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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笑殺蠻兵八百里,戰鋒猶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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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逃了!

  劉豹逃了!

  雖然他們麾下還有兩萬余人,雖然他們與惶惶不安的喪家之犬尚有些分別,但是他們二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前方的黑暗。

  他們心中有愧,臉上無光,根本就無法面對臨渝關下那些還處在水深火熱的將士,所以他們只好像鴕鳥一般將頭藏在沙堆里落荒而逃,或者說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就是他們的寫照。

  臨來前,作為如今草原上的第一智者李儒曾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們:只要呂布和劉豹能夠放下身段偽裝成于夫羅的敗軍,高順小兒就一定會打開城門迎接他們入城。

  然而,理想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現實卻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妓·女,現實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讓他們不敢再小覷天下人。

  說出去真的羞殺人,昔日的天下第一猛士呂奉先親率擒虎殺狼的控弦之士偷襲一座小小的城關,不但沒有功成名遂,反而被高順打得落花流水,整整兩萬余人經過一番“血戰”,丟下一停的尸首卻連守城將士的一根寒毛都沒有拔下來。

  他們不走又待如何?

  雪已經停了一日,但是膝蓋厚的積雪還沒有融化,萬里江山以及夜色都還籠罩在灰茫茫的世界之中。

  遠處的紅松和云杉宛如一個個冷艷的少女,佇立在寒夜中,美得令人窒息。寂寥的原野上,清絕的樹巔上懸掛著一條條冰清玉潔白玉一般的冰棱,仿佛是從腳下這塊冰凍大地上剪下來的白紗點綴在夜空。

  景色如此之美,呂布卻仗著赤兔馬的速度縱馬直奔,片刻也不敢也不愿停留。

  “順義王,莫急,等等我!”劉豹伸出他那只滿是青筋和瘡疤的大手遙遙的向呂布的背影搖晃。

  呂布卻恨不得啐他一口,又不是你娘叫你回家吃飯,至于要叫那么大聲嗎?難不成你還要昭告天下?

  話雖如此,赤兔馬的速度卻終究慢了下來。他又不是擔心身后有追兵,只不過是經歷了一場敗仗,臉上沒有幾分光彩羞見旗下袍澤罷了。

  呂布將馬韁微微一勒,緩緩的停在劉豹身旁:“劉將軍,你著急忙慌的追趕本王,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自己著急忙慌的追趕呂布?

  這特么的的都哪跟哪啊?城下吃敗仗的難道是自己不成?

  劉豹聞言一滯,心中腹誹不已,臉上卻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匆匆的涌出一堆燦爛的笑容:“順義王,屬下是這么思量的,自古道天無絕人之路,既然臨渝關前高順有了準備,我等何不直接揮兵昌黎?”

  “揮兵昌黎?”呂布一怔。

  “正是如此!”劉豹急忙將身子一正,朝呂布抱了抱拳應道,“《孫子兵法》曰:出奇制勝。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順義王,你試想一下,既然高順知道我等兵降臨渝關,那么王黎那廝同樣也以為我等還在臨渝關下。若是我等此時突然改道昌黎兵臨城下,任他王黎狡詐似狐,也只能喝我等的洗腳水。

  更何況,彌加、厥機以及素利他們已經先行一步去了昌黎,如果我二人與他們合兵一處,末將相信以順義王的武勇和六萬鐵騎的雄姿,那王黎狗賊和昌黎郡還不是手到擒來?”

  呂布微微頷了頷首,覺著劉豹的主意看上去倒也不錯,若是能夠一戰擒獲王黎,想起來也是挺美的,說不定睡覺時夢中都能夠笑醒。

  不過,想到這里呂布的臉上卻有了些許的不堪,他若是率領這些殘兵剩勇前往昌黎,豈不是將自己在臨渝關下的“壯舉”告知世人,讓彌加和厥機等人看了笑話?

  劉豹仿佛能夠猜透呂布的心思一般,不等呂布拒絕,便接著說道:“高順雄踞臨渝關,我等雖然進不去,可他也出不來,此處的戰況究竟如何,只要我等不說,昌黎城下的眾人又如何得知?

  而且,臨渝關一戰至始至終都只是公孫康一人指揮,我等并未參與,這天下人又以何說口?若要真論起來,我們也不過只是一個救援不力罷了,哪里還能夠將這一仗的罪名安到我們的頭上?”

  “可是諸位兄弟皆已乏力,旗下軍心不振,明眼人一看就能揣摩出幾分玄機來,我等又當如何?”呂布接著問道。

  劉豹拍了拍胸脯,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孩兒們從下午狂奔數百里來到臨渝關下,本就人困馬乏,一時之間難免有些疲態,只要讓兄弟們再次修整一夜,等明日殺到昌黎城下之時,又有誰能夠看得出來呢?”

  劉豹果然不愧是于夫羅之后的匈奴單于,一張嘴硬是將一根稻草給說成了金條,明明是他呂布指揮不當才導致公孫康全軍覆滅,結果到了他的口中,他們只是救援不力而已。

  “好,就依將軍所言。傳令眾軍安營扎寨好生修整一夜,明日直奔昌黎,活捉王黎!”

  呂布聽得心花怒放,朝親衛點了點頭,將方天畫戟一拋,也不管親衛是否能夠接住,跳下戰馬就朝一旁煢煢孑立的公孫恭走了過去。

  他還有理想和人生想找公孫恭談一談。

  呂布和劉豹還沒有見到彌加、厥機和素利三人就將鍋甩到公孫康的頭上,可惜彌加他們此刻卻根本就無暇他顧,他們同樣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時間向后撥轉幾個時辰。

  天才剛過正午,冬日的陽光透過樹林中的縫隙落在云杉的枝葉上,斑斑點點,格外的暖和。

  “兩位兄弟,順義王已經領著孩兒們去搶臨渝關了,以他和高順的兵力以及武藝來看,只怕還不等明日天亮,這臨渝關就改了他的姓。”

  彌加騎在馬背上舒服的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從腰間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彎刀問道,“我們是不是也抓緊一點時間,免得被順義王拔了頭籌?”

  “切,區區一個昌黎郡值得你彌加如此心焦嗎?”厥機撇了撇嘴,臉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素利聞言搖了搖頭:“不,厥機兄弟,我倒覺得彌加之言甚是有理。雖然昌黎不足為懼,王黎也不足為懼,但是我等還是要搶在順義王的前面拿下昌黎方好。

  畢竟,我們和順義王現在還只是合作的關系,并非他順義王的部下。若是我等僥幸得了頭功,到時候,這戰利品豈不是由我們說了算?”

  彌加點了點頭,他們雖然表面上奉呂布為主實則是想拖呂布下水,心里可半點也沒有想過要淪為呂布的附庸,否則素利此刻又怎么可能提及他們與呂布之間只是合作關系呢?

  “兄弟們,全力以赴殺向昌黎,本將軍今日要在昌黎城中為諸位慶功!”厥機聞言一震,一根丈長的鎏金鏜向天一指,雙腿猛地一夾,戰馬便如利箭一般飛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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