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煙所住的地方,離土屋不遠。自從上次事件后,便學著土屋的建筑,在外圍也造了一個,獨身躲在其中,誰也不見。
程翎早就打探清楚了情況,帶著吳辰龍和張虎兩人,偷偷的朝她的所在之處摸去。
還未走到土屋,柳輕煙就發現了他們。此處,可沒有用棕櫚樹汁抹過,神識一掃,暴露無遺。她眉頭一皺,就走了出來,靜靜的站在土屋前。
程翎清醒過來,倒是得到了消息,只是自己抹不下面子,不好前去探望。終歸是心中牽掛,見他來了,還是忍耐不住當先走了出來。
程翎遠遠看見柳輕煙的身影,心中有一絲懼怕,轉瞬間又欣喜起來。既然主動現身,那就表明她對自己還很在意,拿下的機會很大!
膽氣驀然增強了許多,轉頭叮囑了張虎和吳辰龍兩句,筆直一線,就朝著柳輕煙走了過去。
待到近前,先偷偷看了眼她的臉色,見她臉上古井不波,倒是什么都沒看出來。牙一咬,暗自給自己鼓了下勁:怕個球,她不也是一個女人?只是有些傲氣而已,就把她當成地球上的白富美對待!
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叫道:“柳師叔......啊呸,輕煙,這個.......我蘇醒了!”
程翎差點給自己掌了下嘴巴,瞎叫什么來著,正發愁怎么解決輩分和年紀的問題呢,師叔這么一喊,還有轉圜的余地么。當馬改口回來,但愿她未聽仔細!
柳輕煙眉頭一皺,淡然說道:“看見了,怎么?蘇醒過來了還想再欺負人?”
程翎一滯,只能硬著頭皮又靠前幾步,說道:“輕煙,不是那么回事,只是我心中仰慕已久,一時間情不自禁!”
柳輕煙往后退了一步,冷冷說道:“靠那么近干什么,誰允許你這么叫我的!”
有門,心中膽怯,都開始往后退了!決不能松懈,繼續加碼!
眼前一亮,繼續向前一步,身體幾乎貼了上去,雙手前伸,正打算依樣畫葫蘆抓住她的雙手。柳輕煙卻是眉頭一皺,雙手一縮,抱在胸前,淡然說道:“你還是叫柳師叔吧!”
程翎暗恨,牛勁鼓了起來,心中暗道:不抓手老子也照樣搞定你!他便說道:“那是以前的稱呼,現在不一樣,再那么叫就生份了,輕煙......!”
柳輕煙掩住耳朵,裝作聽不見!
“小煙......!”
“煙煙......!”
“親愛的小煙......!”
“親愛的小煙煙......!”
真要命啊!身后幾丈開外,吳辰龍和張虎兩人渾身顫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對程翎的仰慕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
柳輕煙再也無法忍受,大聲說道:“不許叫得那么肉麻!”
程翎暗笑,忙問道:“那叫什么?”
柳輕煙心中一團亂麻,隨口答了句:“隨你怎么叫吧,總之不許那么肉麻!”
程翎大喜,一把將她手抓住,任憑對方掙扎都不肯放開。嘴里繼續說道:“輕煙,咱是男人,做了就要負責。你也一樣,既然把我那個了,一定要對我負責到底啊!”
柳輕煙一怔,頓時停下掙扎的小手,詫異的說道:“什么?我把你那個了?這從何說起!”
“你看,當時我正昏迷呢 ,要不是你主動,哪里能辦到那么多事情?”
柳輕煙氣苦,以前怎么沒見這小子那么痞賴呢。當時自己剛中止天魔舍身訣,渾身乏力,又中了邪風的催情香,被這小子一晚上折騰了好幾回,差點連走路都雙腿發軟。如今倒好,竟然還被倒打一耙,當真是豈有此理!
她身軀微顫,正打算甩手離開。程翎一直關注她的表情,一見不妙,馬上說道:“輕煙,既然事情已發生,那就是宿命的緣分。千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們還要辜負么?”
柳輕煙心中一顫,這句話正中她的心口,八百多年前,自己與玄靈子插肩而過,最終陰陽兩隔。難道這一次,又要如此么?可程翎畢竟是自己的晚輩,而且年歲也相差太多,真的好么?
程翎見她猶豫,哪里肯放過這樣的機會,背著身子,朝后面打了個手勢。
吳辰龍和張虎秒懂,縱身飛上天空,吳辰龍的水系功法運轉到極致。半空中,天上的水汽漸漸轉寒,最終化成片片雪花,張虎順勢一拍,那些雪花就來到兩人上空,一片一片的緩緩飄落下來。
程翎背在身后的手一動,一朵晶瑩雪白的冰花就來到手中。遞到她的身前,深情的吟唱道:“雪花兩片三片、片片想念、想念你、微笑的臉;思緒一點兩點、點點紀念,紀念我們的從前,時光旋轉夏天瞬間秋天,一瞬間,愛蛹成繭,愛恨兩天三天四年五年,直到愛,慢慢淪陷!”
柳輕煙嬌軀輕顫,身子終于軟了下來。程翎繼續加碼,右手在戒指上偷偷一抹,一套潔白的婚紗長裙幻化出來,雙手連動,瞬間套在她的身上。
雙手捧著冰花,面對著她單膝下跪,深情的說道:“輕煙,對于我來說,你就像這天地間的空氣,沒有你我無法呼吸;又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沒有你,我不知去哪里;還有這滄海浪的水珠,我就是魚兒,沒有你我生存不下去!”
“答應我,嫁給我,做我程翎的妻子。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無論人生的順境還是逆境,我都會不離不棄,愛你,照顧你,尊重你,永遠把你捧在手心里,直至生命盡頭!”
天上的雪花猛然凌亂,微微大了起來。程翎心中暗罵,這兩小子竟敢破壞辛苦營造出的氛圍,完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原來,天上的吳辰龍和張虎兩人,一直都在偷聽他們說話。見程翎越說越是動情,越說越說離譜,一時沒把握好勁力,差點都凝結成冰雹砸了下來。
柳輕煙雙目泛起淚光,這樣的表白,這樣的情形,從來都沒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程翎半跪著,正感覺腰部發麻,都不知道眼前的美女啥意思,到底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呢?還是接受呢?心中一陣打鼓,滿腦子的詞句突然見卡殼了。
好在,等了許久之后,她才輕聲說道:“可是......我是你的師叔!”
程翎精神一振,腦子馬上恢復轉動,毫不猶豫的說道:“那又如何?只是名義上的,一個尊稱而已。我們又沒拜過同一位師傅。即便是拜了,只要兩情相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比你年紀大得多!”
“這不算什么,年齡阻攔不了我對你的癡迷!輕煙,不要想那么多。對我們來說,時間根本沒有什么意義,只要我們來過、活過、愛過,一切都是虛妄!”
柳輕煙沉默,程翎知 道還差最后一道坎,繼續加碼道:“如何讓我遇見你,在你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在佛前求了一千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化成了一顆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當你走近,請你諦聽。那顫抖的樹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于無視的走過,輕煙啊!落滿一地的,那不是花瓣,而是我凋零的心!”
天上的雪花霎時間不再飄落,隨著兩聲輕響,倆小子最終從空中掉了下來,嘭嘭的摔在地面上。兩人趴著身子,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右手還朝這程翎比劃著大拇指。
那意思表明了,大哥,我真服了你了!
程翎心中大恨,真想起身一腳一個就將他們踹到滄浪海去,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
注意力瞬間扯回,看著柳輕煙的淚珠終于掉落下來,忙順勢說道:“輕煙,你真的舍得我們就這么錯過么,答應我,做我的妻子吧!”
柳輕煙終于崩潰,淚珠滾滾而下,放下所有的矜持,緩緩點了下頭,說道:“好,我答應你!”說完,輕輕的接過他手中冰花。
程翎大松口氣,總算是搞定了。忙起身將她抱在懷內,輕聲說道:“輕煙,現在的條件有限,我只能給你做一件虛幻的婚紗。放心,等出去之后,一定會還一件最美麗的衣裳,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柳輕煙情動,看了眼自己身上雪白的衣裳,只感覺很是歡喜,問道:“這個衣裳,是叫婚紗么?”
程翎恍然,忙打出一個水鏡術,說道:“是的,在我的家鄉,每一位女子成婚的時候,都有一件這樣的衣裳。可她們卻是沒眼福,不能見到像你這樣漂亮的新娘,你自己看看,現在的裝扮好看么?”
柳輕煙看著水鏡中的自己,一身潔白,頭上還用冰花做了個頭冠,臉上略顯紅暈,更是襯得肌膚勝雪,衣服上鏤空繪制著精美的圖案,一襲長裙曳地,真像是詩文中所說的皎皎兮似輕云之敝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
許久之后,她才平靜下來,不可思議的問道:“這真的是我么?”
程翎心中暗笑,再驕傲的女人,面對身著婚紗的自己,都有不相信的時候。他便說道:“當然是你了,這里難道還有別的女子么?”
柳輕煙微微一笑,橫了他一眼,說道:“算你啦,你小子果然厲害,不得不說,連我也著了你的道。看在你花了這么多心思的份上,不予你計較。”
“可是還有幽蘭、依依、夕顏,你又該怎么辦?我可不允許這樣的場景再在別的女子身上出現,必須是屬于我一人的!”
程翎頓時傻眼了,如此浪漫的氛圍,說好的感動和意亂情迷哪?還有投懷入抱和海誓山盟,都去哪了?臭老天,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
柳輕煙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八百多年的豐富經歷,轉瞬間看破一切。不僅如此,自己忙活的一切,坦然受落,還趁機要求這種浪漫攻勢只屬于她一人,同樣的套路只能使用一次。
說出來的話,強勢,霸氣!就像河東獅吼里面所說一般,從現在開始,只許對我一個人好,要寵我,愛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
只是區別在她只要求了那種方法。程翎頓時有種落入了對方的陷阱的感覺,伸出一個手指,顫抖的說道:“輕煙,你......你......你不會早就算計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