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秋子輕呼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下了,他仔細盤算著葛遠手中的籌碼,絞盡腦汁,哪怕讓大部分的不可能轉為可能,葛遠也再沒有翻身之策。他說道:邊說著,他邊單了個符勢,遠在天邊的均士魅,胸膛處忽然古光灼耀,一直護著他的帝俊盾反過來破壞了他的內臟。
偏過頭,無聲地朝著一旁吐了一口血,均士魅仿若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從懷里取出了那寶貝。此刻的帝俊盾正灼燒著他的手,他卻依然波瀾不驚。均士魅輕蔑地瞧了一眼寶貝,接著那帝俊盾在其手中慢慢腐化成水,傳承了不知多少年的寶貝,就這么沒了。又摸了摸腹部,體內早已是頹亡之姿,就算如此,他卻還能饒有興趣地看著天邊。雙手背在了身后,等待著那些人的到來。
戰場外的家伙們,可真沉得住氣,就算戰場中已是兩敗俱傷,無一存好的局面,他們依然又等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才陸陸續續動身。
當日在凰都城門外,戲辱木子云的那七十多個尊者,除了游盛都到齊了,為首的,還是堅國國君。
蘇老頭站到了均士魅的面前,冷冷問道:
均士魅故作糊涂,又故作恍然,戲謔地說道,他抖著肩膀笑著,忽而放聲大笑,可蘇老頭的臉愈發陰沉。
蘇老頭冷道:
均士魅到此境地,竟還毫無畏懼,
蘇老頭冷道,一說到木子云,蘇老頭手掌朝下伸去,猛地一抓,深淵下的熔漿巖突然被抬了上來,地面重新被填平,而木子云幾人的身影也顯現。
黑刀了地面,而木子云正倚在黑刀身上,渾身皮膚都顯現著尸黑,看來死而復生,也并非能立刻成為,他能動彈的只有眼睛和嘴,呼吸都十分吃力,要戰斗是不可能的。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是方天慕,他正吃力地將鈴鐺和唐道元搬到木子云身邊。
天空那七十多位尊者就那般冷冷瞧著,許久之后,四人終于靠在了一起,鈴鐺和唐道元,一個失血過度,一個用腦過度,都醒不過來,心力交瘁的方天慕眉頭和心口仍在滲血,若不是木子云的雷和火及時救他,他已被均士魅的邪能腐化了。
兩人肩膀靠著肩膀,轉過頭,目光一對,過了一會兒,都咧開了嘴,好似都松了一口氣。木子云笑道:
方天慕不說話,仰著頭,也帶著笑容,就像之前木子云在其面前瀕死之時作出的笑臉一樣。
木子云說道:
轟,天空墜落下一個物什,卻是均士魅,他被一位尊者一擊打落,蘇老頭緩緩落到了兩人面前,看著木子云冷笑道:他哪里知道,一直到現在,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翟秋子計劃使然,若不讓蘇老頭相信是自己贏了翟秋子,那不可能活下來的木子云,萬一活下來了,凰都可怎么辦,就算到這等地步,翟秋子還是要 求萬事需做到完美無缺。、
木子云和方天慕根本沒有搭理翟秋子,驀的,身邊地面突然松動,一只穿山甲鉆了出來。蘇老頭還以為是敵人,慌了片刻,結果那真是一只最普通的穿山甲。可一只手突然從洞口伸了出來,休兵氣喘吁吁地爬了出來,邊爬還便說道:
木子云和蘇老頭都來了一激靈,他們都認為休兵這家伙手段是數之不盡的,難道真有變數。
誰料休兵軟弱無力地爬到了木子云腳邊,接著枕著他的腿,躺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閉上了眼,似是睡了。
木子云對方天慕說道:
方天慕照做了,連踹了好幾腳才把他叫醒,木子云問道:
休兵像是幾天幾夜都沒睡的樣子,回道:
木子云惱地想踹死他,可就是抬不起腳來,末了,泄了氣,又嘆了口氣,而休兵累得又睡了。
蘇老頭說道:還沒說完,就聽見天邊哇哇直叫,一個小不點飛奔成影,掀起了大片塵物,蘇老頭今日見識過二尾狐,又見識過木子云和均士魅、方天慕的非人之戰,不敢輕敵,立刻又飛回天空。
而那小不點終于飛奔回木子云的身前,正是小四,小四哇哇大哭,又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喊道:
木子云惱道,
木子云仰天大笑,此刻或是真正解脫,小四鉆到了他的身邊,之前一直在拼命跑,現在一停,直接失去了生息,太累了,也睡了。
木子云靠著方天慕的肩膀,雙手摸著鈴鐺和小四的頭,休兵和唐道元都枕著他的腿睡著,走到現在,他也并不是沒有想過還有什么逃生的可能,可....七十多位寡亡之境的尊者,誰來,也沒用啊。挺好的,那臭婆娘得虧走了,要不今天也得死在這。
均士魅被數位尊者擊來擊去,目的是想再逼一下他,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寶貝。蘇老頭不愿再等,對眾尊者說道:
天空異術大動,空間都開始分層,蘇老頭雙出符勢,他要親自滅掉均士魅和木子云。
噗....一把尖刃穿透了蘇老頭的身軀,令所有尊者呆住,蘇老頭低下頭,看著貫穿了自己胸膛的東西,而自己體內臟器,瞬間被腐化了。
蘇老頭口吐污血,眼睛都變成了綠色,體內已盡數被均士魅的能量侵染,他怎么都無法相信,自己再怎么不小心,也不會被如此輕易破體啊。可貫穿他胸膛的不是別物,正是剛剛被均士魅腐化了大半的帝俊盾,此等神物,破他寡亡之境之軀,輕而易舉,原來均士魅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也有分身的手段,此前腐化了空間,將自己完全隱匿了起來,七十多位尊者,誰也沒有發現。
均士魅嘴角也在淌血,他貼到了蘇老頭的耳邊,淡笑道:
可憐蘇老頭盛名一世,末了卻得了個這樣的結局,他從空中墜落,正落在木子云的身邊。
木子云的眸子卻沒有任何的波動,淡淡地看著這一切。
均士魅站在空中,七十多個尊者面容驚恐,盡管眼前只是個剛剛突破至寡亡,且已茍延殘喘的小鬼,可恐懼的滋味,已被所有尊者嘗盡。均士魅偏還在空中等了許久,戲虐地望著所有尊者,見沒有人想第一個出手,他便落下空去,找到了自己的伙伴,也坐到了旁邊,剛一坐下,就垂下頭去,原來,走到這,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了。
尊者們也看出了均士魅的弱態,紛紛從恐懼感中解脫,一尊者喊道:
眾尊者齊應,天空再次異術大動,腐化域和能量域同時開啟,均士魅和方天慕為各自伙伴,做了最后的掙扎,可兩域逐漸縮小,沒有希望了。
木子云灑然說道。
方天慕望了他一眼,冷道:
方天慕依然冷道。
凰都之內,翟秋子臉上掛上了真正的笑容,他成功了,為此,不知熬過了多少個擔驚受怕的夜晚...
一道清脆的落子聲響起....
翟秋子看到了棋盤上,被白子們團團包圍在中心的一顆黑子,是一直被葛遠抓在手心的黑子,上面還沾著他手心里的汗。
終于落子的葛遠,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卻讓翟秋子陣陣心寒,立刻在腦海中過了無數遍計劃中可能存在的缺陷,但計劃依然是無懈可擊的,現在不可能有能扭轉乾坤的力量啊!
葛遠欣慰道,
翟秋子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有些急了,他不明便葛遠還能做什么,不甘地問道:
葛遠笑道。
翟秋子怒道,他覺得葛遠在耍自己,
說話間,葛遠的身上飄散起了黑色的能量。
翟秋子說道,
翟秋子的心慌了。
翟秋子怔怔回道:
「對,就是‘蠱龍漿,,我之前喝的,就是它 翟秋子這才想到,曾有一只黑蝶飛入,落到了葛遠的肩膀后,又停在了茶杯上,變出了些乳液,被葛遠一飲而盡了。
三十四把飛刀從葛遠的背后升起,與葛遠一起散發出了氣息,那氣場,讓翟秋子一時間覺得自己在做夢,眼前的年輕人,刷新了自己對天才的所有認知,他讓葛遠震驚了無數次,終于,他也挨到了這讓他今后多少日夜都無法翻過去的時刻。
三十四把飛刀,三十五位亡境之息!
喝了蠱龍漿,葛遠的身體便步入了超過木子云突破時所承受的數倍的痛楚,可葛遠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苦痛,因為,飛刀——真正的靈魂分身,為他承受了一切,再與翟秋子面對面決弈間,談笑風生間,一個個靈魂分身,互攤痛苦,將破鏡的難化解成了三十五份,共同承受,再一個個進化,這不僅僅是三十五位亡境之身,因為魂同一身,境界重合疊加,再瞬間同化,終成就了三十五位亡境三十五層的超強者。
現在的葛遠,天下無敵!
說罷,他瞬間消失。
翟秋子怔怔地望著棋盤,一子落定,天白盡失,所有白子變成了灰燼,這棋局——翻天了!
許久之后,翟秋子幽幽自語道:
木子云和均士魅、方天慕都認命了,光芒灑落到他們身上,他們仿佛看到了來生之路,可視線逐漸變得清晰,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這處死境,但空中,多了一人,不....多了一個....神?
葛遠這一次來,沒有做和任何人談判的打算,當日在凰都城外,沒有任何人給他們這些說哪怕一句話的機會,今日,他也不會....
木子云的眼睛都快被天空的光晃瞎了,半柱香時間內,他都是懵的狀態,均士魅和方天慕也看傻了,半柱香內,二十二位尊者被虐殺,他們不是沒有比亡境三十五層強的生靈,可架不住對面是三十五個亡境三十五層啊,而尊者們勢力分散,不愿聯結,半柱香后,除了死的,再沒有尊者逗留于此了,葛遠向千里外奔逃的尊者們傳音道:
落到地面,木子云和葛遠見到了彼此,木子云還想說些什么,葛遠突然瞬身到了他與方天慕身后,蹲下來,攬住了二人的肩膀,微笑道:
木子云和方天慕都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葛遠什么時候成的仙兒?這就是劍仙?剛才發生的,是人間該有的畫面嗎?
葛遠又站起身來,木子云和方天慕還在呆著,葛遠偏過頭,看到了同樣驚愕的均士魅,葛遠的目光里瞬閃出了殺意,可就在此時,他的心海里傳出了翟秋子那急切到幾乎乞求的聲音,那聲音呼喊道:「不能!殺了任何一方,保留下任何一方,都將給人家帶來無盡的災難,你也會算,你 算一算啊,是真的啊!必須要同時活著,同時死才行啊!為了生靈,不能!」
葛遠不是不會算,他知道翟秋子說的是對的,只有木子云和均士魅一起糾纏,這些注定帶來的災難,才不會波及到其他生靈,那可是以億為計量的死亡數啊,他的心念動搖了,他知道,翟秋子是對的,他也應該這么做。
可是....葛遠走向了均士魅,開口說道:
均士魅嘴角一咧,笑道:
轟,一只天地巨物落下,竟是,而已死的堅國國君蘇老頭,渾身被邪綠色的能量驅使,操控著大帝盤古瘋狂亂砸,等到葛遠終于解決了它,均士魅一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葛遠不禁為那男人而感到震撼,那是真正的強者,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氣前,他永遠是那么無法被看透,絕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