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過后,他們終于等回了言江眾人。
如言江那般人物,也走不出那殘酷命運帶給他們的絕望,他看到了木子云,還覺得有些意外,其余人皆灰心喪氣,唯有言江朝著木子云走來。
言江本以為木子云會去和均士魅談判并合作,而他們這些天神的轉世者,本身就與兇獸敵對,合作到最后,可能仍然改變不了自己必死的結局。
言江開口道:“沒想到你在等我。”
“當然要等你,我需要你的力量。”木子云剛毅的神情顯得有些冷酷,“我需要你們所有人的力量。”
言江嘆了口氣,轉頭望了望自己的伙伴,曦之眾人看來都是哭過了,且顓王東和聞媛的狀態相當糟糕,風箏和葉開然還在安慰著那兩人。
言江回道:“不好意思,我們好像幫不上什么忙,或許我們會拯救無數生靈,但到頭來,我們卻并不能拯救自己。”
木子云剛想說什么,可言江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仍然愿意獻出一切去拯救生靈,天神的宿命,或許就是如此吧。”
木子云從言江的言語中聽出了異樣,這兩天的時間里,言江一伙人可能又被天宮的璇璣真相給洗腦了,時間再次隱匿,而兇獸與天神的敵對關系再次占據了故事的核心。
其實正是因為時間將兇獸與天神的斗爭過程抹除了時間意義,所以眾人的記憶才會淡化的更快,而擁有存在意義的人,會越來越相信天宮的真相,明白兇獸都是壞的,要毀滅世界的,而天神是為了拯救世界。
言江果然說道:“真希望我們能活得更久,不過,我們的開始由犧牲鑄就,我們的未來,也仍然是犧牲,至少我們的犧牲有價值,規則世界,會是最好的時代。”
“你覺得天神就是對的,我們這些兇獸轉世都是惡鬼嗎?”
“你們不是,但兇獸是。”言江淡淡地回道。
木子云仰頭一嘆,“我走的時候,真應該拉著你們一起走,那兩個老不死的,估計又說什么胡話了。”
“他們沒有多說什么,我們也沒有忘記發生過什么。”言江說道,“抱歉,木子云,從平衡利害的角度來講,我們的輪回不被打破,更有益于世間安寧,我不能幫你,你可以自救,不祝你們成功,但愿你們能解脫。”
言江轉身走向了伙伴,他們已經說好了,在剩下的幾年時間里,他們要盡其所能去云游世界,去拯救生靈,他們仍然是絕對的正義。
木子云急道:“什么都不做的話,‘開始’一旦到來,就來不及了!”說完,他自己都怔住了。
言江一群人看向了這邊,他們的目光中是沒有神采的,唯有言江給予了回應,言江微笑道:“‘它’來不來,對我們而言,沒有什么區別。”
木子云冷道:“由不得你來不來!你們必須與我們一起,去知曉全部的真相,這也是我們獲得救贖的機會!”
泉天棲做了個噓聲動作,指了指天空,所有人抬起頭,這時候,所有的輪回者都能夠覺察到天空的“視線”了,那是一刻不停的監視,原先連說一說都是禁忌,都要引來天罰,現在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了。
泉天棲說道:“我知道個好地方,能讓我們一吐為快,我已經向均士魅發出了邀請,咱們三方勢力,該見見面了。”說罷,他打了個響指,出現了兩道空間面。
聞媛坐在地上,抱著小潔,悵然又無神地說道:“言江,咱們怎么還不走。”
顓王東同樣陰沉道:“還是要把時間浪費在白癡們的身上,不是說了,我們不睡了,把三年當作六年過嗎?”
言江猶豫了片刻,輕聲呼喚道:“開然。”
葉開然雖然同樣的神態,卻還是走到了言江身邊,要陪著他去,風箏也靠了過去,說道:“我也去,想看看自己該是個怎么樣的結局。”
言江點了點頭,伸手撫了撫風箏額前的頭發。
木子云讓唐道元和小四等著,他走向空間面,休兵忽然說道:“老大,我就不去了。”
“嗯?”木子云疑惑地看向他,誰料休兵正看向聞媛,木子云心領神會,又答應了一聲,如此,他帶著方天慕和泉天棲走入了空間面。
于此同時,惡魔島上,均士魅、顓王旭和嵩陽瓏洛走進了空間面。
徂齡域是規則世界中的獨立規則世界,這里擁有獨立的時間法則,但依然在現實的時間法則之下,但由于其時間的存在意義有效,因此,會與現實時間重疊出多處時間混亂區域,在這里,所有物的時間是不固定的,過去、未來皆可在。泉天棲將天宮之后,極其重要的一次會談選擇在這,幾乎算是在玩命。
這是徂齡域——老君嶺。
三方勢力,九個人,出現在了老君嶺的天空之上。
而當他們出現的那一刻,許多人的神情都變了,或恍然,或癡笑,亦或釋然。
這一刻,多年前的夢完成了閉環。
曾經——
“什么?你們都?都做過那個夢?”
“是啊,九個人站在天空,相互說著話....”
“出現了黑色裂縫,三個人走了進去....”
“是個看不清臉的,但令人討厭的家伙....”
“啊?原來我們都做過同樣的夢啊!”
老君嶺,沒有固定的嶺形,沒有固定模樣的地貌,每時每刻都在因時間而變化,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無數片段中交替拼接而成。
九個人,木子云是其中一個,他看向了左側,是方天慕,手里握著黑刀“大滅”,頭發有些炸毛,瞇著眼看,就像女人的花飾。木子云笑了一聲,原來時間還是把他們牢牢抓在手心。
往右邊看,是泉天棲,他與木子云對了一眼,解釋道:“這里的時間是非常胡亂的,如果你待會頭暈,也都是正常的,可能是過去的你,被傳送到這了,不過別擔心,效用沒那么大,頂多算你過去做了個夢。”
風箏也面帶微笑地看向了霞曾經的伙伴,也記起了那年他們在天空之城上的篝火和星辰,不由得流下了淚,那年的人,只剩下他們幾個了。
而后,紛紛看向了那個女人,嵩陽瓏洛,感受到了不同方向的目光。
怪不得當初鈴鐺不愿開口,原來那雖是她的夢,卻不是她的未來,“她”并未站在木子云身邊,而是站在對面,也會隨著均士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