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聽得程翎提醒,紛紛針對嘲風的眼睛展開攻擊。不到片刻,他們便發現嘲風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自己的招式,但同樣的,針對它的眼睛展開攻擊,產生的殺傷更大。
無論是哪一只嘲風,眼睛被連續打中幾次之后,整個身軀便會劇烈縮小,到最終只剩下雙眼懸浮在半空,像是有某種吸力一般,瞬間朝遠處飛走。
程翎抬眼看去,隱約看見遠處像是有一個極大的黑點,他推測那里或許便是嘲風真身所在。當即說道:“二師姐、四師妹,我們呈三角陣,全力向眼睛消失的方向推進。”
兩女答應一聲,便按照原先的戰法,將張虎和宋英杰護在圈內,踏上屋頂,一路朝遠處殺去!
張虎和宋英杰對視一眼,心中郁悶,只是自己知道,兩人面對一只嘲風或許還留有余力,但眼前屋頂上的嘲風豈止有千只,壓根就抵擋不住!
程翎淡然說道:“知恥而后勇,一時的得失不算什么,只要能取得最終勝利,你們所經歷的,都是一層層向上的階梯。”
兩人誠然受教,躬身說道:“是,少爺!”
因著程翎吩咐,有外人在,就連張虎都不叫師傅,而是改稱少爺了。但他心中對程翎的孺慕之情,卻是沒有減少半分。
他們被程翎三人護在戰圈當中,出手是沒有機會了,不過兩人都沒有松懈,認真觀察三人戰斗,從中汲取經驗,與自身所學一一印證,不斷提高。
相對來說,張虎的感受更加直觀。畢竟他乃程翎一門所傳,可以說除了無法傳授的金頁記載,程翎對他毫無保留。因此,他觀察程翎的劍法時間最多。
嘲風性好險、遠望,之前針對雙目打擊也是程翎先發現。三人一路推進,張虎的視角下,好像每一劍都能對嘲風的眼睛展開打擊。有時長劍的角度,明明不可能連接到眼睛處,但他總能別出機杼,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回轉,讓人猝不及防。
一路上,嘲風嘶吼連連,但這對他們根本沒任何作用。這些屋頂上的嘲風,充其量也就九天玄仙境界,程翎三人任何一人對上,都有秒殺的把握。
如此持續殺戮小半個時辰,足有千余只嘲風死在三人劍下。但是相對的,四周所能看到的房頂也越來越多,整片建筑群一眼看不到邊際,無窮無盡一般。
程翎閉上眼睛,少頃后再次睜開,目光所及之處,總算看到一個黑漆漆的輪廓。那是一座宮殿型建筑,屋頂呈正方形,四面檐角微微翹起,每一邊都有四只更大的嘲風雕像。
他深吸口氣,說道:“二師姐、四師妹,我們朝前方右側前進。”
兩女答應一聲,經過多輪戰斗,她們對程翎的判斷已經沒有絲毫懷疑,只管堅定執行便是。
持續半晌,五人總算推進到宮殿旁。那是怎樣的一處建筑,只見前方百丈是一處凌空絕頂,山勢極其險峻,絕頂之上,一座數十丈高的宮殿孤獨聳立,四面沒有任何依靠,只有連接到山頂的基腳存在,讓人看上去,仿佛只要一陣風便能將整座宮殿刮下。
迎著程翎五人的方向,宮殿外有一條鐵索相連,只是那鐵索直接連在宮殿的大門前,往下便是讓人一望無際的深淵,而且除了正前方的這條鐵索外,四周沒有任何通道。
宋英杰倒抽一口涼氣,說道:“這地方也太險了,一不小心便會從絕頂上墜落,這么深的距離,不知是否有萬丈?”
程翎說道:“這才只是開始,若所料不差,下方的深淵絕不簡單。九龍令,果然沒一處是能輕易得到的!”
楚玉露說道:“既然來了,斷沒有退縮的道理,程師弟,便由我打頭陣吧!”
程翎擺手說道:“二師姐莫急,看到那鐵索連著的大門了么,大門上好像有一些玄妙的圖案,你不懂陣法,還是我先上吧!”
楚玉露一聽,當即不再堅持。若真如程翎所說那般有陣法存在,她上去也是徒然。
程翎深吸口氣,右足緩緩踏上鐵索。
一開始,感覺不到任何危機。他嘗試著往前急走幾步,約摸來到十丈距離,便感覺到下方深淵傳來一股吸力。好在這吸力并不強,對他的影響極少。
不過他并沒掉以輕心,而是說道:“大家小心,深淵下方有一股強大吸力傳來。”
四人一凜,此處絕頂果然不簡單。如此險峻之地,再加上下方的吸力,可想而知,若失足掉落,連御空飛行都無法辦到。
程翎繼續前進,到后面他發現了,差不多每過十丈,下方傳來的吸力便會提升一級。好在應付這樣的場面不算首次,凝神靜氣,雙足像是穩穩的粘在鐵索上,直至來到鐵索盡頭,大步跨至宮殿門前。
宮殿與山頂的連接十分緊密,仿佛就像是從山上“長”出來的。因此,大門前的空間也極其有限,只有兩層臺階,堪堪能讓一人站立。程翎囑咐四人先不要著急,暫時在鐵索另一側等候,他自己則面相大門認真觀察起來。
大門上,雕刻著一只嘲風,只是中間被一條細長的門縫一分兩半,好像被劈開了一樣。
程翎伸出雙手,朝大門上按去,紋絲不動!他又加強了幾分力道,還是無法開啟。眉頭一皺,改變用力方向,從原先向內推,改成向兩側推,遺憾的是努力許久,仍舊沒有一絲動靜。
這下有些抓瞎了,他只能再次觀察嘲風的圖案。
片刻后,腦中靈光一閃,伸出兩根手指,往嘲風兩顆黑漆漆的瞳仁按了下去。
咔咔......轟......!
一陣巨大的聲響傳出,大門朝內緩緩開啟。
程翎一步跨入門內,朝四周看了看,見沒發現什么危險,便轉身對四人叫道:“你們都一起過來吧!”
四人早就等得心焦,但程翎一直不發話,也不敢貿然踏上鐵索。現在見門戶開啟,當下便由葉秋荷護著宋英杰,先行沿著鐵索,往宮殿處行進。
兩人從程翎口中得知下方吸力,一路小心,倒是平穩的走過鐵索,進入宮殿。接下來又由楚玉露護著張虎,也渡過鐵索。
五人全部進入宮殿內部,他們也和程翎一樣,看著里面空蕩蕩的宮殿,一時都摸不著頭腦。
張虎說道:“少爺,這宮殿好生奇怪,明明之前見到許多眼珠飛入這里,怎的沒看到一只,莫非都憑空消失了?”
程翎心中一動,嘲風的眼珠.......,怎么可能消失不見?猛然間,他忽有所感,抬頭朝宮殿的屋頂看去。
而就在此時,場中五人都有一種冷到靈魂深處的冰寒,那不是真正的冷,而是極度危險臨近的一種感覺。
他們和程翎一樣,霍然抬頭,望向了頭頂上的宮殿天棚,聚焦在上方一副圖案之上。只見那天棚上,有著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眼睛,那些眼睛都是閉著的,還在不停的移動。
而在宮殿天棚正中位置,又有一只更大的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不停朝中間位置的那只眼睛匯聚而來。就像是融合一般,每一只細小的眼睛觸碰到巨眼,都會消失。
巨眼吸收了那些眼睛后,便好像成長了一絲。隨著越來越多細小眼睛匯聚過來,巨眼變得越來越大。到最終,所有的細小眼睛都被吸收殆盡。
而此時,巨眼卻有睜開的趨勢,那種極度的冰寒便是從那眼睛中傳了出來。
此間事情,說起來很長,實際卻只有不到百息!
五人同感匪夷所思,只是出乎意料的并沒有人感到一絲驚慌。經歷過數次生死戰斗,五人的心智都得到提升,他們紛紛祭出手中仙器,虛懸在頭頂,嗡嗡作響,光芒吞吐,躍躍欲試。
那空中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程翎的靈魂就是一震,識海中的元神波動了起來,一種不安的情緒蔓延了出來。
“不好,這是靈魂攻擊,大家謹守元神!”程翎大喝道。
四人心中一凜,一個個謹守元神,同時也醞釀著展開反擊。
程翎的識海中,神魂九轉功法迅速搬運,神識瘋狂而出,一層層防御墻迅速勾勒了出來,將元神保護在里面。防御墻重重疊疊,而在識海深處,元神散發出皎潔白光,熠熠生輝。
“吼......!”
一陣低沉的嘶吼,天棚上的那只眼睛慢慢地睜開了,極度冰寒殺機向著五人的識海蔓延而去。只是瞬間,張虎和宋英杰便噴出一口鮮血,顯然被嘲風的神識攻擊損傷了元神。
楚玉露和葉秋荷也不好受,臉色煞白,這種直面元神的攻擊以往從未遇見過,根本不知該如何防御。
程翎臉色大變,連忙擋在四人身前,雙手瘋狂舞動,一成串的禁制打在四人周圍,稍稍阻擋神識攻擊威力。
楚玉露輕吐一口氣,說道:“好強大的神識攻擊,此地很是蹊蹺,羅行烈等人又如何能通過?”
以她對羅行烈的了解,那家伙雖然修為達到仙君圓滿,但不會任何神識功法,面對嘲風的攻擊肯定和自己一樣,根本抵擋不住。
程翎心中一動,想起第一眼看到小嘲風眼睛之時那種熟悉感,隱隱感覺似乎與自己有關。但眼前絕不是追究的時候,自己能承受住嘲風的神識攻擊,可楚玉露等人就危險了。
而此時,那只眼睛已經完全睜開,入目之處,令人心中生出一絲恐懼。那眼睛沒有眼珠,整只眼睛空洞一片,仿佛像是深邃的黑洞一般,一種空洞、幽暗、孤寂的氣息從眼睛內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