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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岐州“點點”——佛·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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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邊道長朝著身后靜靜一指,迷茫中的風箏緩緩地退到了后面,道長一擺拂塵,平和地望著午佛,二人的氣場都化為了零,似是返璞歸真一般,或許他們分別代表著自己所認之道的真正境界吧。

  “敢問道長是何道號?”午佛笑盈盈問道。

  無邊道長如此回道:“既然大師發問,你我二人之間便出現了一條江浪,這浪水向我鋪涌而來,帶著你的所謂的‘因’,抵達我的身上。”道長向前一步,說道:“我邁出步子,告訴你我的號為無邊,這便是‘因’結下的‘果’。然此時我僅僅完成了一個‘果’,再未講出其他說來,你卻知曉了我的名字,聽到了我的音色,大致判斷出了我的脾性,難道是我重新給了你一個‘因’嗎?并沒有,你所得到的,或者自我產生的,其實是你自己種下的‘因’結下的‘果’,只是這個‘果’是經過它物影響過的,受到改變之后才完成的罷了。”

  風箏手中的嫩草浮動到無邊道長的身邊,最終落到了地面重新煥發了活力,當然,那只是虛幻的假象。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嫩草以及它旁邊的那只帶著病根的飛蟲上。

  無邊道長繼續說道:“世間自然有因果,‘因’可以唯一,但‘果’卻數不勝數,它不斷地被它物所改變,莫非這株草只是飛蟲‘因’的迫害者?仔細想想,難道不是草的鮮美之‘因’,吸引來了飛蟲嗎?”

  暖風浮動著嫩草葉,飛蟲果然朝著這邊跑來,咬在草葉上。幾口之后,便飛走了,病根也傳染到了嫩草身上。

  “其實,是草先作出了‘因’,它的肥美鮮嫩就是所有事情的開端,‘因’帶來了大量的‘果’,葉子肥了,它感受到的光芒更多,因此會越來越壯實,面對風雨也更有存活下來的依仗,這都是不同類型和程度的‘果’,而飛蟲咬中了它的身體,并把疾病傳染給它,

  也是‘果’之一,只是這個‘果’實在是糟糕罷了。那么如此來看,嫩草并不是飛蟲惡‘因’的受害者,而是自己小‘因’的失敗者,它享受了許多幸福的‘果’,難道會因為‘惡’果而誕生出怨氣嗎?并不是的,草并沒有怨氣,而飛蟲也并沒有帶著草的怨‘因’,一切不過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物。”

  午佛并沒有再露出笑容,但神情十分認真,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但沒有開口講話。

  無邊道長接著說道:“若說怨氣在何物身,我想,因果之間是沒有怨氣的。飛蟲并沒有罪責,而之后飛蟲與它物的接觸也與嫩草再無關系,至于被草感染的草木,也各自吃了自己的惡‘因’之苦,花需要草幫其松軟土壤,因此靠著草根更近,以至于感染了疾病,樹苗因為需要從落下的花瓣中汲取養分,所以感染了疾病,誰都怨不得誰,若生怨氣,也是生自己的怨氣。這樣的因果之下,世間萬物不過是自己‘因果’的承受者罷了,就像那個被戳瞎眼睛的男孩,如果他沒有故意去挑釁惱火著的鳥兒,他會造此劫難嗎?既然都是作繭自縛,那么世間還有何規矩可講?”

  無邊道長擺了擺拂塵,說道:“因此,依貧道之間,大師的‘因果’佛道并不適用于天下一切事理,而將萬物牽連在一起的,還是它們那合乎天地道義的‘聯系’,做一個‘屠宰者’并不一定是錯的,抹滅掉嫩草,那么之后所有因聯系而引發的災難就會蕩然無存了,而帶著病根的蟲也該被抹滅,它的疾病有可能還會傳染給它物,殺了它,世間就更加的安全了。佛道與天地之道做法相似,只是你殺的是蟲,我殺的是蟲和草,你只是隨著無意義的‘心’去判決生靈的生死,而我是根據它們的聯系,推想出其未來,依據合理性的判斷來采取措施,佛不能渡化所有的‘心’,你不能殺了所有帶著惡‘因’的生靈,不是嗎?”

  像消失了,那株草平躺在土壤上,蟲子也躺在其身邊,它們的生命都已無復存在。

  風箏沉浸在無邊道長的道理之中無法自拔,而午佛的神情一直沒有發生過變化。

  三人就這么沉寂了許久,驀的,午佛摸著肚皮哈哈大笑起來,他手指著嫩草和蟲子,說道:“‘因果’還在繼續。”兩人低頭去看,發現蟲子身上還有一個黑色的斑點,斑點在向外冒著黑煙。午佛接著說道:“你錯了,草是無罪的,而蟲子是有罪的,也留下了惡‘果’,產生了惡‘因’。萬物需要生存,而為了生存,本能的舉動并不能算作‘因’,難道你吸進了毒煙,是因為你必須要呼吸才造成的后果嗎?難道給你釋放毒煙的人就什么罪過都沒有嗎?”

  午佛神采奕奕地說道:“草的肥美是它生存的本能,而蟲咬到了它的身上,是因為自己的貪婪,誰是惡‘因’,誰承擔了惡‘果’一想便知,當然,蟲子也是有生存的本能的,但它本身攜帶者病根,即使它不知曉,也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草無辜而死,自然會誕生怨氣,怨氣反給蟲子一個微乎其微的怨‘因’,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因’會發揮效用,誰說‘因’不能同時發生呢?也許是在其他‘因’產生‘果’的過程中,草的怨‘因’嵌入了進去,改造了‘果’吧。當一個生靈身上的‘因’多了,就代表它手中的鮮血或者罪惡多不勝數,那它就沒有存在于世間的必要了,我們都在救贖萬物的路上選擇了消滅蟲子,但我佛慈悲,我愿意放棄殺害一株帶著疾病的草,因為它沒有罪過,它有茍且偷生的權利。”

  無邊道長問道:“可如果草感染了花呢?又如何?”

  午佛平和地回道:“我會抹殺草,而留住花?”

  “有什么區別嗎?”

  “有,我給了草一段活在光下的生命,這便是無罪的最大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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