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之子”內殿中,木子云端坐在高臺寶座中央,稚卿和黎生分別領著一眾族人,規矩地站在高臺之下。
木子云瞧見黎生的面色已無怒容,觀他神情態度又不像心灰意冷,自然明白定是稚卿說服了他,陳述了利害,勸他隱忍一時。心中不免再次對那女人起了忌憚之心。
木子云走下臺來,說道:“我趕來這里,便已經荒廢了大量時間,既然你們收拾妥當,就隨我出海去吧。”
“是。”黎生和稚卿同時回答道。
這樣痛快的答復,是木子云全然沒有想到的,他自然不信這個高傲的家族會甘心聽從他這小鬼的號令。木子云踱步走到稚卿身旁,望都沒望黎生一眼,他開口笑問道:“稚族長也去?”
稚卿側頭看向木子云,回道:“大人不是讓小人一起去嗎?小人已經準備就緒了。”
“呵。”木子云瞧見了黎生身后那群士氣如歸般的男人,又看見稚卿身后那群智珠在握的女人,頓生悔意,讓稚卿去,是不對的,這女人雖然沒有修行,但一定會比黎生還要棘手,去了韃陽國,說不得要給他使手段。“不必了。”木子云說道:“稚族長留在族里便好。”
“大人,男人出征,少了女人便如同少了智囊,無法為大人保證勝利。”稚卿平靜道,然而她卻早早地料到了木子云會說什么,做什么。
木子云回道:“‘祝融之子’的女子都是滿腹經綸、運籌帷幄的好謀士,隨意挑一個便好,怎能勞駕稚族長親自出馬,這樣吧,我選一個。”木子云繞著女人們走了一遭,視線落到了站在人群中間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身上,這女孩站在中段,謀略當屬于不上不下,可獻妙計,也容易被左右掌控,是個絕佳之選。
木子云穿進人群,走到那女孩身前,細看之后,驚喜發現這女孩那水汪汪的眼睛像極了鈴鐺,只是容貌雖然美麗卻仍舊無法與鈴鐺相比。
女孩被看得不自在,微側了臉旁,發覺那男人目光仍在,眉頭一鎖,回了他警告般一瞪,又想起自己家族必須隱忍的處境,只好平復了慍色,將頭轉向了令處。
木子云越瞧這女子越覺得她像鈴鐺,不由得癡癡顯露出了笑意。女孩羞憤萬分,苦于不能出言呵斥,只得挺胸抬頭學著族長緊盯著高臺上的寶座。不料又想到自己動作旖旎,轉頭一看,那男人目光果然掃上了她胸脯,遭此凌辱怎能不氣,她小腿微顫,惱地差點暈了過去。
木子云卻心中卻沒想她,倒是再想這女孩一舉一動都與鈴鐺有幾分相像,若是神情中再多幾分俏皮,耳朵上再掛上個鈴鐺耳墜,定然要更加靚麗。
女孩欲哭無淚,強忍著羞辱,緊咬著嘴唇,身邊姑娘盡皆目無異色,只是有些忍力淺薄的人已經藏不住眼中怒色,紛紛在心中咒罵起這浪蕩潑皮。
一少年沖了過來,擋在女孩身前,猛地給了木子云胸口一拳,木子云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向后退了四五步,起身認出那小子是黎殊。
黎殊瞠目怒容,指著木子云大喝道:“離著琪兒遠點,你若是敢....”
“黎殊!”黎生將其喝住,擺頭給了他個指示。
黎殊火冒三丈,卻還是走回了位置,期間給了木子云不計其數的惡狠眼神。自己男人出來撐腰,黎琪兒同樣也挺直了身子,平視著木子云,眼神中威懾之力寸步不讓。
稚卿并沒有回頭,卻開口淡道:“大人,想做何事?”
木子云揉揉胸口,哈哈一笑,大聲道:“放心,我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不會對‘祝融之子’的姑娘做任何侮辱之事,黎生族長前些時候要抓我來研究,美其言為替我選了個榮幸的死法,如今,黎生族長成了我的奴隸,他的家族,我自然應當多加照料。”
黎生平視著前方,沒有任何反應。
木子云心中怪異,心道:“那女人究竟給他吃了什么定心丸?黎生的脾性,木子云在幾次接觸中已經摸索的差不許多,聽到此番挑釁言語,他怎么可能還這么安定。”
稚卿開口說道:“大人著急,就不要再等了,既然大人中意稚琪兒,那就讓她陪著大人和我族男人出海去吧。稚琪兒...”
稚琪兒走到稚卿身前,跪了下去。
“仔細聽大人的命令,這場戰爭,只能贏,不許敗。”
“是,族長。”稚琪兒回道。
木子云疑道:“只她一個?”
稚卿回道:“大人放心,稚琪兒天資聰慧,我對此戰的看法已經全數教予她,更何況憑大人本事,足以號令我族男子,何須一個及笄丫頭的指教。”
木子云自是不信這女孩是一般人物,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索性點了點頭,立即帶著“祝融之子”的族人,離了衡山而去。
稚卿甚至都沒有去海邊相送,她心里究竟準備了什么計劃,木子云是如何也猜不出來了。
韃陽國溫銀山前的荒草原中留下了七百具尸體,呂邦所帶的一千騎兵潰不成軍,“霞”與呂邦一同退到了天機關內。
奇怪的是,天機關中的掛檀族分族人,依舊沒有出手,接連兩次放過了伏擊“霞”與起義軍的最佳機會,連呂邦都覺得詭異。
烙齒魔虎兩條長胳膊鎖住了方天慕的身體,方天慕手中黑刀“大滅”被虎子和風箏合力奪過,離開荒草原足夠遠了,也沒見著有誰跟了上來,可方天慕所中的幻術仍舊是解不開,還愈加嚴重。
方天慕被困在幻覺里,眼前光怪陸離的景色自然會讓他有中了幻術的想法,黑刀能被奪走,也虧得他保存著一絲清醒意識,知道這是同伴在幫助他,可時間久了,方天慕那脆弱的幻術抵抗力就完全不奏效了,黑刀“大滅”只認方天慕一主,自然會朝著主子手中飛去,萬幸的是,再次雪中送炭的望鄉,憑借自己特殊的能力,成功阻擋住了黑刀“大滅”的騷動。
可望鄉與黑刀的對抗似乎越發的激烈,黑刀正用深邃的戾氣來喚起主人的殺戮意識,而望鄉不知否出于私心,竟然在暗地嘗試將黑刀毀壞,而其實他此刻最想毀的東西是方天慕,野獸沒有了獠牙,這又是一個斬殺方天慕得好機會,這種感覺隨著方天慕得迷離狀態而逐漸在望鄉心中加深。
“呀!你們快過來看!”鈴鐺大叫了一聲,連坐在幾十丈外一身狼狽模樣得呂邦也趕忙跑了過來。
風箏捂著受傷的腿,靠過去問道:“怎么了鈴鐺?有什么發現?”
鈴鐺手按著方天慕的胸膛,似乎在拿捏著什么東西,眾人將其圍成一團,急問她發現了何事。
鈴鐺作了個噓聲動作,一手按住方天慕胸膛,一手從他衣領邊伸了進去。
“鈴鐺你?”風箏狐疑道。
不一會兒,鈴鐺便將手抽了回去,可左手中掐住了個肉嘟嘟的老鼠般大小的物什,這“老鼠”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布,兩只后腳還穿著小鞋,眾人湊近了細看,才發現這“老鼠”竟然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人。
鼻子、眼睛、耳朵,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縮小了百十倍的小人物,而且能從服飾中看出他是個“小男人”。
這小男人表情豐富,張牙舞爪在鈴鐺手心發狂,鈴鐺欣喜極了,兩指掐著小人的屁股,另一只手撥著小人的小腦袋,嘴中喜悅道:“真是個可憐見的小東西,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生靈,呀,這小家伙我要了!”
呂邦冷吸了口氣,退了兩步后,說道:“姑娘,這個小物應該來自海域中,十七大天宮斗之一的小人國。”
“天宮斗,又是一個天宮斗?”虎子驚道:“對對,我記得天宮斗里是有個小人兒勢力。”
“小人國!難道與掛檀族結盟了!”呂邦剛有這想法,就快速的打消了,他搖頭說道:“海域重組不過半年,天宮斗之間不可能這么快就互相聯系,再者,小人國這種勢力與‘祝融之子’相似,他們都不必與外人合作,‘祝融之子’是不屑,而小人國是不需,這么個小身段,縱使小人國內居民百萬,也不需要占用太多的資源,咱人類用一份藥物的量,可供他們幾百人。”
“原來這就是小人兒啊。”鈴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中小人兒的臉腮,低著語調,生怕把這小家伙嚇住了,問道:“小家伙兒,你會不會說話?能聽懂我說話嗎?”
那手中小人兒兩只小眼珠一瞪,扭了下屁股嗖的脫了身,騰飛起來后,雙腳踩在了鈴鐺的鼻尖上。
眾人聽到輕輕地一聲,噗...鈴鐺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虎子大駭道:“人呢?我勒個去,人呢?”
眾人驚魂未定,忽聽得腳下傳了嘰嘰喳喳般細小聲音,齊齊低頭去看。望見地面有兩個小人兒,其中一個竟然是鈴鐺,鈴鐺顯然嚇壞了,手舞足蹈的朝大伙喊著,那個小人國的家伙卻一下子鋪到了鈴鐺,把她緊緊鎖在地面。
烙齒魔虎怒吼一聲,忽的低聲去砸,猛地想到主子已經變小,只能屈尊將冒著黑氣的身軀蹲下,滑稽的用自己那鋒利的指尖抓住了壞小人兒的腦袋,抬手扔了出去,雙手把鈴鐺捧了起來。烙齒魔虎端著“小鈴鐺”左瞧右看,鈴鐺從沒見過如此大的虎頭,嚇得直哆嗦,烙齒魔虎勃然大怒,轉身一腳帶著魔能菜刀了那壞小人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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