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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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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各處防隅軍所轄潛火隊人員陸續到達,也許是知道有好處拿,原本預計不過兩百人,但實際陸續到來的竟有三百余,把個防隅軍衙門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這幫人也確實沒有什么規矩,一個個吊兒郎當歪眉斜眼不說,到了之后甚至都不待吩咐,便紛紛開始落座,倒酒吃菜劃拳行令,吃喝叫嚷起來。

  防隅官夏良棟也并不在意,起碼這些人還是一個個進大堂跟他打了招呼的,那便已經夠了。夏良棟自己其實也沒規矩,人沒來時,他已經坐在大堂里的主席上喝了好幾杯酒了。見這幫人已經開始推杯換盞,夏良棟招呼幾個人上席也開始吆五喝六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夏良棟看著坐在旁邊的方子安道:“方大人,該辦正事了吧。”

  方子安微笑點頭道:“好。”

  夏良棟端著酒杯站起身來,走到大堂門口,對著滿院子的手下大聲道:“諸位兄弟,都靜一靜,聽我說話。”

  眾人胡吃海喝了一氣,有些人已經喝得有些上頭了。高聲叫道:“夏大人,不是說有銀子拿么?怎么還不發啊。”

  這一嗓子頓時引起一片叫嚷之聲:“是啊是啊,銀子呢?夏大人,發銀子啊。”

  夏良棟擺手喝道:“吵什么?這不是正在跟你們說么?他娘的,一個個鬼嚎什么?酒菜堵不住嘴巴么?誰再叫嚷,立刻打將出去。”

  眾人聞言這才趕忙閉嘴。

  夏良棟轉身朝方子安招招手,方子安舉步來到他身側站著,夏良棟高聲道:“諸位兄弟,給你們介紹介紹,這一位是新來的方大人,是來任咱們衙門的主薄的。你們認識認識。”

  眾人看著穿著官袍戴著官帽一臉笑容的方子安沒什么反應,出于禮貌,只有很少的人拱手叫道:“見過方大人。”

  “一個白面書生跑來咱們這里作甚?狗.娘養的,上面也不說多派人手,多給些福利,整這些虛的作甚?”

  “可不是么。又要多一個人分銀子了。咱們賺的外水本已經少的可憐,又多個當官的分錢,操.他奶奶的。”

  有人甚至喃喃咒罵了起來。

  方子安聽得真切,不知道這些人所說的外水是什么。難道除了餉銀之外,他們還有另外的收入不成?看來這個防隅軍衙門里的水還真是不淺,有許多門道在里邊。

  夏良棟皺眉道:“都他娘的給我閉嘴,今日這頓酒便是方大人請你們的。吃著人家的酒席,嘴里還沒好話么?一群混賬東西。”

  “見過方大人。”酒席上的眾人這才敷衍的拱拱手,殊無敬意。

  方子安咳嗽一聲拱手道:“各位,在下方子安,受朝廷委派來防隅軍衙門做主薄。本人剛剛中的進士,也沒做過官,資歷淺薄,涉世未深。以后還望諸位多多看顧,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則個。諸位都是保護京城百姓的英雄好漢,方某今后還要向諸位多多請教。”

  方子安這幾句話姿態倒是很低,聽起來倒是有些入耳。那幫人聽著心里倒也舒坦。加之這人來了就請喝酒,看來是比較上道的。于是紛紛拱手道:“客氣客氣,好說,好說。”

  夏良棟在旁大聲道:“不愧是新科進士,說話一套一套的。那個諸位兄弟,方主薄說了,今日初次見面,不但要請諸位吃一頓,還要給諸位兄弟發個紅包呢。你們不是記著要拿紅包么?方主薄這便要發給你們了,哈哈哈。”

  眾人歡聲雷動,紛紛鼓掌叫好,有人叫道:“方大人客氣啊,既然方大人這么客氣,我們也卻之不恭。方大人,開始吧。”

  方子安微笑看著面前這幫人不說話,夏良棟在旁笑道:“開始吧,還等什么呢?”

  方子安笑道:“什么?”

  夏良棟皺眉道:“發銀子啊,你不是說的要發銀子么?”

  方子安側耳道:“什么?這些兄弟聲音太吵,我聽不見。”

  夏良棟冷聲道:“你他娘的是故意裝傻是么?我叫你發銀子。”

  方子安重重點頭道:“發銀子?哦哦,銀子不是給你夏大人了么?你發便是了。”

  夏良棟臉色劇變,沉聲喝道:“你何時給我銀子了?”

  方子安叫道:“喂,夏大人,你這可就不仗義了。適才你明明跟我說,銀子交給你去發為好,也好讓眾兄弟對你感激。我便給了你一千五百兩銀票,說好了每位兄弟四兩銀子,剩下三百兩孝敬你夏大人,你怎么不認賬?夏大人,三百兩銀子不少了,你莫非要把一千五百兩銀子全吞了?這樣不好吧。”

  夏良棟嗔目驚愕,口中罵道:“直娘賊的,你血口噴人啊,你何時給老子銀子了?老子可沒拿你一兩銀子。”

  方子安叫道:“哎,夏大人,你怎么會是這樣的人?莫開玩笑了。拿出來分給兄弟們吧,大伙兒都等著呢。”

  院子內外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兩人站在臺階上爭執著,從他們的話語里聽出了些端倪來。似乎是這個新來的方大人將一千五百兩銀子給了夏大人來分給大伙當見面禮,結果夏大人似乎不肯承認有這件事。

  “各位兄弟,莫聽他胡說八道,他壓根就沒給我銀票。這廝滿口謊話,故意找事。你們可莫要信他。我對天發誓,你們信我。”夏良棟見眾人似乎對自己有所懷疑,忙大聲解釋道。

  方子安叫道:“我的天老爺,夏大人,你也太無恥了吧。明明你拿了銀子,怎么反口不認?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小主薄,敢污蔑你夏大人么?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夏大人的手下,我一個人在這里,跟誰也不認識,我敢在這里撒這彌天大謊么?你想貪了那銀子便直說,我方子安雖非是豪富之家,卻也不在乎這一兩千兩銀子。我舍得拿出來給各位兄弟做見面禮,還在乎這么點銀子么?大不了我再拿一千五百兩出來分給大伙兒便是了。但是,事歸事,你總不能拿了銀子不認吧?”

  眾人怔怔的看著方子安和夏良棟兩人,有的人相信夏良棟,認為夏大人不至于如此。但更多的人卻相信方子安,方子安說的極是,他不過是新來的主薄,一個剛剛中了進士的讀書人罷了,和這里所有人都不認識,他怎敢污蔑夏良棟?那不是找死么?更大的可能怕是夏大人黑心想貪錢,他以為方子安會吃啞巴虧,誰知道這方子安不懂這一套,給抖落出來了。

  “夏大人,你這么干可不地道了。兄弟們累死累活的,餉銀少的可憐,人家方主薄給咱們發個見面禮,你怎好給吞了。”

  “就是,哪回有了外水你不是吃大頭?你俸祿也豐厚,還吞這種錢,這不是叫花子碗里搶吃的么?若不是兄弟們做事得力,您這個防隅官能做得下去么?也不想想前幾任是怎么被降罪的。你要這么不仗義,可莫怪兄弟們磨洋工了,到時候倒霉的是你。”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說,幾乎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夏良棟是吞了這筆錢的。夏良棟急的大罵,但卻百口莫辯,越是解釋,下邊人越是不信。轉頭看著方子安,這廝一副無辜的樣子,嘴角卻帶著淡淡的嘲笑,心知方子安是故意為之,故意栽贓。這廝之前給自己的印象還是唯唯諾諾人畜無害,轉眼間便自己便上了他的當,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狗東西,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么人。敢陰我?老子原來是是行營護軍前軍將,失殺了一名犯了軍紀的兵士才被被貶到這里來當防隅官的話。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夏良棟是什么人?你敢污蔑老子?老子扒了你的皮。立刻給我跪下道歉,澄清此事,否則,老子可不在乎再打殺一個人。”夏良棟怒喝道,拳頭已經攥緊,滿臉兇神惡煞之相。

  他以為方子安會怕,會求饒。可是他的耳朵里聽到的是幾句讓他更加暴跳如雷的話。

  “你以前干什么的關我鳥事!你以前便是做大元帥的又怎樣?那只能說明你是多么的失敗,混到這步田地還有臉說。那么威風怎么還吞了銀子?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方子安冷笑道。

  “老子宰了你!”夏良棟大聲吼叫著,再也忍不住,揮拳朝著方子安的面門便砸了過去。這一拳帶著極大的憤怒,勢大力沉,只要砸到方子安的臉上,方子安怕是要被砸飛出去。當場怕是便要半死不活。

  噗通!

  “哎呦!”

  一個人影大叫著栽下了臺階,一頭撞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所有酒席上的眾人都驚呆了,夏大人也許是怒急攻心,腳下沒穩。是他出人的,但是怎地卻一拳打歪了,身子收勢不住栽下臺階,一頭栽到了地面上。臉上牙齒嘴唇鼻子一片血肉模糊。

  “哎喲,世上怎有你這樣蠻橫無禮之人,吞了銀子還要打人。救命啊,救命啊。”方子安大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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