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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 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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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大相公第二八七章斷線方子安詳詳細細的詢問了張孝祥一些問題。張孝祥果真毫無保留,一一回答。方子安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了解清楚情形,那對自己前去查案是很有幫助的。

  兩個人談了小半個時辰,方子安認為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告辭。

  “張兄,我安排好衙門的事便會動身前往你的老家去暗查,此去自然希望能查明案情,助你脫困,也為你爹爹洗脫冤情。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畢竟真相到底如何還不能斷定,若真是賊黨陷害,怕也是做了周密的安排。但我會盡全力的。”

  張孝祥長鞠到地,沉聲道:“子安兄若能為我父洗脫冤屈,助我渡過此劫,便對在下有救命再造之恩。孝祥不是個說空話的人,我也不說什么感恩圖報的話,總之,一切以行動來表現便是。”

  方子安擺手道:“君子之交,不用說那些。我說了,我是為了大宋社稷,要救的不是你,而是我大宋的良才賢臣,拯救的是眾人心中的希望。張兄,你萬不可自己不愛惜自己。哪怕這次沒能成功,你也不能因此便頹廢消沉。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人活著才能報仇,才能和賊黨斗,才能為國盡忠不是么?活著才有希望。”

  張孝祥點頭道:“是,我聽子安兄的便是。今日起我好好的吃飯睡覺,絕不讓奸賊們看到我頹廢的樣子。子安兄也要小心在意,此去恐有風險,倘若事不順利,子安兄萬萬莫要涉險,我不希望子安兄為了我的事也遭到賊黨的報復。”

  方子安微笑點頭,伸手過去,和張孝祥雙手相握,互道珍重。

  出了房門,方子安來到后門口,藏在門后捏著鼻子學了幾聲貓叫。后院胡同口,沈菱兒假扮的賣茶水的老者很快便出現在后院左近。

  “這位大官人,喝茶不?一文錢一大碗,上好的冰鎮烏龍茶。”

  后門口守著的差役正靠在樹蔭下打瞌睡,不耐煩的撓著脖子擺手道:“去去去,你怎么又來了?之前你便來問過一次了,老子不喝茶,你來鴰噪什么。”

  “哦?我來過一回了么?我怎么不記得?許是這里胡同繞來繞去的,把老漢我繞糊涂了。”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才是。去去去,別打攪我睡覺。再來鴰噪,將你茶擔子給掀了。”差役滿臉的不賴煩揮手道。

  “你這位客官,怎地這般兇蠻,不喝便不喝,怎地要打翻我的茶擔兒?現在的人怎地一個個跟山上捉下來的一般,說話都橫鼻子瞪眼的,一點沒禮數。”

  “老東西你說什么?找死么?”差役怒了,跳起身來便要發飆。

  “喂,賣茶的,我要買兩碗茶喝。”不遠處的巷子口,一個人大聲叫道。

  “來了來了,這就來。”賣茶的老者忙挑起擔子快步離開。那差役對著老者的背影啐了一口吐沫,罵罵咧咧的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張孝祥家的后門口,見無異樣,又坐在樹蔭下開始打瞌睡。

  巷子里,方子安微笑著將沈菱兒肩頭的茶擔兒接過去,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低聲道:“扮的挺像。”

  沈菱兒扭了下身子,低聲道:“我去教訓一下那廝。”

  方子安忙道:“別啊,別節外生枝。”

  沈菱兒道:“他罵我了。我只遠遠的給他一下,他不會知道的。”

  方子安苦笑無語,沈菱兒這脾氣還是那么倔強。對自己現在倒是百依百順,但別人罵了她,那還不捅了馬蜂窩,這場子怕是她怎也要找回來。

  “手下留點分寸,別鬧出事來。”方子安道。

  沈菱兒點頭,快步出了巷口,伸手在地上撿了一塊硬土團,繞到那差役靠著的大樹側邊,那差役的頭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瞌睡。沈菱兒揚手將土塊扔出去,噗的一聲正中差役的頭。那差役大叫一聲跳起身來,頭上被砸的疼痛難忍,耳門都嗡嗡作響,伸手一摸,手上竟然有血。

  “誰啊,誰啊!”差役捂著耳朵大聲叫嚷著四下查看,白花花的太陽下,炎熱的小巷空無一人。他有心去往前面的巷子里查看,但是又不敢離開張孝祥的屋子,只得怒罵連聲作罷。

  這邊廂,沈菱兒已經心滿意足的跟方子安出了巷子,上了岔街了。

  下午,方子安去了衙門,叫來李大龍雷虎等人,告訴他們自己身子有些不適,明天起要告病幾日,衙門里的事還要交給他們代管幾日。李大龍和雷虎有些躊躇,畢竟這幾天火災頻發,弄的大伙兒神經兮兮的。他們怕萬一方大人不在,火災倘若不能及時救滅,會惹來大麻煩。

  方子安告訴他們,一切按照之前的制定的規程去辦,只要大伙兒不偷懶,便不會出事。為了確保及時發現火情加以應對,方子安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讓李大龍去傳命,告訴各駐地從今晚開始,各駐地抽調八名人手,兩人一組配合街頭巡鋪進行后半夜的巡邏,以便及時發現火情。加強后半夜的巡邏威懾,這是讓縱火者無法從容縱火的有效措施。就算有火情,也能及時的發現。

  李大龍和雷虎其實也沒辦法拒絕,方大人生病告假,難道還非要方大人帶病堅持不成?雖然說方大人看起來活蹦亂跳,可沒有半點像是有病的樣子。

  傍晚時分,方子安正準備收拾回家的時候,宋翔卻帶著人急匆匆的趕來了衙門見方子安。

  “宋大人?莫非今晚又要來熬夜么?”方子安笑道,“我可不能奉陪了,我生病了。再熬夜,我怕是要完蛋了。”

  宋翔神色凝重的拉著方子安到一旁,低聲道:“方大人,出事了。”

  方子安笑道:“出事?你可別嚇我,我現在可經不起恐嚇。”

  宋翔道:“我今日一早開始,便去追查縱火犯。根據咱們找到的酒瓶的證據,我重點圍繞著姚記酒鋪進行盤查,中午的時候,鎖定了一名嫌犯。我帶人去他住處進行了抓博,然后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方子安嗔目道。

  “他死了!死在家里的床上。”宋翔皺眉沉聲道。

  “什么?”方子安叫出聲來:“怎么死的?”

  “全身無傷痕,現在衙門仵作正在驗尸,查找死因。”宋翔道。

  方子安沉思片刻,緩緩道:“會不會是他發現自己罪行暴露了,所以自殺了?知道你要拿他,縱火可是死罪,左右是個死,也逃不脫,所以便自殺而死?”

  宋翔皺眉道:“也有可能,但是我心里總是有些疑惑。我查案都是隱秘無比,一點消息也沒透露。他怎知道罪行敗露?莫非有人泄露風聲不成?再說了,這個人既然敢干縱火的勾當,必是膽子很大的。怎么會聽到風聲連逃都不逃躲都不躲便尋死?我倒是更懷疑他是被人給殺了。”

  方子安道:“此話怎講?”

  宋翔道:“我的推測是,這個人縱火必是有目的的,或許有什么另外的隱情。也許是有人要他這么干的,發現他已經敗露了罪行,知道我要拿到他,然后下手滅了他的口。好讓我無從追查下去。”

  方子安怔怔的看著宋翔,心里既有些欽佩,又有些無奈。其實方子安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確實有些驚訝,但很快方子安便意識到這其實并不意外。縱火者是被人指使的小嘍啰,小嘍啰敗露了,自然要被殺死滅口。而且又不是自己去查案的,惹上了宋翔和提刑司,那這條線是必須得掐斷的。這也更加的讓方子安斷定,若是自己去查的話,會是另外的不同的結果。

  “宋大人,這查案的事,我是不太懂。既然這廝是縱火犯之一,死了也就死了,死有余辜。至于你說的什么殺人滅口的事,我可不敢妄下定論,那得需要證據的。況且,這事兒跟我也沒關系,我這是防隅軍衙門,可不是提刑司衙門。宋大人若是覺得要查下去,那是你宋大人的事。本人可不敢給你任何的建議。”方子安低聲道。

  宋翔道:“我不是要你幫著查什么,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個消息。這件事疑點重重,我是一定要查下去的。這個人雖然死了,但是他死的蹊蹺。另外縱火者不是一個人,我還要查出另外的人。以及,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他們縱火的。”

  方子安笑道:“宋大人還真是執著,我佩服宋大人的執著。但需要我幫忙,便說。只要我能做到。宋大人今晚還要守著是么?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證據是么?”

  宋翔搖頭苦笑道:“今晚?怎么可能還有人縱火?這人一死,便是打草驚蛇了啊。傻子才會出來再犯案。方大人可高枕無憂了。倒是我,又要頭疼了。我得從頭開始,細細的捋線索去了。”

  方子安吁了口氣道:“謝天謝地,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如此,那我可放心了。我正身子不適,打算告假幾天。這么一來,我可以安心告假了。”

  宋翔拱手道:“方大人保重身子,好好休養。宋某要是有什么發現,還是會來找你叨擾的。告辭了。”

  方子安笑著將宋翔送到門口,看著宋翔帶人匆匆而去,輕輕吁了口氣。正如宋翔所言,罪行敗露之后,縱火的事怕是暫時不會發生了,就算對方有陰謀,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張膽的頂風作案。真要被宋翔抓到了現行縱火之人,估摸著也很難辦。無論如何,自己這趟蕪湖之行,算是能稍微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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