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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論古往,英雄斗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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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領已死!

  哦不,首領早就死了,應該說首領已斷!

  關羽冷笑一聲,睥睨天下的其勢再次爬在他的臉上。

  輕輕抹了抹刀尖上的鮮血,關羽的長刀重新出手,一張張驚恐的面容倒映在如鏡的刀刃上,刃口處凝結著的寒光仿佛星光一樣不停的流動,森然的殺氣撲面而來,加劇了士兵們心中的恐懼,士兵們跑的更加的快了。

  “姓關的匹夫,你家許諸爺爺在此,有膽子就沖老子來,嚇唬孩兒們算什么英雄好漢?”

  一聲怒嘯,一條如山的大漢從谷口轉了出來,身后跟著千余名騎士,密密麻麻的石頭好似暴雨一般從他們的手上飛到半空里,然后一頭扎下,落在關羽和張飛的四周。

  二人急忙舞動手中的利器,將眼前的一顆顆石頭激蕩開去,而曹營的騎士們則趁機脫離了他們的魔掌,如狼似豕般狼狽的向前方竄去。

  “箭!”

  到手的鴨子,怎么能夠讓它給飛了?

  見這些殺害兄弟們的仇人打算逃走,關羽勃然大怒,青龍偃月刀一指,身后的弓弩兵紛紛舉起手中的弓弩還擊。

  萬箭齊發,殺氣如麻。

  一支支利箭刺穿了虛空,帶著凄厲的呼叫眨眼便至,就算是遠在谷口的許諸和他帳下的許家軍也聞之色變。

  但,事情卻好像出乎了關羽二人的意外。

  萬余支箭如果排起來足可將前方百十米的距離完全覆蓋,可是這一次居然沒有射中幾個人。

  原來,曹營的騎士并沒有繼續沖向谷口,反而同時轉身向他們殺了過來。自然的,這些幾乎耗盡了弓弩兵九牛二虎之力的利箭就落在了他們的身后。

  在星爺小心的郊爺,關于我們中有這樣一句話:在飛蛾撲向燈火時,最后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奮不顧身撲向你之前,我是知道結局的!”

  或許,這就是他們轉身的原因。

  他們本來就是曹營中最敢舍身的士兵,否則曹操又怎會讓他們來誘敵和挑釁之事?適才的狼狽、逃跑、膽小、驚懼以及棄首領如敝履其實都不過只是他們放出來的煙霧彈而已。

  關羽和張飛已經領著大軍從飛鷹谷的埋伏中走了出來,主公交給他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那么,他們現在便只剩下此生最后的一個心愿。

  他們要去死,和首領一起死!他們都是首領的兄弟,首領的手足,首領已去,他們亦不能獨歡。

  生不能同床共衾,死亦當同塋而眠!

  百十名將士沒有什么豪言壯語,在萬余大軍中也仿佛大海之中雖是顛覆的小舟,但他們無悔。他們的刀已經擦得錚亮,他們的胸膛已經準備迎接當胸一刀,他們的眼神燃起熊熊的烈火。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刀劍上刻滿了死亡的森寒,眸子里是對生命的漠然。

  士兵甲一聲長嘯,士兵丙、士兵丁、一群群士兵猛虎出柙一樣撲向前方。手中的刀劍碧海潮生一般,一刀接著一刀,一劍連著一劍朝前方飛去,或如萬里海洋中撒開的銀色大網,或如北極地下露出的綿綿冰山。

  曹公手下的兵士果然非同一般!

  關羽臉上露出尊敬之色,手中卻半分沒有憐憫之意,偃月刀再度一揮,千余名兒郎棄箭握刀沖殺了上來。

  令人牙酸的入骨聲此起彼伏,血花在峽谷中紛紛揚揚,片刻之后,兩軍陣前便只剩下滿地的遺骸,以及一名滿身是血仍然堅強的站立在場中的一道身影。

  他早已沒有了氣息,手中的旗桿卻強撐著他沒有倒下去。

  一陣微風輕輕吹來,旗幟陡然打開,千瘡百孔的旗面上一個大寫的“曹”字迎風飄揚。

  宋朝的詞人吳禮之曾經說過:論古往,英雄斗智。

  旗手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大將,但他絕對可當得起“英雄”之稱,而他的“智”同樣也令人震撼,因為他或者他們的“智”就是以力打力,他們要用他們的死亡來克制關張的氣勢,打擊劉備大軍的士氣!

  “殺!”

  許諸早已經看得咬牙切齒,許家軍同樣同仇敵愾熱血沸騰,一聲令下千軍盡出。奔騰的戰馬踐踏起道中的泥土,無邊的長刀揚起森森殺氣,千余匹戰馬已有了萬人的氣勢。

  關張二人帳下的士兵已經有了些許膽寒之意:剛才曹營的百余名騎士他們就已經出動了千余人,難道他們現在要悉數壓上才能將許諸一行留下來嗎?

  關羽、張飛和許諸的戰役進行的如火如荼,但是期思城上還是一片死寂。

  曹操親率夏侯淵、夏侯惇、以及曹仁、曹洪和樂進諸將已經在期思城下待了接近半個時辰了,他們還在耐心的等待,等待閻象最后的決定。

  自從數日前接到郭嘉的親筆書信之后,曹操就一直處于瘋狂的狀態之中。

  他和劉備可謂是老相識了,當年一同討伐董賊之時,劉備還只是公孫瓚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可是轉眼之間,公孫瓚已歿,而他卻在劉備的手中屢屢吃癟。

  當年徐州一戰,劉備抽身而逃,數百里的追擊現在看起來仿佛就是一場笑話。接著,王黎拱手相讓的弋陽郡落在了他的手中,而于禁也間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中。前幾日,自己更是倉皇而逃,差點就失陷在青龍山脈看不到翌日的太陽。

  這絕對是曹操的奇恥大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著陽光漸漸掛在山巔,曹操終于失去了應有的耐心,腳跨爪黃飛電緩緩走出大陣,手在額間微微一搭,朝城頭上的那道身影長聲喝道。

  “閻文紀,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想當初,你本是袁公路帳下的首席謀士,曹某也多有耳聞,心中也頗為愛慕,恨不得親自遠赴壽春與你同榻長談。

  袁公已逝,你選擇了那織席販履的惡劣之徒,曹某每每想起便恨自己不能早日識荊,不能將與你共論天下。但很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你如今的事態卻讓曹某替你不值。

  當年你與元休、梁綱一起僅憑一萬大軍就在懷遠將大耳賊殺得丟盔棄甲,張飛狼狽而逃,如此的謀算和智慧在天下謀士中也絕對算得上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然而,那大耳賊并不識你的好,甚至還因為當初的仇恨將你死死的按在此處,讓你不得盡情揮灑胸中所學,讓你從此居于一介無名的村夫之下。

  閻文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大耳賊已被我和郭嘉聯手合圍,時日已然不多。你何不借此機會與我攜手天下?難道真的要為了這個無恥之尤搭上自己的一條性命嗎!”

  曹操的言語一片至誠,沒有半分的虛假,閻象麾下的將士聽了也略有些感同身受。

  但是,城頭上的那個主角卻并沒有向曹操俯首稱臣,而是大手一揮,一員大將站了出來,一場怒喝響遍全軍。

  “曹阿瞞,我干你個仙人滴,你和那袁公路昔日便是一丘之貉狐群狗黨。投靠你,老子當初又何必非要背叛袁公路呢,難道你真當老子眼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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