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字始宗,零陵郡(今湖南永州)人,劉表別駕。
歷史記載:先勸表歸太祖(曹操),表不決。奉章詣許,見太祖,太祖諷表,先駁之,太祖嘿然,拜先武陵太守。荊州平,先始為漢尚書,后為魏國尚書令。
原來,這劉先素來就是一個和平愛好者,呃,或者說是一個主張和平的投降派。
在歷史中,他就一直勸解劉表投降曹操,而這個時空因為王黎的橫空殺出,曹操混的并不如意,劉先沒有看重曹操反而將王黎放在了心上,他已經好幾次向劉表提出重歸雒陽朝廷懷抱的建議了。
對于劉先的建議,劉表一直不置可否,不過他卻從未向劉先發過火。
他知道劉先素來忠直,既忠直于他,也忠直于漢室,但是諸葛亮的一番言語不經意之間就把他那顆猜忌的心思給引了出來,看向劉先的目光也充滿著幾分恨意。
劉先滿嘴苦澀有些辯解幾句,卻見劉表雙眼赤紅,明白劉表心中已有了幾分猜忌,現在不管自己說什么都無異于火上澆油,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一旁的傅巽卻是看不下去,朝劉表拱了拱手,站了出來:“孔明此言差矣,始宗先生志慮忠純,一顆忠直之心可昭日月,先生這樣信口雌黃恐怕有失士人風范吧?
倒是傅某曾聽聞你叔父諸葛太守提及先生之時,滿是自得,以為自家出了一匹千里之駒,而先生高臥隆重,也曾自比輔佐齊桓公稱霸的管仲以及連下七十城的樂毅,不知此言當真?”
“當然!”諸葛亮哈哈一笑,手中的羽扇微微一搖,“這不過只是亮平生小比而已!”
傅巽搖了搖頭,譏笑道:“管仲輔助齊桓公成就霸主之位,尊王攘夷,一匡天下;而樂毅合縱攻齊,推弱燕之兵破強齊之讎,連戰連克,屠七十城。此二人均為古之名將名相也!
而先生自比管、樂,玄德公也常呼如魚得水,可是玄德公自得先生之后,除了白得一弋陽郡之外,我等遠在在荊州僥幸能夠聽到先生之名,卻也只是和幾次敗仗聯系在一起。
比如曹孟德突襲褒信,張三爺敗走汝南;又如郭奉孝大軍圍困新息,關二哥單騎殞命青龍。再或者玄德公聲東擊西驅羊吞虎,前將軍將計就計逐敵安陽。
玄德公未得先生之前,尚做過徐州之主,而得了先生之后卻鮮有勝績,除了逃亡就是還在逃亡的路上。不知先生作何解釋?莫非當初的濟世之才管、樂二位先賢也皆如此?”
傅巽的這番話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打臉了,簡直就是在掏劉備的傷口。寥寥數語就將劉備在豫州的敗績逐一呈現在大家眼前,聽得劉備差點口吐鮮血,張飛、關興暴跳如雷。
諸葛亮并不慌張,也不氣餒,而是淡淡一笑:“鵬飛萬里,燕雀如何識得;鯤潛海底,魚蝦豈能并肩?亮久聞公悌先生博學多聞善于識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目光短淺猶如婦人。”
不等傅巽反駁,諸葛亮繼續說道:“先生若當真眼界開闊,又豈會不知人染沉疴,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后才能服用肉食并補之猛藥?
我主兵微將寡,麾下將士方兩萬有余,大將也不過不過關張陳徐數人,卻能于豫州數敗曹操迫使曹操不得不潛逃譙郡,這難道還算不上良謀妙策?我想那管仲、樂毅用兵也不過如此吧。
至于我軍先后敗于郭嘉和王黎手中,云長將軍甚至也因此星落青龍山脈,不過是寡不敵眾罷了。寡不敵眾本就是常有之事,先生何必獨獨數落亮一人?
昔日高祖數敗于楚霸王,而垓下一戰四面楚歌,楚霸王自刎烏江,這難道不是韓信之功嗎?亮用兵臨機應變,偶有遺算卻也并不影響未來之大局,先生目光如豆,言語間更是猶如井底之蛙,實為天下笑耳!”
一席話說的傅巽面紅耳赤無言以答,而蒯良、劉先也并非急智之人,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反駁之語。
卻不想因此而驚動了在座的武將,座中一人拍案怒喝:“既然玄德公不懼前將軍,而孔明也自比管樂韓侯,想必天下諸侯你等皆不放在眼中,那你等今日前來我荊州借人借地是何道理?莫不是喜歡自己打自己的臉?”
言語如刀,劉備、張飛已然色變。
眾人急忙視之,只見一人離席而起,虎目圓瞪直視劉備,眼神中流露出絲絲不屑和防備,赫然正是劉表帳下大將蔡瑁蔡德珪。
劉磐、蔡和以及張允撫掌而笑,而劉先和蒯良、傅巽也同樣面帶嘲諷。
是啊,既然你諸葛亮將自己說的那么厲害,上可比管樂下敢擬韓信,而你劉玄德憑借孤軍兩萬同樣也能抗衡天下赫赫有名的王德玉,那你等怎么會淪落成如今的局面,而且還要腆著臉皮前來求救于你口中的垂垂老朽?
諸葛亮依舊不以為意,朗聲道:“亮隨主公來此,非獨為我家主公也……”
劉先剛才被一陣怒懟,心中早已不滿,不等諸葛亮說完,當下便向諸葛亮發難道:“孔明此言實在是笑殺人也,你等來此不為玄德公,難道還是為了我主不成?”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先生也。還請劉荊州明鑒,亮和主公夤夜來此正有解救荊州之意!”諸葛亮卻是點了點頭,朝劉先致了致意,轉而又向劉表深深行了一禮。
諸葛亮的振振有詞氣得劉先面紅脖子粗,差點就卷起袖子揍諸葛亮一頓。
特么的,誰知你?誰要知你?狗屁的知你,你們家才知你!
劉表向劉先擺了擺手,制止劉先的繼續發難,劉先的話讓他深有同感,朝諸葛亮哂然一笑:“既然先生來此是因本州之故,本州倒是愿聞其詳,不知我荊州有什么狀況需要先生指點?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說到最后,劉表的言語中已經有了些許森然之意,顯然,諸葛亮適才的話同樣也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因劉備乃是同宗,而諸葛亮同為故人諸葛玄之后,又娶了荊州名士黃承彥的女兒黃月英,所以他對于二人的訴求沒有直接出言拒絕,甚至還顧及到他們的顏面,并沒有給他們多少難堪。
但是,轉眼之間這諸葛亮便口出狂言,居然說他們前來荊州無非是為營救他劉表和荊州百姓之故,好像在他劉表的治下,荊州四面楚歌,而治下的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表目視著諸葛亮,臉已經漸漸變了顏色,兩道劍眉擰到了一起,眸子里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