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什么用,洛青衣和荊衛同樣被打的節節敗退。
夜叉的魂電對人類有著天然的克制,洛青衣最后都不敢再讓自己的鎏金焰火劍與夜叉的三尖叉碰撞,每次碰撞,洛青衣都覺得自己的神識被電上一下。
雖然沒有致命的傷害,可是神識連著識海,魂電居然可以通過神識攻擊識海,識海被電時,會讓洛青衣出現短暫的停頓。
交手時,這種停頓再短暫也是致命的。
如果沒有荊衛救護著,洛青衣早就受傷了。
鄭廣烈護著姬武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到離天洞府的旁邊,林雪花也正在那里趴著吐血。
姬武扶起她:“師姐,嚴重么?”
嘴里問著,手里已經把一枚療傷果子塞到林雪花手里。
林雪花搖搖頭:“沒事,這個死夜叉會電人,很可惡!”
姬武撓撓頭:“看樣子我們根本打不過它。”
話剛說完,荊衛也被擊飛,砸在洞府護陣上,引起一陣轟鳴。
荊衛傷的比林雪花要重,胸前肋骨都支出來。
姬武趕緊跑到荊衛身邊,把一枚果子塞到他嘴里:“先恢復傷勢,但是不要表現出來,要裝作還是重傷的樣子。”
林雪花聽見這話趕緊問道:“那我呢?”
姬武看看她:“你傷的不重,還要沖上去再被它打兩下。”
林雪花瞬間呆滯,這是什么師弟?還嫌我傷的不夠重?
姬武推了推身邊的鄭廣烈:“你也去,一定要被它打的重傷,但是別傷了根本。”
鄭廣烈也是生無可戀,怎么就作了這個魔頭的護道者呢?你沒受傷他都不樂意,還要受重傷。
但是沒辦法,姬武這樣說了,他只能這么去作,也不用假裝,本身就跟夜叉的實力相差懸殊,只要護住根本,別被秒殺了就行。
鄭廣烈和林雪花只好挺身沖上去跟洛青衣一同對戰夜叉。
荊衛卻傳音給姬武:“你小子的意思是要假裝被擒了?”
姬武趕緊回話:“要不然怎么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幾位宮主不知道下落,只有假裝被擒,一探究竟了。”
荊衛卻呵呵笑著:“假裝被擒?你沒聽剛剛那個離寶寶說的話么?要擊殺我們,然后搬家,哪個要活捉你了?”
姬武詭異一笑:“擊殺我們?他也得敢才行。”
荊衛服下果子后,力量恢復的很快,但他卻控制著胸前的傷口,不讓它們愈合:“咦?你小子口氣挺大呀?對方還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不成?”
姬武卻只說道:“到時候聽我的就是。”
荊衛一時也有點轉不過來圈,聽你的?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
姬武可不管誰是師父,這時后林雪花再次被擊飛,脖子被三尖叉刺出一個洞,洞里還有電光閃爍,顯然也受了內傷。
洛青衣還在拼命,在場的這幾人里只有他的修為最高,他要倒下了,這仗就沒法再打,所以盡管渾身浴血,他仍然寸步不讓。
看的姬武直搖頭。
打不過就不要硬撐了,萬一傷了根本怎么辦?
鄭廣烈反倒沒怎么受傷,夜叉就沒拿他當回事,由著他的長刀砍在身上,也不擋也不躲。
鄭廣烈很受傷。
心靈傷的厲害,被人瞧不起的感受讓他恨不得反手給自己一刀,在姬武這些人眼里威力巨大的長刀砍在夜叉身上,就像給夜叉撓癢癢一般。
姬武忽然傳音給他:“用流星斬!”
鄭廣烈學會了姬武創造的流星斬,還沒用上過呢,此時正是檢驗的時候。
鄭廣烈聽見這話點點頭,但他心里清楚,流星斬也難以傷害到對方,實力差點太多。
只是檢驗一下這個戰法的威力而已。
眼看洛青衣指揮鎏光焰火劍再次攻上,鄭廣烈也一捏手訣,長刀飄起,如流星劃過長空,砍向夜叉的脖子。
這一次他的刀輕靈敏捷,一改他剛烈的路數。
夜叉看見了飄蕩過來的長刀,卻依然鄙夷的撇撇嘴,它還真不屑鄭廣烈,比林雪花還要差對手,哪會被它看在眼里。
它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洛青衣身上,焰火劍火光激蕩,劍勢如虹,要是普通的大乘還真的很難跟洛青衣抗衡。
夜叉不是普通修士,雖然修為相當于大乘,也不是普通的大乘期。
單叉往身前一橫,防住洛青衣疾馳而來的一劍,另一只叉直接往焰火劍上砸去。
它就是要用自己的長處攻擊對方的短板。
洛青衣既然很怕它的魂電,它就是用雙叉上啪啪作響的魂電攻擊對方的武器。
每次相撞都會讓洛青衣片刻呆滯,夜叉也會乘機刺對方一下。
這次他還打算照葫蘆畫瓢,再給洛青衣來上一下。
它感覺洛青衣已經是強弩之末,停不住了,身上的血都已經淌成了河,不斷的流著。
至于鄭廣烈砍過來的那一刀……好吧,稍稍側身,讓刀砍在肩膀上好了,反正連個傷口都砍不出來,偶爾能砍出一道小口,夜叉體內陰力運轉,傷口很快會愈合。
可是他剛剛側過身,就看見姬武居然也齜牙咧嘴的砍過來一刀,刀法路數跟鄭廣烈很像,難道鄭廣烈是他師父?
夜叉很想告訴姬武,你就洗洗干凈,該干嘛干嘛去,等一會兒我吐口唾沫淹死你就完事了,你說你還齜牙咧嘴的沖上來?我就站在這里不動,讓你砍上一萬刀,你能砍傷我不?
姬武的神識魚似乎看到了夜叉眼里的不屑,這事他知道 ,第一個死在他手里的金丹修士鐵勁男臨死前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那種深入骨髓的不屑和鄙夷,仿佛看著空中飛過來一只蒼蠅一般的表情。
姬武完全沒有心里負擔,他可沒有鄭廣烈那種自卑感,他被人瞧不起慣了。
一開始也會感到憤怒,后來就習慣了。
因為他發現被人瞧不起也不是一件壞事,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沒有瞧得起自己。
別人如何看自己本來就不是件重要的事,自己知道自己咋回事就可以了。
你只要努力的拼搏,奮斗,向上,學習,旁人的鄙視和嘲弄就當是狗放的屁,總有一天你會君臨天下,光耀四方。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機會,可機會都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預備的。
命運不會偏袒任何人,只是當機會降臨到你的身上時,你準備好了么?
姬武跟別人不一樣,他是個囂張的家伙,卻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既然他敢沖上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曾經那些瞧不起他,鄙視他的人,很多還尸骨未寒呢,他卻還活奔亂跳的活著。
夜叉哪知道這些,它的三尖叉擋住洛青衣焰火劍的同時,肩膀上被鄭廣烈的長刀砍中。
小腹上也被姬武的碎星刀劈了一下。
夜叉回頭一腿踢中了鄭廣烈的前胸,它的腳跟人類的腳不一樣,有點像鳥爪,只長著三根腳趾,又長又尖的三根腳趾。
這一腳就在鄭廣烈的前胸上踢出一個血洞。
可是鄭廣烈的那一刀也讓他感受到了異樣,一股熱流順著肩膀侵入到前胸后背。
顯然鄭廣烈的火焰侵入了它的身體。
夜叉剛運氣想融解掉這股火焰,姬武劈在它小腹上的那一刀忽然傳來咔咔的響聲。
夜叉身上的魂電瞬間解體,手中的電叉也消失不見。
夜叉倒吸一口涼氣:“雷電?”
不錯,姬武攻入它體內的正是雷電之力,由靈根上發出來的。
威力當然不算大,可是夜叉這種冥界生物,最怕的就是雷,尤其它主修的就是魂電,雷,正是魂電的克星。
這是姬武修為低,要是修為高一些,哪怕現在是金丹期,這一下也能把夜叉放倒。
姬武卻沒管夜叉的驚訝,而是對著夜叉發出一串傳音。
夜叉瞬間呆滯,銅鈴似的大眼睛晃呀晃的,忽然狂吼一聲:“你騙我!”
姬武嗤笑一下:“你就當我騙你好了,但是現在我已經封閉了自己的那一小段記憶,你現在就算抓了我搜魂,也無法再搜出什么,而我,只要有機會就會自爆,看那時候你的主人會不會放過你?”
洛青衣見姬武上來給了夜叉一刀后,竟然把夜叉身上的魂電給打沒了,精神瞬間振奮,剛要再指揮法寶發動攻擊,結果看見夜叉和姬武竟然站在那里聊了起來,一時間有點發愣。
其實夜叉只是一時沒防備,吃了姬武一個暗虧,實際上它根本就沒受到任何傷害,身上的魂電隨時隨地可以重新聚集,洛青衣真要再沖上來,就會吃大虧。
此時的洛青衣傷的比其他人都要重,焰火劍雖然重新祭起,但是看見姬武在跟夜叉交涉什么,也無力再攻擊,就勢倒在了荊衛身邊,林雪花也趕緊掙扎著過來扶住他,順勢把半個療傷果子塞入他口中。
荊衛借機把姬武的話說給兩人聽,讓兩人聽從姬武安排。
洛青衣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見姬武搖頭尾巴晃的走過來,十指連彈,快速的封住了三人的經脈,另一邊的鄭廣烈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姬武也同時封了他的經脈。
四個人一起瞪大眼睛看著姬武。
這就是你的安排?這小子不是把我們出賣了吧?
結果正是他們想的那樣。
姬武笑嘻嘻的拍拍手,施施然的說道:“夜叉大人,這四人算是我的投名狀,我現在拿下這四人,該有資格見你的主人了吧?”
四人欲哭無淚,論修為,他們每個都遠遠凌駕于姬武之上,可現在重傷之下,還被姬武乘虛而入,竟然封了四人的經脈。
關鍵是沒有防備呀!誰能想到姬武會干出這種事。
現在看著姬武得意的樣子,洛青衣一聲長嘆:“看來是我們眼睛瞎了。”
姬武只是扭頭翻了翻白眼珠,卻沒對四人說半個字。夜叉桀桀笑著:“拿下這四人還用得著你?”
話音一落,抬手一掌打在姬武的脖子上,姬武只是翻著白眼說了一句:“你別后悔。”人就昏了過去。
臨昏迷前卻聽見林雪花喊道:“活該,叫你叛變!”
姬武悠悠醒來時,已經身處于一個大殿中,大殿的墻壁上鑲嵌著熒光石,散出乳白色的光芒,身上沒有任何禁制。
在他身前五丈左右的地方,放著一個巨大的案幾,案幾的后面有一張巨椅,椅子上坐著一個貌似中年人的黑臉男人,離寶寶正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看見姬武醒來,離寶寶怨毒的目光掃視一下就不再看。
姬武感覺有點頭疼,忍不住揉揉太陽穴。
黑臉中年人看見姬武醒來,干巴巴的笑了:“夜叉不知道輕重,我已經訓斥了他,怎么樣?好多了吧?”
姬武內視了一下自己的識海,感覺到陌生的氣息存在,顯然自己被搜過魂了。
他咧嘴笑了笑,幸虧之前自己封閉了記憶,若是強行破開自己的封閉禁制,自己也許會魂飛魄散。
他就賭沒人敢破開自己的記憶封閉禁制,看來賭贏了。
看著眼前的黑 臉男人,姬武不客氣的問道:“你是誰?”
黑臉男人遲疑了一下:“你可以稱呼我離天,也可以稱呼我為西弗。”
姬武心說你是不是一個人呆在地下時間長,呆傻了?到底是離天還是西弗?
似乎看出了姬武的困惑,黑臉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我是西弗的轉世身,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是離天的樣子。”
姬武皺皺眉頭:“你的樣子太丑?不好意思用真面目見人?”
“呵呵!”西弗嘲弄的一笑:“這不是去見你的師姐林雪花么?我扮作離天的樣子比較容易溝通。”
“離天被你殺了?”姬武好奇的問道。
西弗搖搖頭:“他畢竟是我師父,我怎么能殺他?”
“你是離天的弟子?”姬武很驚訝。
“不錯,我記憶恢復后就來到飄萍島,拜離天為師,目的是要取回存放在塹谷里的輪回眼。”西弗毫不隱瞞。
姬武指了指離寶寶:“這個是你把離天給綠了弄出來的?”
西弗搖搖頭:“這是離天的兒子,與我無關,至于他愿意認誰當爹,也與我無關,凡間女子,還沒有資格作我的道侶,作我的爐鼎都不夠資格。”
姬武有點佩服西弗的傲氣,笑著點點頭:“離天和其他人都是被你抓來的?”
西弗皺皺眉:“準確的說是他們不小心觸動了某個機關,被輪回眼的法則護罩給送進來的,我抓他們沒什么用。”
姬武斜了離寶寶一眼:“可我聽某人說,你的什么計劃被打亂了,所以你打算用顏真代替那個人重新煉制一個怨魂?”
西弗臉上抽了抽,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是夜叉跟你說的吧?那是離寶寶以我的名義騙它的,顏真的魂魄已經和本體相融了,怎么還能泡制怨魂?”
姬武恍然大悟,顏真已經煉虛期,早已經三體合一,還泡制個屁怨魂!之前自己沒想到,差點被騙了。
自己沒想到也就算了,洛青衣和荊衛都已經煉虛修為,居然也沒想到,看來是亂了方寸了。
姬武其實誤會荊衛了,洛青衣是真亂了方寸,沒想到其中的彎轉,荊衛早已經想到了,他是不屑于跟夜叉爭論。
你說泡制就泡制啊?你說了我們就同意么?
無論是夜叉撒謊還是被離寶寶欺騙,這事都沒有爭論的必要,只有打贏的才有話語權。
姬武自嘲的笑了笑:“那怨魂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的好奇心還不小,什么都想知道,要知道好奇害死貓啊!”
“害死貓?跟我沒關系就行。”姬武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嘴。
“好,我告訴你,怨魂確實是我要的,龍家的那個廢物就是我安排的,連功法都是我傳授給他的,是當年魔道的一種壯魄之術。
我歷經三百萬年輪回,被冥界萬種刁難才算真正轉世成功,但我發現自己的魂魄在轉世時還是被冥界的孫子們作了手腳,魂魄有缺,不夠強大,只有通過這種方法蘊養,才能合體一個強大的魂魄凝體。”
姬武歪脖子想了半天,說實話,西弗的話他沒聽懂。
西弗似乎知道他沒聽懂似的,耐心的解釋道:“我現在就是合體期,只不過別人是三體合一,而我是九體合一,龍家的那小子也是我其中的一個合體,我合了他,魂魄會更加凝實強大。”
姬武似乎明白點什么:“這也是一種上古秘術唄,可以讓自己更強大?”
西弗點頭:“沒錯,這樣我的基礎更牢固,倒了仙界只要千年時間,就可以再次飛升,回到神界,就像你現在修習的功法一樣,氣海,識海基礎牢固,浩瀚強大,將來就可以走的更遠,更高,更快。”
姬武眨巴下眼睛,對方毫不避諱的談到自己的氣海識海,一點不掩飾對自己進行過詳細檢查的行為,是無懼還是坦蕩?
但現在他也懶的去想這些,反而問道:“可是我聽說龍家少主被殺了,你豈不是少了一個合體?”
西弗詭異一笑:“龍家那小子確實死了,不是被殺的,是被我直接合了,剛剛我說了,我現在就是合體期,合了他沒問題,少了一個怨魂也不算什么大事,幸好少的不多。”
姬武指著離寶寶:“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西弗又是一聲皮笑肉不笑:“他一個小人物,你管他干嘛?他被溫語柔毀了根基,恰好我有一樣寶物可以幫他修復,于是他認我作了干爹,就這么簡單。”
“可是離天……”姬武還想問。
西弗已經不耐煩了:“你的問題還真不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你管他干嘛?你注定是這方天地的主宰,萬人矚目的存在,這些人的死活你何必在意?”
姬武撓撓頭,尷尬的說道:“夜叉的話也能信?”
西弗嘆口氣:“它不是普通的夜叉,當年若不是我把它帶出來,它現在至少也是十殿閻羅之一,它有輪回法眼,可以看清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可惜它說只能看出你是天地之主轉世,別的也看不清,要不然倒是可以讓他給你仔細看看。”
姬武苦笑一下:“哪有階下囚的天地之主?”
西弗微微一笑:“我可沒說你是階下囚,現在你是我的座上客,說吧,什么條件?”
就是這么直接了當,西弗完全沒把姬武當做一個煉氣修士對待,而是當成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同輩中人。
這也讓姬武有些意外。
這么平易近人么?
他不知道西弗可是一個神主轉世,心胸格局可不是世俗界的人能比得了的,再說夜叉能夠看出姬武的模糊命格,雖然成長不易,可西弗也沒小瞧了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