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不再理會包滿意,而是再次看向其他人:“幾位前輩,既然事情已經清楚,我也追查錯了方向,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先告辭了。”
接著手指著還跪在地上的白圣衣:“那個那誰,你起來吧,既然不是天正教作的,你暫時也沒事,可師尊要是怪下來,你也跑不掉。”
白圣衣這個憋屈,在一個煉氣小修嘴里,自己就成了那個那誰,自己的生死還要看人家師尊高不高興。
姬武卻在這時溝通了林雪花:“你覺得他們哪個人像是上帝之手組織的?”
林雪花歪脖子想了一會兒:“包滿意吧,看著他像。”
姬武又看了看包滿意,覺得這里的人都是老狐貍,各個心懷鬼胎,藏的都挺深,到底代表哪方勢力還不好說。
于是他又對火長山說道:“既然恨水有這么大危害,為什么不毀掉呢?還留這里供著,派人看著,不是多此一舉么?”
火長山苦笑一下:“小友有所不知,恨水之毒,滔天之焰,目前還沒有消除的手段,只能禁止他流入人間,再有就是銀星學院說,將來此水也許有大用,暫時封禁即可。”
姬武抽抽嘴角,想到若干年后的大戰,也許是想那時候使用吧,但這話他不能亂說,于是起身告辭。
他其實還有一個疑問,就是自己一個煉氣小修,是怎么被這些人注意到的。
但此時他已經明白了,無須再問。
這幾個勢力不管什么原因盤踞在這里,都是互相牽制,互相提防著,牽一發而動全身,無論是誰先注意到自己,有所行動,另外幾家必定有所覺察。
最可能爆露自己行蹤的就是那個小店。
包滿意不說那個女店主是他的女兒么,很可能就是他女兒向他匯報了自己的事,包滿意稍有行動,被其他幾方發現。
雖然那個女店主把他的消息泄露,但看樣子沒什么惡意,也沒對他造成傷害。
其實這純粹是姬武自己的臆斷,包滿意的女兒根本就沒把他的消息透漏給任何人,正像包滿意說的那樣,姬武現身時恰好被包滿意注意到,發現一個煉氣小修居然有這樣高級的隱身手段,包滿意這才留意姬武的。
他被盯上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從禮拜堂出來,又路過那個小店,巧的是左公明還在那里,正跟女店主聊著什么,當看見姬武笑呵呵的進店對店主施禮時,他像見鬼似的:“你怎么還活著?”
姬武先是對女店主施禮道:“昨日的事謝謝前輩。”
于情于理他都該感謝店主的,最起碼店主提醒他小心了。
然后他才轉身面對左公明:“我活著不是很正常的事么?難道左師兄希望我死?”
左公明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他不是希望姬武死,而是覺得姬武必死,結果一夜之后,姬武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這里,這不科學啊!
浣紗本就知道事情的原委,此時也對女店主抱拳致意。
包滿意見姬武居然又去了女兒的小店,臉都嚇黃了,他可說過這個店主是自己女兒的,難道姬武想去找麻煩?
他趕緊瞬移到了店外,然后笑著進入:“小友,想不到你還在這里。”
姬武哪會不懂他的心思,但還是裝傻道:“咦?這不是包前輩么?對了,這是令嬡的店鋪,看我這記性,都差點忘了。”
包滿意臉一綠,對女兒說道:“春華,這是你姬師兄,昨日你們見過,以后你們多交流,需要仰仗你姬師兄的地方很多,小友,這是我女兒包春華。”
姬武也沒客氣,直接改口:“見過包師妹,以后請包師妹多指教。”
包春華輕輕笑著,也對姬武施禮:“姬師兄好。”
左公明已經看直眼了,他不知道包滿意什么修為,可知道對方一定深不可測,絕對不是筑基,這樣的人需要對姬武陪著小心說話,而且直接讓筑基修為的女兒稱呼對方師兄。
姬武不過才煉氣四層。
他得是多牛逼的后臺!
難怪姬武說家里的日用品都得敬修商行上門定作,自己昨天還想挖苦他來著,幸虧沒說太多,要不然就把人給得罪了。
再看姬武身后的四個女子,浣紗的修為在他眼里同樣高深莫測,另外三個雖然也是煉氣修為,可各個英姿颯爽,嬌媚可人,一看就不是修真界的那些俗女。
頓時對姬武有了敬仰之心,對姬武彎腰施禮,連說拜年話。
姬武對他感覺一般,昨日感覺到自己有危險時,左公明甩手而去,可見是個涼情薄義之人,不對姬武心思,所以盡管左公明現在很客氣,姬武只是淡笑應對,并不是太熱情。
左公明只好識趣告辭。
見店里沒外人,姬武笑問包春華:“聽說師妹這里有只懶豬啊?”
包春華和包滿意的臉上都瞬間變了顏色,包滿意的神識立刻放開,掃視一圈后才隨了個屏蔽禁制,然后緊張的問姬武:“小友怎么知道?”
姬武沒想到包滿意會有這么大反應,詫異的問道:“包前輩,難道還牽扯到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他的話音剛落,里面就傳出個懶洋洋的聲音:“誰要找你豬爺啊?”
緊跟著走出一個怪物來。
四四方方的,像是用木頭鋸出來的一樣,長著個豬頭,身材像矮馬,四條腿像狗腿,尾巴卻像龍尾。
浣紗姬武等人都看呆了,這東西到底是玩偶還是活物?
看他四方外形,很像一件作壞了的玩偶,手藝還比較拙劣的那種,可是眼珠亂轉,活力四射,明顯是個生物。
出來的這家伙卻一點不自覺:“怎么都這樣的表情?是不是豬爺我太帥,驚到你們了?”
包滿意擋在它身前問道:“你怎么還出來了?”
自稱豬爺的家伙抬手把包滿意扒拉到一旁:“我感覺這小子跟主人有點關系,他身上有主人的味道,我要問問他知不知道主人的情況。”
姬武瞇著眼問道:“你的主人是岐江?”
怪物愣住:“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那種不要臉的氣質,只有岐江師父才有,這個很難模仿的。”
包滿意卻趕緊給姬武傳音:“這是岐江前輩當年的寵物。”
姬武點頭,又對怪物說道:“丑八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四象,你敢叫我丑八怪?”
姬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就聽說過四不像,四象是什么鳥?就叫你丑八怪了,你能怎么著?咬我啊?”
“四象不是鳥,敢叫我丑八怪,我就要教訓你。”
“教訓我?你還不夠格,就是你主人來了,也不敢說這個話,你這只豬還是老實的回去睡覺吧。”
姬武也不等四象回話就直接轉向包滿意:“這四象是怎么回事?”
包滿意說道:“四象是岐前輩二十年前路過這里時留下的,說是去的地方不適宜帶它,本來說好今年要回來帶走它的,可誰知道岐前輩忽然失蹤,也沒留下什么囑咐,四象就著急了,每天吵嚷著要去找主人,可岐前輩二十年就囑咐過,不許它露面,也不許它跟任何自己熟識的人走。”
姬武點點頭,回轉身看著四象道:“我跟岐前輩跟熟,等見了他,我會說你的事,讓他知道你等他等的很急。”
四象卻沙啞著嗓子說道:“我聽包滿意說主人已經回來了,但是好像遇見什么麻煩,你既然跟他很熟,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不好。”姬武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直接回絕:“我還有別的事要作,沒打算去找岐前輩,而且他既然明確說過不讓你走,一定有他的理由,萬一誰把你抓走燉了粉條,我上哪說理去?”
“抓我燉粉條?我可是七級靈獸,從小就跟著主人的,誰有本事抓我?”
它的話剛說完就被一個小塔罩在里面,啞著脖子叫道:“誰呀?放我出去。”
姬武隨手召回青冥殿:“我就是要你知道,一個煉氣四層的小修都能抓你回去燉粉條。”
四象一臉憤怒神色:“我是沒注意,你這叫偷襲,無恥的小子,有種跟你豬爺當面較量。”
話說完再次被小塔罩住:“又是誰啊?你們這群無恥的家伙。”
姬武再次收回青冥殿:“還是我,當面我也可以抓你回去,你雖然七級了,可是沒有戰斗天賦,談對敵,也就比普通人稍強點,老實呆著,等你主人回來。”
姬武說完轉身就走,螯蜂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這個東西叫豬犰,是上古時期的一個物種,現在應該絕跡了,天生肉質鮮美,曾是神界喜歡口舌欲的神人最愛的一種美食材料,對天地靈物敏感,可以當做尋靈獸養著。
自身沒有戰斗血統,唯一的對敵技能就是幻變,可對高手來說沒有任何用處,變成啥樣也掩飾不住自身的美味靈氣。
這東西還特嘴饞,一旦聞到天材地寶的味道就會想方設法的搞到手,這樣的生命可不敢放進乾坤鏡里去,否則萬種山就完了。
到時候就算火靈把它烤成串,也彌補不了損失。
所以姬武絕對不能帶著它,乾坤鏡里不敢放,帶在身邊會有麻煩,豬犰不是省油的燈,偷東西是把好手。
當姬武聽到豬犰偷東西拿手時,腦子里好像想到了什么,轉身就走了。
四象在后面喑啞的嗓子叫道:“不帶著我,你會后悔的,小子,走著瞧,豬爺遲早讓你好看。”
姬武頭也不回的擺擺手,瞬間走遠。
包滿意愣住了:“這小子怎么說走就走了?”
包春華卻問道:“他跟岐前輩什么關系?”
包滿意傳音給她:“是岐前輩的徒弟,唯一的正式弟子。”
“啊?”包春華驚訝了:“那他為什么不帶著豬犰?”
包滿意搖頭:“這小子作事神神秘秘,機變百出,而且說話真假難辨,才思敏捷,自然有他的道理。”
四象感受到了靈力波動,知道兩人在傳音,委屈的嚎著:“說什么話還要背著我?是不是聽這小子說我的肉燉粉條好吃,要打我的主意?”
包滿意父女倆瞬間滿腦門黑線,這只豬,還真沒把好人當好人啊。
出城大約三十里路后,浣紗忽然說道:“小武,趙山河約我們在前面谷底見面。”
姬武愣了下:“為什么?”
浣紗搖頭:“我也不知道,但他說他來自青冥宮,曾是韓長老的弟子,也認識我。”
姬武皺皺眉:“韓長老的弟子?你有印象么?”
浣紗依舊搖頭:“韓長老帶過的弟子太多,我認識的很少,大部分都沒見過面。”
“怎么可能?宮內大比不是都要參加的么,除非是丹藥門的弟子。”
“大比都要參加,但是我要看自己弟子比賽,每次浣紗門的比賽完結,我就不留在現場了,所以對青冥宮其他門的弟子沒多少有印象的。”
姬武了解。
浣紗門參賽,每次都是墊底的存在,基本上前期就都被淘汰了,沒有自己弟子的比賽,浣紗繼續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還不如回門里躲清凈。
他不由的苦笑,這屆比賽本來最有希望讓浣紗揚眉吐氣的,可結果竟然叛逃宗門,無緣參賽,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姬武長出口氣,又問道:“他是說要單獨跟我們見面么?”
“是的,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們說。”
“重要的事?”姬武躊躇著:“重要的事,當然要去聽聽了。”
谷底沒多少植被,還是亂石比較多。
趙山河就負手站在其中一塊平坦的大石上,看見浣紗駕著飛行法器出現在神識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遠遠的就對浣紗拱手施禮:“弟子趙山河見過浣紗長老。”使用的完全是青冥宮的弟子禮。
浣紗趕緊收起飛行法器,還禮道:“趙師兄,這可不敢當,修真界以實力論長幼,我修為在師兄之下,切莫如此稱呼。”
趙山河淡淡一笑:“我師出青冥宮,浣紗長老是青冥宮的長老,山河無論走到哪里,走到哪一步也不敢忘本,所以浣紗長老當得我這一拜。”
浣紗剛要上前扶一下趙山河,姬武忽然拉住她:“何必拘泥這些俗禮,就讓他拜一下,裝裝樣子有什么問題?”
浣紗全身一震:“小武,你這是……”
直起身體的趙山河哈哈笑著:“浣紗長老,你看,你就是為了這么個玩意判出青冥宮,值得么?我在青冥宮時,就知道浣紗長老護短,若是好模好樣的,護了也沒啥,這小子欺師滅祖,無知狂妄,您還護著干嘛?”
浣紗驚訝的問道:“趙山河,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趙山河重新負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隨風來去的姿態:“既然都是同門,我也不隱瞞什么?修士軍三十三師成勇營千夫長,上帝之手副督趙山河。”
“呵呵。”浣紗笑了兩聲:“小趙你還真有本事,金丹中期就能混到千夫長的位置,還身居二職,是我青冥宮的驕傲。
但你今天又是所為何來?受什么人指使?不知道姬武是岐前輩的弟子么?”
“哈哈哈哈,岐前輩的弟子?他不對外稱自己是厘天的弟子么?現在又說是岐前輩的弟子了,真會左右逢源哪!
浣紗長老,咱多了不說,把姬武交給我,金大人允諾,你可以帶著其他弟子回到青冥宮,叛宗之事,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浣紗面沉似霜:“趙山河,青冥宮白培養了你,今天,我就替四位宮主清理門戶,你也別廢話了。”說著就祭出長劍法寶要動手。
姬武再次拉住她:“師父師父,慢點動手,多聊幾句,他鄉異土,好不容易碰上了自家人,先敘敘舊,然后再打。”
接著又看向趙山河:“我說山河呀,你這是明珠暗投了,在金成勇那個廢材手底當千夫長,多沒意思,竟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有出息么?”
趙山河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姬武,你奶媽的,山河也是你叫的,嘴里卻說道:“上帝之手是收集情報的,這是十年前成勇營新接手的組織,我能被委以重任,擔任副督,怎么算明珠暗投了?”
姬武微笑著:“副督?不錯,聽著挺氣派個稱呼,像是有點身份的樣子,可是有什么用?金成勇信任你么?你幫他盜走的兩瓶恨水,另一瓶在哪里,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因為他根本就不信任你,只是使用你而矣,你這個蠢豬。”
趙山河臉上稍稍變了下顏色又恢復了正常:“恨水的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姬武大聲道:“你當然不知道,你一個只負責偷的會知道什么?恐怕恨水一出上帝城,就跟你毫無關系了吧。”
趙山河正了正臉色:“姬武,看在你也是青冥宮弟子的身份上,我不難為你,交出青冥殿,我留你全尸。”
姬武嘻嘻笑了:“你這么蠢,你爸媽知道么?沒錯,青冥殿是在我手里,可是你也出身青冥宮,知道這座大殿在那豎立了不知道多少年,要是真那么重要,不早就被人拿走了,為什么偏偏我收了,就有人來搶?他們搶的是青冥殿么?”
“我說你就是當狗的命,只知道咬人,不知道為什么咬?還留下青冥殿?你知道青冥殿是干嘛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就如同你偷走了恨水,卻根本不知道恨水被誰拿走了,用它干什么一樣,你只是金成勇的一條狗。”
趙山河的臉色徹底黑了,咬牙切齒的說道:“牙尖嘴利,一會兒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從嘴里吐出一個小銀圈,剛出來只有黃豆大小,轉眼就變成鍋蓋般大,在空中發出嗡嗡的聲音:“這是我的本命法寶,封天鎖月環,聽說你特別會跑,今天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逃跑功法,看能否逃出我封天鎖月環之下。”
姬武“呸”了一聲:“不要你那個死蛄臉,就憑你也配讓我跑,你不是要青冥殿么?給你!”
說著話五指連彈,趙山河都沒看清楚他彈出什么,一座大殿當頭罩下,連他的封天鎖月環一同罩入其中。
他和浣紗,如花等人閃身進了青冥殿,各種法器齊出,攻向被殿內陣法困住的趙山河。
可同一時間,青冥殿上面驀然出現兩只元嬰大手,在青冥殿護陣還沒完全關閉時,直接抓向青冥殿,跟在兩只大手后面的是兩個身影虛幻的青衣人。
趙山河雖然一時大意,被青冥殿罩住,也看見了攻進來的姬武幾人,但神識一樣掃到了同時攻到的兩個青衣人,嘴角噙著絲譏笑:“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