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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八章 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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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城里平靜的可怕,朝廷中的官員們這幾日都似乎被打了鎮靜劑一般,安靜的像是黑暗中的一只雞。最喜歡熱鬧的金國王公官員們,平日里酒宴不斷,歌舞不停,每天都有人喝的大醉,在街市上吵鬧不休。但這幾日,就連最鴰噪最喜歡鬧騰的官員都安靜的蟄伏在家中不動。

  對于那些官職低微的官員小吏而言,自然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對于那些級別較高的官員們而言,他們都有敏銳的整治嗅覺以及消息來源,他們都感受到了風雨將至前的征兆。眼前的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很讓人心驚膽戰。

  平靜的外表之下,靜水深流,水下的漩渦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看似平靜的朝廷內外,有預感的雙方都在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算計著對方有可能做的事情。處在權力核心的一批官員,其實他們格外的忙碌。迎來送往的更加的頻繁。只不過一切都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進行著。

  監察院里,左點檢官蕭祚神色如常的跟手下官員交接著事務。繼任者尚未到來,他這個限定十日內要離開燕京府去外地任職的官員需要和手下人交接事務。從圣旨下來的那天起,他就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但是蕭祚謹記著自己的哥哥蕭裕說的話,一定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不滿和憤怒,不能給對方任何信息。

  夕陽西下時,蕭祚將自己公房的鑰匙交給副手,面對一群手下官員,蕭祚拱手道別。

  “諸位,本官就要去救任外職了。和諸位共事兩年,諸位幫助本官包容本官,本官不勝感激。此離別之際,蕭祚在此向諸位表達最深的謝意。他日重逢,咱們再把酒言歡,重敘別情。”

  蕭祚這一番話,說的一干官員心里怪難受的。幾名老差役甚至抹起了眼角。蕭祚這個人還是挺低調的,共事這幾年也沒欺負過下邊的人,今日被調離,確實有些傷感。當下眾人紛紛拱手道別,有的人提出擺個宴席送一送蕭祚,被蕭祚擺手拒絕。

  蕭祚背著自己裝著筆墨紙硯和常用之物的木箱子出了衙門,走在黃昏的街道上,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蕭祚有些慌張,但他強自鎮定情緒,催動馬匹往自己家中而去。他原本打算去蕭裕府上的,因為他知道,今日有一個重要人物剛剛來到燕京,此刻就在哥哥的府中。

  但是,既然有人盯梢,蕭祚便不打算去了。哥哥蕭裕說了,這幾日能不去見他便不去見他,因為耳目都盯著自己,最好不要引起完顏亮的警覺。蕭祚完全信任自己的哥哥,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比自己強上一萬倍,他要做的便是聽他的吩咐,按照他說的去做。今天,那個人去了哥哥府中,這是個最大的喜訊。此人出手,大事必成。

  想著這些,蕭祚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心里也不那么慌亂了。他甚至覺得后面盯梢的那兩個人很可笑。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又不敢做什么,想跟蹤自己得到情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不妨慢慢的,逗逗他們。

  蕭祚放慢了馬兒的腳步,聽著馬兒的鐵掌在青石地面上清脆的踩踏聲,覺得甚是悅耳。就在此時,蕭祚聽到了身后急促接近的馬蹄聲。跟蹤的兩騎沒有絲毫減速的沖了上來。到了蕭祚身邊的時候,蕭祚詫異的轉頭去看。可是他什么也沒看到,因為一張黑色的布袋已經套住了他的頭顱,身子被人凌空從馬背上提起來,被一雙鐵鉗般的臂膀緊緊的束縛住了。

  蕭祚驚得大聲叫喊,布袋里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并不響亮,而且也只喊出了不到半句,腦袋上便重重的挨了一擊,立刻昏迷了過去。

  兩名馬上騎士當著街市上幾名目瞪口呆的百姓的面,在夕陽的余暉照耀的街道上將蕭祚劫持。一輛馬車恰到好處的飛馳而來,軟的像個面條一般的蕭祚被丟在車廂里。下一刻,騎馬的人和馬車呼嘯而去,消失在街道拐角處。街頭幾名百姓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驚惶半晌不知如何是好。最終,他們選擇了遠離此處,不去多管閑事。這年月,自身還難保。動輒便惹了禍事上身。躲還來不及呢,怎會湊上去管閑事。也沒人認識蕭祚是誰,這里距離蕭祚在南城的宅子還遠著呢。

  嘩啦,一盆冰水潑在了蕭祚臉上,蕭祚驚愕的叫著驚醒過來。只覺得腦后疼痛,身上寒冷刺骨。他想掙扎,卻發現手腳被捆的死死的,一絲一毫也動彈不了。

  眼前昏黃的燈火跳動著,被冰水潑的模糊的雙眼逐漸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面前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人,發髻披散,幾十個小辮子的末端流光溢彩,映照著一張面目猙獰的肥胖的面孔。

  “完顏袞?你……你這是何意?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襲擊朝廷命官,膽敢綁架我。快放了我。”蕭祚大聲叫了起來。

  完顏袞嘿嘿的笑著,瞪著眼看著蕭祚道:“蕭大人,閉嘴吧。這里是本王的王府,你叫喚得再大聲也沒用。再說了,在這燕京府里,就算本王當街殺了人,怕也沒人敢多嘴吧。”

  蕭祚大聲叫道:“你眼中還有王法,還有朝廷么?怎敢如此胡作非為?”

  完顏袞站起身來,低頭湊到蕭祚面前,微笑道:“蕭祚,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個當右丞相的哥哥罩著你,你便比別人高三分?你也不看看這天下是誰的天下,是我完顏皇族的天下,可不是你蕭家的。就算是蕭裕,也不過是我完顏家的一條狗罷了。惹惱了主人,再好的狗也要扒皮抽筋上鍋燉了下酒,明白么?”

  蕭祚渾身顫抖,大聲叫道:“你……你意欲何為?為何綁架我?”

  完顏袞皺眉道:“叫你別大聲叫喊,震得我耳朵疼。你偏不聽是么?”

  蕭祚怒道:“完顏袞,你目無國法,胡作非為……”

  啪!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蕭祚的臉上,蕭祚的臉頰像是被鐵掌打了一記,半邊臉高高腫起,口中噴出血來。耳朵里嗡嗡作響,半晌都聽不到任何聲音。

  “狗東西,本王的話你當耳邊風?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在這里咋咋呼呼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再倔強,老子叫你后悔你爹娘把你生出來。”完顏袞怒聲罵道。

  蕭祚爬在地上半晌,才慢慢的回復過來。他本就年紀不小了,怎經得起正值青壯年的完顏袞的一巴掌。這一巴掌幾乎打掉了他半條命,耳朵里嗡嗡作響,一股熱流從耳朵里流出來,似乎是耳朵被打的穿孔了。嘴巴里全是血,半邊牙齒松脫,破碎的牙齒咬碎了一側的口腔.肉,血汩汩的流出來。

  “蕭祚,本王今日拿了你來,你該知道是為了什么事。皇上下旨將你和耶律辟離刺調離燕京去外地,你們的反應太離奇了。蕭裕悶聲不語,你和耶律辟離刺居然也沒有半點怨言。你們顯得太平靜了,這反而讓人生疑。你們是不是暗地里在謀劃著什么?我皇兄說不會,我完顏袞卻覺得會。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蕭裕沒那么好相與。他費盡心思將你和你妹夫都提拔上來,皇上沒有給出任何理由便將你們調出朝廷,他怎么會一句話不說?這不正常。所以,我便將你給請來,希望你如實的告訴本王,你們到底在謀劃什么?蕭祚,本王不妨明確的告訴你,這是你活命的唯一機會。你要老老實實的招供出來,你哥哥暗中謀劃的陰謀。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保你不死,你全家老少婦孺都得保全。話,本王已經跟你說的夠明白了,蕭祚,你該知道怎么做。莫要想著抵賴,不然的話,你會害死你的妻妾兒女的。你府上所有人都活不了的。聽清楚了么?”

  完顏袞斷斷續續的話語送入蕭祚另一側聽覺正常的耳朵里。蕭祚渾身冰冷,身子顫抖不止。他沒想到,完顏袞居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今日劫持自己前來,便是要從自己嘴里知道即將謀劃的大事。他也沒想到,完顏袞居然嗅覺如此敏銳,居然察覺到了哥哥要謀劃反叛的事情。就連完顏亮都瞞過去了,完顏袞這個粗鄙的家伙居然感覺到了。這難道便是野獸的嗅覺么?

  “完顏袞,你瘋了么?皇上下旨,我等豈能不遵?皇上下旨了,我們遵旨執行反倒是錯了?難道我們要抗旨不遵么?我哥哥是朝廷宰相,但他一向謹遵圣旨,難道要我哥哥去找皇上理論么?真是可笑之極。到了你眼里,遵旨反倒是有陰謀了。完顏袞,你今日放了我,我便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不然,你今日的行為不但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皇上也絕對不會饒恕你。”蕭祚噴著血水沉聲說道。

  完顏袞大笑了起來,冷聲道:“看來你是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來人,給我狠狠的打。若不招,打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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