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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雨夜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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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叵測,善惡難分。這東西,誰說的清楚。”

  “李掌柜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縣衙堂前公然扯謊,你與他素未謀面,又何來的舊交。”

  少年面無表情:“他救了我一命。”

  方言笑了笑:“失了一子,贏了全局,你賭得不錯。”

  少年搖了搖頭:“何來一子?不過又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小小年紀,哪來的這些多愁善感。”

  少年咧嘴一笑,是啊,他不過一個初入江湖的生瓜蛋,不過一個眾人眼中隨意擺布的孩子。

  “之所以幫我,也是因為那東西吧。”

  方言并未作答,走至窗前,恰逢對面茶館中押出一道人影,黑紗蒙面。

  “懲奸除惡,除暴安良,自乃官府分內之責,又何來的幫忙一說。”

  “方都頭,有一事請教。都說國法無情,鐵面無私,我看眼前種種卻不盡然。你說,這是為何?”

  方言笑了笑:“我不過一個縣衙內的小小都頭,靠著每月領的俸祿養家糊口。什么國法家規我不清楚,聽命行事便是我職責所在。”

  少年一笑,眸中神采恢復如初。

  “我要確保李掌柜家小無虞。”

  “已在掌控之中,一柱香便見分曉。”

  少年思忖片刻,猛地抬頭,眼中竟暗含殺氣。

  “為什么這么做?”

  “哪有那么多原因。”

  方言雙手負后,緩緩走下樓梯:“你聰明得過分,可惜依舊無濟于事。如今證據確鑿,獸頭幫,也該蛻層皮了。”

  少年戲謔地笑了笑,沖著方言背影伸出了大拇指。

  他終于明白為何方言不曾與他一同上樓,他終于明白為何殺手如此輕易被捕,他終于領會府衙堂前知縣眼中的玩味。

  從他邁步走進龍潭縣的那一刻起,便已入局。

  獸頭幫要拿那樣東西,官府亦然。

  少年不過是一個偶然闖入的棋子,卻成了破局的關鍵。

  李掌柜身死,兇手認罪伏法,獸頭幫便可定罪。至于小小的一樁蓄意行兇,想必也會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官府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口,譬如李掌柜胸前鐵箭上明晃晃的獸頭;譬如茶館二樓內官府自導自演的蒙面殺手。

  直至此刻,少年方才理解前世書中所言。

  “世道險惡,哪有正邪之分。

  這一日的龍潭縣內注定不會太平。

  茶館殺人一案有了定論,府衙大門外擊鼓鳴冤之聲接連不斷。控告獸頭幫的狀紙似大雪柳絮般飛來,堆滿了堂前木案。

  街角巷尾到處都是官兵的身影,城內十幾棟建筑火光沖天,誰能想到一向財大氣粗的錢莊老板竟也聽候獸頭幫差遣。

  這一日,方都頭率眾出城剿匪,聽說知縣大老爺早從青州搬了援兵。

  這一日,獸頭幫似人間蒸發般銷聲匿跡,不見半點動靜。

  這一日,街上百姓歡呼雀躍,酒肆里伏在桌上的少年,大醉酩酊。

  城外傳來消息,不過半日,方都頭已蕩平獸頭幫大大小小數十個堂口。

  坊間傳言,官兵抵達總舵時已是人去屋空,獸頭幫掌舵人及一眾長老不知去向。

  百姓自然不顧他們死活,只知道從今往后無須再受人欺凌。府衙里的知縣大老爺喜笑顏開,諜報文書早加急送往青州邀功。

  山里的眾人惴惴不安,三日時間已過去大半;少年醒來后便被方都頭接走,美其名曰,確保安全。

  城南樹林。

  “咕,咕,咕……”

  一道人影自叢林中鉆出,身上掛滿枯葉。

  片刻后,落葉飛舞,樹影晃動。數十道身影從四面八方鉆出,身上皆是同樣裝束。

  “幫主!”

  “幫主!”

  人群正中站著一禿頭男子,胸前衣上繡著一只巨大的獸頭。

  男子接過身旁遞過的竹筒,從其內取出一張信紙。

  “幫主,信上怎么說?”

  人群中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禿頭男子面色凝重,手中信紙撲地一聲化為碎片。

  “青州已經亂了,大人叫我們自保為上,不要和官府正面沖突。”

  “幫主,剛剛傳來消息,那二人進山之后,我們的人便跟丟了。”

  “廢物!”

  禿頭男子拳頭緊握,沖著樹干猛地一拳,拳力入木三分,樹干已凹陷大片。

  “幫主,如今城內勢力被清洗一空,只剩下零星的幾個暗探,方言那廝還在繼續派人搜捕。”

  一個體型魁梧的刀疤臉跺了跺腳,忿忿道:“逼急了老子,進城剁了那廝,什么狗屁都頭,不過是狗仗人勢的廢物。”

  禿頭男子擺了擺手:“東西還沒找到,現在萬萬不能魯莽行事。”

  一道陰柔的聲音緩緩傳來:“幫主可是有了對策?”

  禿頭男子面沉如水,嘴角揚起一絲詭異。

  “既然如此,便讓這龍潭鎮,天翻地覆吧!”

  林中飛鳥驚起,片刻后,再度陷入死寂。

  是夜,大雨忽至。

  城內一家客棧里燈火通明,少年不顧身旁站著的方言,手中筷子舞動如飛,桌上菜肴便少了大片。

  “方都頭,坐下吃點?”

  少年一口飲盡杯中酒,只覺有些辛辣。

  方言雙手抱臂,笑道:“我可沒有這般待遇,再說你個小娃子,怎地就如此嗜酒。”

  少年夾了口菜,口中念念有詞:“好不容易能白吃白喝,我這人,什么都喜歡,就是不喜歡吃虧。”

  少年又想了想,開口道:“方都頭,如今你將我囚禁在這客棧里,總該有個說法。”

  “好吃好喝,怎算得上囚禁。”

  “我都說了,我和他們不熟,難不成你能關我一輩子?”

  “一日不來,便等一日;一年不來,便等一年。”

  少年沖著方言一笑,搖了搖手中的空瓶。

  “小二,上酒!”

  夜已深,小雨淅瀝,街上空無一人。

  縣衙門外燈火閃爍,兩個差役身影搖晃,只覺困意襲人。

  “你們倆,干嘛呢?打起精神來!”

  巡邏隊伍走過,為首之人一聲呵斥,兩個差役瞬間清醒過來,腰桿挺得筆直。

  “縣衙值夜乃是要務,下次再讓我看見,定不寬恕!”

  二人頭顱低垂,口中恭敬地應和著。直到隊伍走出好遠,方敢微微抬首。

  “有什么可神氣的,屁大點的小官。這縣衙里連只老鼠都不曾見過,防的是哪門子刺客。”

  一人拍打著身上灰塵,小聲嘀咕著。

  “熬過今晚,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另一人打了個哈欠,話音未落,只覺背后一陣寒意。

  猛地回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再一轉眼,身旁的同伴倒在地上,腦后一攤血跡。

  差役瞳孔一縮,放在刀鞘上的手微微顫抖,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悠悠的聲音。

  “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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