是一個小和尚。
穿著一身小廝衣服的和尚昏睡在地上,范不救看到樊九仙來了之后,捏開了和尚的嘴,丟了一顆丹藥進去。
小和尚悠悠的轉醒,滿臉恐懼的看著范不救。
在范不救的面前,他就像一只螻蟻一般,連一絲勇氣都提不起來。而且,這個老頭隨便一顆丹藥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了,把你之前和我說的再說一遍。”
小和尚看著范無救,顫抖的說出了來龍去脈。
白蓮山距離此地兩百余里,上面有一座白蓮寺。
兩個月前,一個法號普善的老和尚霸占了白蓮寺,還傳他們一些功法,讓他們服下毒藥聽他差遣,還許諾,事成之后就會給他們解藥,還會給他們更多的功法。
那群凡俗和尚本是不愿意,可在能成為修行者的功法面前,屈服了。
幾天前,普善滿臉高興的回到白蓮寺,可是不知道哪兒來了一個人,給普善說了什么消息,普善便變得十分的憂慮,甚至焦躁不安。
普善知道德春樓的老板娘抓了全凌安府的醫師,他的心更加的不安。最終咬咬牙,下了一條命令:凡白蓮寺的人,能夠殺死柴新桐者獎勵功法若干,介紹進入修行界的佛家圣地血佛山。
在這規則的獎勵下,白蓮寺不少人喬莊打扮下了山,就是為了能夠接近柴新桐。
這個小和尚比較聰明,打扮成了小廝,成功騙進了房間,不過可惜的是,里面坐著一個范不救。
樊九仙看著昏迷不醒的柴新桐頓時怒不可遏,抓起了小和尚:“白蓮寺在哪,上面多少人!”
小和尚顫巍巍的說道:“我們師兄弟四十多人,不過下山來之前不知道又從哪來了三十多人,感覺他們都和普善大師一樣。”
小和尚說完之后,突然意識到講錯了話,立馬改口:“普善和尚。”
樊九仙沒有理會小和尚,轉向了范不救。
“范叔叔,您隨身攜帶護龍令吧?”
范不救點了點頭,一臉凝重的問道:“你想好了?”
樊九仙點了點頭:“這血佛山最近無法無天,還欺負到這里來了,我定要滅了血佛山,先拿這白蓮寺祭旗!”
“可是……”
樊九仙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沒什么可是,我爹在也會同意的,他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去幫他分擔么!”
范不救嘆了一口氣,丟出了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上面畫著九條張牙舞爪的巨龍。
“白蓮寺,普善!”樊九仙咬牙切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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