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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斗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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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八爺記起了這個叫方子安的青年,三年前,此人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小混混。他膽小如鼠,一次和別的混混火拼,他縮在后面不敢上去動手。那一次鄭老八他們吃了虧。回過頭來鄭老八便將方子安給踢出了自己的混混隊伍。那時候的方子安身形瘦小,穿著破爛,今日方子安穿著長袍個子也長高了,相貌大變,一時確實沒想起來是他。

  “不敢當,不敢當。還沒考中呢,考中了科舉再說。”方子安笑道。

  “呸,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憑你能考上科舉?我呸!你就算考上了,老子也不會叫你大人的,在老子面前你永遠都是這個。”鄭老八晃了晃小拇指。

  “那是,那是。怎敢在你鄭八爺面前擺譜。話說,你們這是在干啥啊?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么?咱們現在都已經膽大到這種地步了么?記得以前咱們還只是干些偷雞摸狗的行當,八爺你還記得那次偷人布匹被追了三條街,你摔到污泥溝里弄的滿身臭泥,三天臭味都不散的事情么?怎地?現在已經無法無天了么?”方子安笑道。

  鄭老八臉上一熱,罵道:“滾一邊去,老子沒空跟你啰嗦,一邊涼快去。”

  方子安摸了摸鼻子道:“鄭老八,咱們也算是有些交情。跟你打個商量。這老張頭父女兩個是我的熟人,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不就是三兩銀子的地頭錢么?大不了我替他們給,如何?”

  鄭老八上下打量著方子安,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就憑你?要老子給你面子?你他娘的有個屁的面子?你替他們給銀子?你有銀子么?一身破爛,飯都吃不飽吧。快滾,莫在這礙眼。若不是以前熟識,老子賞你兩個大嘴巴子。”

  周圍混混當中也有幾個是當時認識方子安的,都跟著叫罵了起來:“方子安,你以為你是誰啊,穿著身袍子進了書院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么?狗屎上墻還是狗屎明白么?滾一邊去涼快,不然連你一塊打。”

  方子安挨了這些人毫不留情的奚落和辱罵臉上卻依舊笑的燦爛。

  “鄭老八,何必如此?莫要把事情做絕了。當街強搶民女的事情可是敗德行的,你們便不怕天打五雷轟,把你們家祖墳給劈開了,給你們爹娘祖宗的尸骨給劈成灰么?”

  “你說什么?狗.娘養的。”鄭老八等人聽著這話不對勁,這是當面辱罵自己,于是紛紛嗔目怒罵道。

  “我說你祖宗十八代都被你丟光了臉了,一群吃人飯不做人事的畜生。”方子安臉上笑容收斂,目光驟然變得冰冷。

  “狗東西,皮癢了。”鄭老八大罵道。

  “打他!”一群混混們大吼道。

  不待鄭老八吩咐,一名混混便搶到方子安身前,一拳便沖著方子安的眼睛猛擊而來。這一招有個門道,叫做‘封眼錘’,街頭地痞閑漢打架最常用和實用的招式。一錘擊中對方眼睛,對方便目不能視物,接下來便是‘撩陰腿’‘踹胸腳’這些陰損的招數接踵而來,兩三招便可放倒對手,讓對手失去反抗能力。

  方子安冷笑一聲,橫臂于臉前,手掌張開,那混混一拳擊到,啪的一聲正中掌心。方子安手掌一手,像一把鐵鉗子鉗住那人的拳頭,用力反扭。同時上步抬腳飛踹,一腳正中那人側胸。那混混痛叫一聲踉蹌數步臉朝地摔在地上,門牙磕在地面的青石板上,頓時崩裂數顆,鮮血長流。

  “狗東西敢還手,反了他了。”眾混混大聲鼓噪,四五人縱身沖上,拳腳從四面八方招呼過來。周圍圍觀百姓都不忍觀看了,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方子安一定會被打的很慘,不死也得脫層皮。然而,下一刻他們都驚呆了。

  場中局勢并未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以方子安被眾混混一頓暴打而收場。那方子安在眾混混撲上來之時快速將長袍下擺掖在腰間,揮拳抬腳動作干凈利落,身體縱躍旋轉,拳腳如風,矯健如龍,動作快的幾乎都看不清。眨眼之間,那四五名混混一個個像是草包一樣被擊倒,成了滿地呻吟的滾地葫蘆。

  鄭老八和圍觀眾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老張頭和春妮父女更是表情呆滯的看著這一切。老張頭和春妮兒本來擔心方子安替自家出頭會被這幫混混打傷,現在卻又擔心方子安打傷了這幫混混后如何了局了。

  鄭老八是最驚訝的,三年前這方子安不過是個自己手下一個膽小如鼠的小混混罷了。從他現身之后,自己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里。誰能想到這廝不但樣貌變了,膽子也大了,而且居然還有武技在身。手下那幾名混混雖非武技高手,但常年在街頭混世,與人搏斗的經驗卻是頗豐,加之個個身強力壯,尋常百姓根本不是對手,更何況是四五個打一個。結果卻眨眼之間便全部被打翻在地,跟紙糊的一般,這著實有些讓人不可思議。

  “狗日的,真的要反了天了不成?”

  鄭老八大聲怒罵著跳上前去,伸手撩開衣襟,從腰背處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剔骨尖刀來。其余三名混混也紛紛從腰間抽出一模一樣的剔骨尖刀來。數柄尖刀在陽光下閃動著炫目的光,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極為緊張起來。

  周圍圍觀百姓驚駭的氣也喘不過來,緊張的心砰砰亂跳。春妮兒用手掩著嘴巴,她想叫方子安趕緊逃,但卻發現嗓子發干,驚恐的發不出半點聲響。

  方子安站在原地,瞇著眼看著鄭老八道:“鄭老八,莫怪我沒提醒你,街頭打斗,拳腳棍棒倒也罷了,一旦用上兇器,那性質可就變了。那便不是一般的打斗了。出了人命的話,更是要殺人償命的。你們可要想清楚。”

  鄭老八獰笑道:“怎么?怕了么?怕了就跪下給老子磕頭。不然老子給你捅幾個透明的窟窿,叫幾聲爺爺。”

  方子安哈哈笑道:“無知之徒,我是替你擔心罷了。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你們拿出了兇器。我可是手無寸鐵的。待會打起來,我奪了了你們的兇器捅死你們幾個,那可是有說道的。我大宋刑統中將殺人分為‘謀殺’‘故殺’‘斗殺’‘戲殺’‘誤殺’五種,咱們這是當街毆斗,殺了人當算是‘斗殺’。而‘斗殺’之下又分了數種情形,持兇器兵刃殺人跟用拳頭打死人可是兩種罪行。前者斬首,后者流放三千里。你們攜帶兇器在身,若是你們殺了我,便要給我償命。而另外一種情形便是‘奪械反殺’。你們持兵刃殺我,我奪了你們的兇器反殺了你們,最多算是防衛殺人,我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坐個幾年班房。懂了么?”

  鄭老八皺眉對身旁一名持刀的混混低聲道:“這廝嘰里咕嚕說了這一大通是什么意思?”

  那混混道:“他是說咱們殺死了他要被砍頭,他若殺了咱們卻沒事。說是咱們大宋刑統上說的。”

  鄭老八皺眉道:“莫聽這小子胡說八道,給老子往死里整?”

  那混混咂嘴道:“八爺,兄弟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鄭老八罵道:“有屁快放,你他娘的什么時候這么文縐縐的了。”

  那混混訕笑道:“是是是,八爺,秦公子可曾給你什么承諾么?”

  鄭老八愣了楞道:“你放屁放一半么?把話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秦公子可曾給你打了包票,咱們在街頭上殺了人不用償命么?尋常打人搶東西這些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咱們有秦五公子當靠山自是不怕,但若出了人命的話……這可不是小事啊。咱們爺們別掉了腦袋,那可就不劃算了。”

  鄭老八聞言心中一驚,燥熱的腦袋慢慢的冷卻了下來。雖然自己抱了條大粗腿當靠山,秦相爺的孫子秦坦是這臨安城中的霸王,但是當街殺人這種事可非同小可。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看著,若是當真殺了方子安,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惹上殺人這種事,秦五公子怕也不敢幫自己。自己不過是街頭上的一個小混混罷了,在別人眼中就是個草芥,怎么可能為了自己惹上一身騷?最大的可能還是自己認倒霉,殺人償命。這事兒可確實不劃算。

  不過眼前這情形倒也難以下臺,自己刀子都拔出來了,卻要認慫么?那以后自己如何在這街頭上混?豈非讓街市上的混混們笑掉大牙?這事兒當真有些難辦。

  “八爺,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小子咱們不是認識他的家么?您要是心里咽不下這口氣,咱們晚上多帶幾個兄弟去尋他晦氣去,給他打個半死不活便是,便是剁了他也是無主的案子。犯不著光天化日下惹上官司在身上,更犯不著惹上人命。”身邊那小混混低聲獻策道。

  鄭老八皺眉猶豫著,小混混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他心中其實已經被說服了。但是面子上著實過不去。他有心收了刀子用拳腳收拾方子安,但是眼下帶來的七八個人倒有五個被打倒在地,剩下自己和其余三人未必是方子安的對手。適才方子安的拳腳功夫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顯然就算自己和三名手下一起上也未必能贏。倘若再被打的滿地找牙的話,那可真的下不來臺了。刀子不用動,拳腳又沒把握,又不肯丟了面子,所以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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