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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旌旆滿襄陽,一夜戰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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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轅破旗,狼煙未滅。

  從刀尖、槍簇和箭矢上流下來的鮮血順著大街一直漫延到街的盡頭。

  文聘握著長刀跨在馬背,馬鞍上還掛著蘇舟的人頭,冷冷的掃了身前的那些相互扶持著的殘兵敗卒,厲聲喝道:

  “劉琦小兒身為主公的長子,卻因貪權戀棧,忘卻了主公的大仇,竟然和那個忘恩負義的大耳賊攪合在一起。你等皆是我荊州的好男兒,難道你們也想學他嗎?

  還是說你們也想助紂為孽成為毒害主公的幫兇?如今劉琦的陰謀已敗露,蘇舟已然授首,你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莫非真要等到家破人亡的時候才開始后悔嗎!”

  眼如鷹寒,聲若狼嗷,刀鋒處那抹殷紅卻如夕陽般慘淡。

  眾人早已膽寒,且不說文聘在荊州本身就擁有極高的威望,也不說文聘剛才只不過兩刀就取了他們的首領蘇舟的首級,單說文聘的詞鋒也如劍一般的鋒利直刺眾人心底,他們哪里還好意思抬起頭來與文聘論短長,甚至拼個你死我活?

  “哐!”

  “哐哐!”

  “哐哐哐!”

  刀落在地上,劍落在地上,矛落在地上,手中的盾牌以及頭盔也落在地上。剩下的巡城士兵低著頭挨個挨個走到文聘和他的部隊身前,將刀劍和鐵甲棄之于地。

  不到盞茶的功夫,街道的中央就已經堆起了幾座由鋼鐵鑄成的小山丘,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將街道隔成兩段。

  “得得得!”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眾人前方響起,一員虬髯大漢手持丈八蛇矛縱馬而來。

  馬如電,矛如光。

  還不到文聘的身前,張飛的破嗓子亦如響雷般在寂靜的黑夜里炸響:“文聘小兒,你敢污蔑我家哥哥,果然是好大的狗膽,還不速速上前吃你家爺爺一槍!”

  “張翼德,荊州乃是我大漢的疆域,也是我荊人之州,你那什么狗屁的皇叔想打我荊州的注意,文某告訴你那是做夢!既然你今日非要趕趟子的上來送死,那就休怪文某以眾凌寡!”

  文聘約住戰馬,雙眼微微一瞇,淡淡的掃了張飛一眼,哂然一笑。

  他本就是荊州有名的智將儒將,從來都是以兵法將兵,少有單打獨斗和負氣斗狠之舉。縱使剛才一刀劈了蘇舟,卻也不會狂妄到與天下少有的猛將去斗一個死去活來。

  更何況,張飛的那些激將法本就是簡陋至極。若真讓他和張飛這個蠻不講理的粗野漢子去爭一口氣,豈不是失了儒將的風范,讓人笑掉大牙?

  見張飛越來越近,文聘的嘴角彎起一條弧線:“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張黑子,文某承認你力拔山兮武藝非凡,一手長矛更是鮮有匹敵。

  但是文某告訴你,這里不是當初于禁的光山,也不是那個楊定的孟津渡,這里乃是文某的襄陽。兒郎們,都出來吧,讓這個天下聞名的勇將看一看你們的勇氣和決心!”

  言畢,文聘張弓搭箭朝著戰馬便是一射,寒芒裹挾著冬夜的冰寒和殺意脫手而出,在夜色里劃過一道電光后筆直的插在戰馬前方不足兩步之遠。

  緊接著,一道火光在一側的民居中驟然亮起,然后是兩道、三道、數十道、上百道在長街的兩側點燃,好像是兩條火龍蜿蜒在長街上一般。

  無數的喊殺聲跟著響了起來,無數的精兵強將從黑暗中冒了出來,無數的利劍、短刀以及長矛、箭簇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你們早有準備?”

  張飛面色頓變,戰馬一約,手中的丈八蛇矛順勢一頓插在街道中央,身后的五十名白眊兵也不得不同時剎住前進的腳步,怒視著文聘。

  “張黑子,你是來搞笑的嗎?你家那狗屁皇叔和諸葛村夫想吞并我荊州,難道我荊州還不能有所準備嗎?”文聘仰天大笑,手中的長刀在地上猛地一劃,頓時火星四濺,“張黑子,識相的就立即滾出荊州,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和大耳賊的忌日!”

  張飛氣得哇哇直叫,卻又不敢縱馬上前,唯恐一個不小心將兄長交給自己的這五十名白眊兵交待在了這里。

  畢竟,文聘并不是那么好殺的。畢竟,他和文聘中間還隔著一堆山丘一般的武器,而且道路的兩側還有眾多虎視眈眈的荊州雄兵以及散發著殺氣的利刃寒芒。

  這才是你和他道理,他卻和你講單挑;你和他講單挑,他卻和你講群毆;你和他講群毆,他卻和你耍流氓。

  與此同時,臨江大道靠近城南蔡府的門口同樣也迎來了一場與此處相似的場面。

  不過,此處守城士兵中帶頭的卻不是副將蘇飛,也不是和蘇舟一樣靠關系升上去的其他人,而是近日才升為城門校尉的劉琦、關平與那所謂的幕后黑手劉備以及另一方的蔡瑁、劉磐、蒯越和剛剛從江夏趕回來的黃祖。

  “畜生,本將軍早就和主公說過你是一頭養不熟的狼崽子,主公卻總是被你那假裝的孝順給蒙蔽,還以為本將軍因私忘義,一門心思想給琮兒掃清障礙。

  今日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終于露出了你的真面目,居然敢放棄你爹的仇恨與仇人勾結在一起圖謀荊州。可惜,主公現在已經昏昏沉沉,看不到你的本來面目了。

  不過無所謂,今日過后你這狼崽子,哦不,你和大耳賊兩頭惡狼的臭名必將聞名荊楚,你們這兩頭惡狼的尸首也會掛在城門上供世人瞻仰!”

  蔡瑁趾高氣揚的看著劉琮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和他恨之入骨的偽君子,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機。

  劉備一身忍者神龜之術練就的登峰造極,蔡瑁這些言語并不曾讓他的心海波動幾分。

  但是劉琦則不然,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劉備和諸葛亮的慫恿下鼓起勇氣與蔡瑁等人正面宣戰的,又豈能容忍蔡瑁一而再再而三對他的污蔑和挑釁。

  腰中的長劍猛然出鞘,劉琦一聲厲喝:“蔡德珪,你和那蔡和是我父親的部下,你家妹子更是我父親的繼室,你們蔡氏一族也因此而坐享榮華富貴。

  你本該恪盡職守任勞任怨的報答我父,誰知你這狗賊為了一己之私卻是一味地欺上瞞下為非作歹,攪得我荊州片刻不得安寧,也惹得我父親時時大怒。

  而今,你竟然還口出狂言辱及本將軍和皇叔,實在是該死!是可忍,孰不可忍,兒郎們,給我上,殺了這個狗賊,本將軍賞銀五百兩!”

  蔡瑁冷冷一笑,手中的腰刀同時揮出,兩股洪流徑直奔向大街中央,猛烈的撞擊在一起。

  一聲巨響,無數的飛箭、大刀、長矛在雙方將士的手中傾瀉而出然后交織一起,混合著他們的喊殺聲和冬天的寒意在濃墨般的夜色里寫下悲壯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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